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宜迟,杨玉贞一行人赶到县招待所里,定了一间房。
找到公用电话,分别打给罗砚洲和腾明远。
电话里她干脆利落吩咐:“赶紧准备人手,去火车站打一声招呼,我这让人送了八千斤咸鱼,你去接货。罗砚洲那边先送两千斤,腾明远你这边安排八千斤。要是火锅店卖不完,就跟市里沟通,当福利发下去,不过按七毛一斤不要票,走公帐。”
年前一个市分几千斤鱼干,跟黄豆掉河里似的,根本掀不起水花。
杨玉贞没打算去招待所住 —— 她有空间在,被褥、洗漱用品一应俱全,干干净净,住车上反倒舒服自在。
但她还是给凌南慎、沈策开了个房间让他们休整,只留刑熊彪 一人在车上守着就行,既顾全了男人的休息,也保证了车上财物安全。
敲定鱼干订单后,凌南慎看着沈策望着家人的热切眼神,主动提议:“我住车上就行,招待所的房间让给你和家人,明天就要走了,你也该和家里人好好说说话。”
沈策愣了愣,随即感激地点头。
进了招待所房间,沈策才算真正卸下拘谨,脸上满是幸福甜蜜。
沈策娘拉着他的手絮絮叨叨:“策啊,你放心在外头干工作,村里肯定把咱家照顾得好好的!今天都有五个人上门做媒打听你,全是十八十九岁的小姑娘,咱们村漂亮姑娘任你选,你今天有看看的吗?”
沈策摇头:“我的婚事,杨主任会做主的,我们是集体相亲集体成亲。”
“那好,那好,杨主任的安排没错的。你就听她的。”
沈策妹妹笑道,“哥,村长还说给爸换了活,去看仓库大门呢!”
村里看仓库可是人人抢的好差事,清闲又稳当。
“娘,你身体不好,以后别上工了,在家歇着。” 沈策急忙说道。
沈策娘却笑出了褶子:“傻孩子,村里给我换了轻松活,去村支部扫院子,一天八个工分,那院子就巴掌大,多好啊!”
沈策爹在一旁抽着旱烟,也郑重开口:“策啊,你一定要好好跟着杨主任,别给她添麻烦!”
沈策娘跟着道:“对啊,策啊,你要好好伺候杨主任~”
一句伺候,满屋子人没有一个觉得不对的。
乡下子弟,能到部队伺候大首长,那是天大的福气,领导是男是女的,他们没有那脏心思。
就是给人当个门下走狗,也要拿出那样儿来。
沈策挠挠头笑了:“知道啦!杨主任那样的人物,想伺候她的人能排老长队,我这样的伺候不上!我这是运气好 —— 罗哥挑人的时候,本来有个哥们条件比我好,可凌哥说我话少实在,那人话多怕烦着杨主任,我才选上的!”
他在外头不爱说话,总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却没成想,这份 “实在” 在部队和现在这个时代,反倒成了受重用的优势。
“不管什么原因,你现在就是伺候上了,你得精心,细心,让杨首长看到你的忠诚,那她以后能不用你吗?你以后啊,别和你那些罗大哥凌大哥学,他们都是学独当一面,你有这本事吗?你没有,你就学着伺候杨首长,保护她的安全,其它的一样不管,你这日后的成就不能和你那几位大哥比,但你的日子绝对差不了。”
沈爹把沈老栓的话复述了一下。
沈策没说话,仔细的过了下脑子。
确实是杨主任有七个徒弟,但都有残疾,虽然有本事,但近身护卫其实不合适,那自己这不就显出来了吗?
确实是一条好路,可以干到退休的好工作。
一家人几年没见了,都是欢欢喜喜的。
第二天一清早,凌南慎就去招待所食堂买了一桶热粥,还让师傅把昨天剩下的冷包子热透,想着给众人当早饭。
可杨玉贞婆媳带着小月亮在招待所叫了本地新鲜早点 。
三鲜鱼面汤色奶白,鲜得纯正,猪肉虾仁水饺咬开满是汁水,一点没靠味精凑味。
杨玉贞吃得满意,还特意买了一百个冻水饺,让江晚意收着。
她其实是心疼江晚意有空间却不敢肆意用,看儿媳爱吃,便故意给她找个囤货的由头,后来自己忘了这事,江晚意也没提,悄悄把水饺收进了空间。
吃完准备动身,一个穿着干部服的男人匆匆迎上来,满脸热情:“杨主任您好!我姓肖,是县部队招待所的。您为转业军人做了这么多实事,我们没好好招待您,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杨玉贞正纳闷,旁边人赶紧介绍:“这是我们招待所的肖副主任。”
“肖主任客气了。” 杨玉贞颔首回应。
肖副主任却连忙摆手:“不敢不敢,我是副的,副的!”
官场上不少副职私下会避开 “副” 字,可他偏要强调,心里肯定有他的计划。
杨玉贞哪管这官司,点头笑道:“那行,肖副主任,这天寒地冻的,我们要趁着太阳赶紧的收拾了。”
肖副主任热情的留着杨玉贞不肯放,非要留她再住一晚。
沈策就一直站在杨玉贞身后,站得跟个标杆似的,眼睛盯着两人,如果肖副主任有一点违规的地方,他立刻就会冲去!
肖副主任整天和军人打交道,看他的站姿就知道不是一般人。
杨玉贞不想浪费时间纠缠,干脆直截了当:“我是直脾气,肖副主任有话直说吧,不用绕圈子。”
肖副主任也不再客套,请杨玉贞坐下,让人上了茶水点心,又给江晚意母女上了一堆吃得喝的,打发她们一边玩去。
肖副主任的眼里丝毫没有对美女的惊艳,全是对事业的追求。
在杨玉贞的催促下,他搓着手道出想法 。
想让杨玉贞在本地开一家 “鱼水情”,言语间还隐晦透露,自己对店里的职工岗位或是领导岗位,都有些自己的独到的想法。
杨玉贞听了心里暗笑:这肖副主任,倒是想得挺多。
“鱼水情” 的布局哪能这么随意,她一手创办的大好局面,谁也别想在她手里摘桃子。
只是眼下还没到直接拒绝的地步,便耐着性子听他往下说,琢磨着该怎么委婉又坚决地打消他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