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后·凉州·燕云酒肆
酒肆内已是如狂风过境般,一片狼藉,只闻一声惨叫以及有人极轻的念道:“易雪清。”
......
血滴答滴答落在地上,前来寻易雪清首级的匪徒们已经纷纷倒在地上,生死不明。而罪魁祸首易某人还在被南灵仙子揪着耳朵骂。
倒也不怪南灵,当初来到凉州后,他们自然是马不停蹄就赶到这燕云酒肆,上上下下找了个遍,把人老板吓得不轻,什么蛊?什么南疆?人家只是个帮道上打理产业的,上来就见过蛊医啥意思?
易雪清一开始当人家隐居了不乐意再管俗事,给他们装傻充愣。去试人家武功,结果一掌给人家打得在床上躺了好几天,人一家老小差点跟她拼命。老板虽不会武,但店里面是有打手的,初来乍到的,若非白云间出手,易雪清恐怕刚逃出中原悬赏令,又得上凉州的通缉榜。
后来白云间动用关系查明这燕云酒肆确实是凉州马帮的产业,而酒馆老板是土生土长凉州人,是那帮主的亲表弟,没啥出息,武不成文不就的。家里面便求着表哥给找了点路子,打理这道上的燕云酒肆,二十多年了孩子都成家了。老实巴交,平时全靠表哥罩着,一点武功都不会,连蛊是个啥玩意都不知道。
白云间在凉州纵横二十年,马帮帮主与白云间也算深交,其中自是无假,可易雪清这人不死心啊。三天两头的往酒肆里跑,非要试探点啥,给那老板烦得啊,又因白云间的缘故不敢得罪,马帮可都以为这丫头是白云间的私生女,好声好气应对着。时间久了,远远一瞧见这小姑奶奶来了,麻溜的就开始躲,留着老板娘喜笑颜开留着收钱。回回喝闷酒,但这死丫头什么性子,酒喝多了定出事。
果不其然,有天傍晚酒肆里来了伙人,这丫头原只是如往常点了酒干坐着等。可偏偏那日她桌子上是店内最后一坛烧刀子,那伙面横目凶的,要得就是烧刀子,通常情况下,懒得惹事的给了算了。
结果这丫头,当着对面,踩在凳子上,直接咕嘟咕嘟往喉咙里一灌,一坛子都干没了。这不摆明了挑衅吗?一坛子下去就开始发酒疯,那伙人是中原出了名的江洋大盗,得罪了得罪不起的,来凉州避风头。心里正憋屈着呢,刚一到地界上,就被一丫头对着扇脸,这谁能忍?
一言不合就打起来了,老板带着打手出去收账,人老板娘膀大腰圆平时里虽干活麻利,但还真拉不住易雪清。眼睁睁看着她与那伙人打架把酒肆拆了。
那伙人上头了,忘了能在这开酒肆的背景自然不一般。后续就是那伙人被马帮挨个刮干净了,又将整个身子刮了,扔塞外喂狼。至于易雪清,一是碍着白云间的面子,要杀要拿人家“闺女”自然是不行的,但这亏呢,也不能白咽。
白云间能够横行边塞的原因,除了一身高强武艺,那就是为人豪爽仗义。本来白云间这边已提出赔偿,但马帮摆摆手,人家还真不缺钱,早年帮主拼杀身子受损,晚年总疼,先前帮主大寿,南灵随了一坛子药酒。医谷神医,名不虚传,人家惦记上了,赔偿倒也不必了,酿酒顺便教人酿,等帮里派过去的人学会了,也就差不多了。至于酿出来的也别浪费,装车直接送燕云酒肆,先酿个一百坛试试成效。
也是在那个时候南灵确定白云间不是易雪清她爹,当时面对那种局面,要是亲爹那死丫头已经被打断腿了。
感受到对面刀子似的眼神,易雪清十分知趣的低头闭嘴。自知理亏,她被训的压根不敢说话。可怜兮兮抬头瞧着李掌柜,好歹在店里帮了那么久的忙,又知道前因后果,明明砸的是自己店还是得帮着这小祖宗说话:“南姑娘,你消消气。雪清也不是有意的,这伙人四处打听,怎么着也是躲不掉的,早些解决了也好。店的事不必挂心,你们那药酒卖得好,亏空我们自己补!那伙人身上搜刮搜刮,怎么也是够的,莫气了莫气了,气坏了身子不值当啊。”
听着李掌柜这么说,南灵脸色方才缓和了些。松开易雪清走至那几个人身前,一番搜索确定不是南教的人后松了口气:“中原的人居然都追到凉州来了?”
易雪清道:“总有几个想不开的。”
南灵起身,望着这些狼藉,虽是叹息但还是从荷包中掏出了钱。
从燕云酒肆出来,外面枯木寒鸦孤呺,边塞的风沙渐寒了几分。尚未至深秋,凉州却已寒。南灵看了眼天色,道:“酿酒的药材没了,趁天还没黑,快马加鞭赶到凉州城去,天黑之前到不了话,就睡野外喂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