宁流的目光在那面由无数骷髅头骨堆砌而成的墙壁上停留了片刻,没有多余的废话,手腕一翻,修罗魔剑(仿)已然在握。
随后,便是斩出一道血色剑痕!
那道剑痕所过之处,坚硬的骨墙就像是温热的黄油被利刃切开,一道整齐的裂缝无声地扩大,形成了一扇恰好能容纳数人并行的拱门。
切口光滑如镜,甚至能倒映出大殿内的幽光。
门后,是深不见底的黑暗,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血腥味混合着怨毒、疯狂的气息扑面而来,仿佛一头择人而噬的远古凶兽,张开了它的巨口。
“走吧。”
宁流收剑,率先迈步踏入了那片黑暗。
比比东,菊斗罗,徐九石和泰坦紧随其后。
当五人的身影全部没入黑暗的瞬间,那扇被切开的骨门又悄无声息地合拢,仿佛从未被打开过。
踏入地狱路,脚下不再是坚实的地面,而是一条悬浮在无尽深渊之上的狭窄小径,宽不过两米,蜿蜒着伸向未知的远方。
小径下方,是翻涌的血色雾气,隐约能听到无数冤魂在其中哀嚎哭号,那声音能轻易钻入人的脑海,勾起内心最深处的恐惧与杀意。
“这条路会放大人的负面情绪。”
比比东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她看着下方的血色深渊,语气平静,
“走在上面的人,不仅要面对随时可能出现的敌人,更要对抗自己的心魔。稍有不慎,就会被杀戮欲望吞噬,堕入深渊,成为那些哀嚎声的一部分。”
她当年走过这条路,其中的艰辛与凶险,至今仍历历在目。
可现在,她看着走在最前方的宁流,步伐稳健,没有丝毫的迟滞。
身后的徐九石和泰坦更是像逛自家后花园,东张西望,满脸的好奇。
徐九石撇了撇嘴,小声嘀咕:“就这?感觉还没我泡澡的池子热气足呢。”
泰坦附和:“确实,没什么压力。”
就连菊斗罗,脸上也挂着一丝淡淡的微笑,周身一层微不可察的金色光晕流转,将所有负面气息隔绝在外。
比比东眼角微微抽动了一下。
她忘了,这群人,若是和当年的她想必,没一个是正常的。
这样的阵容来闯地狱路,不是考验,是郊游。
“吼——!”
就在这时,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从前方传来。
暗金三头蝙蝠王!
它通体覆盖着暗金色的毛发,三双血红的眼睛里满是暴虐。
是一头在这里被血腥与杀戮浸染了不知多少年,气息远比寻常万年魂兽更加凶戾的变种。
“哟,来了个看门的。”
徐九石眼睛一亮,捏了捏拳头,骨节发出噼里啪啦的爆响,“主上,这个交给我活动活动筋骨?”
宁流头也没回:“速战速决。”
“得嘞!”
徐九石大笑一声,一步跨出。
他甚至没有释放武魂真身,只是凭借肉身力量,就将对方生生打晕!
本想击杀,但宁流没让。
很快,一行人继续前行。
没走多远,前方的血雾再次剧烈翻滚。
“嘶嘶——”
令人头皮发麻的嘶鸣声中,一个巨大的阴影从小径下方的深渊中缓缓升起。
那是一条无法想象的巨蟒,它有十颗狰狞的头颅,每一颗头颅都长着血盆大口,喷吐着墨绿色的毒火。炙热与剧毒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连周围的空间都被灼烧得扭曲起来。
十首烈阳蛇!
而且是同样发生了异变,比外界的更加强大,毒性更加猛烈。
“真是丑陋。”
不等其他人反应,菊斗罗月关轻哼一声,向前一步,抬起了右手。
他的魂环闪亮。
“奇茸通天,花开见佛!”
一朵巨大无比的金色菊花虚影在他身后绽放,万千片花瓣如同一场金色的暴雨,朝着那十首烈阳蛇席卷而去。
墨绿色的毒火一沾到金色花瓣,便如同冰雪遇阳,瞬间消融。
“嘶——!”
十首烈阳蛇发出痛苦的嘶鸣,它的十颗头颅在金色花瓣雨的切割下,瞬间变得伤痕累累。
它怕了。
巨大的蛇躯猛地向下一沉,就想逃回深渊。
“想走?”
菊斗罗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右手虚虚一握。
无数金色的花瓣释放而出,如同拥有生命的锁链,瞬间将十首烈阳蛇的十颗脑袋连同巨大的身躯捆了个结结实实,硬生生将它从深渊里又拽了上来,吊在半空中,动弹不得。
“宁宗主,教皇冕下,此物污秽不堪,不如就地净化了吧?”
月关微微躬身,请示道。
“算了,老规矩,吓唬一下就行。”
宁流摆了摆手,“让它也当个门卫。”
月关了然,收回了魂技。那十首烈阳蛇一得自由,十个脑袋争先恐后地往血雾里钻,转眼就没了踪影。
比比东看着这一幕,眼神越发复杂。
她想起了自己当年九死一生才闯过的地狱路,再看看眼前这如同散步观光般的景象,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感想。
宁流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情绪,侧过头,笑道:
“教皇冕下当年孤身一人,还无法使用魂技,就闯过此地,这份毅力,宁某佩服。”
“我等,只不过是在你的杀神领域下,占了能用武魂,还是封号斗罗底蕴的好处。”
这句不是嘲讽,而是由衷的赞叹。
比比东迎上他的目光,沉默了片刻,才开口:
“时移世易罢了。若我当年有你这般实力,或是……有这样的同伴,这条路,也不过是脚下的一段石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