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车队再次启动。这一次,队伍的气势截然不同。肃杀之气混合着坚定的复仇意志,如同无形的洪流,浩浩荡荡,向着戒色与蓝彩蝶对峙的方向行进。车轮滚滚,碾过南疆的土地,仿佛战鼓擂响,宣告着最终审判的来临。
五仙教外围,那片被七彩毒瘴笼罩的边缘地带。
戒色和尚与蓝彩蝶之间那场极其不对等的骂战仍在持续,场面诡异而滑稽,仿佛一场荒诞的闹剧。
戒色依旧四平八稳地瘫在那张宽大的太师椅里,一手抓着还剩小半坛的千年灵酒,一手拿着一只啃得只剩骨架的灵兽腿,唾沫横飞,词汇之丰富、比喻之刁钻恶毒、挖苦之刻薄入骨,简直令人叹为观止,足以让市井泼妇都自愧不如。他从蓝彩蝶那不知埋在哪个犄角旮旯的祖宗十八代开始问候,一路问候到五仙教饲养的那些毒虫蛊物的智商和审美,从她那身伤风败俗、欲盖弥彰的穿着品味,一路批判到她的人品道德乃至存在的意义,时而引经据典,显然大多是歪理邪说,时而指桑骂槐,硬生生将一场本该你死我活的骂战,提升到了一种近乎艺术的高度,听得远处那些围观修士一愣一愣,甚至有人偷偷拿出玉简记录,准备日后学习参悟。
反观蓝彩蝶,虽然也强撑着坐在那张兽皮椅子上,面前摆着教中珍藏的百虫酿和诡异的血菩提,但明显心神不宁,目光时不时焦急地瞟向总坛深处的方向,耳朵竖起着试图捕捉任何异常的动静。她的言辞愈发匮乏无力,翻来覆去无非是死秃驴、不得好死、尸骨无存、抽魂炼魄那么干巴巴的几句,被戒色全方位、多角度地彻底碾压。她听着远处围观修士们对戒色口才的惊叹和对自己一方愈发不加掩饰的窃窃嘲笑,心中怒火滔天,羞愤交加,却只能强行忍耐,指甲早已将掌心掐得血肉模糊。
“骂吧!尽情地骂吧!蠢货!等禁地血祭完成,圣神降临,我看你们这些跳梁小丑还如何嚣张!到时候,你们这些敢嘲笑本祭司的渣滓,有一个算一个,谁都别想跑!本祭司定要将你们所有人的舌头都拔下来,眼球挖出来泡酒!把你们的神魂抽离,置于万毒蛊窟之中,受尽世间万般酷刑,哀嚎千年!”蓝彩蝶在心中恶毒地发誓,扭曲的脸上甚至不受控制地挤出了一丝比哭还要难看的狰狞笑意,仿佛已经提前品尝到了那复仇的快感。
就在这时,远处毒瘴一阵剧烈翻滚,传来一阵惊慌失措的骚动!那十二位之前奉命外出接应掳童弟子的长老,此刻如同丧家之犬,带着一群丢盔弃甲、惊惶万状的残兵败将,狼狈不堪地跑了回来,一个个脸色惨白如纸,气息紊乱,眼中充满了无边的恐惧,仿佛刚刚从地狱门口爬回来。
“大…大祭司!不好了!祸事了!”为首的那位长老气喘吁吁,连滚带爬地冲到蓝彩蝶面前,声音发颤,几乎语无伦次。
蓝彩蝶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攀升到顶点,她猛地站起身,厉声喝道,试图用愤怒掩盖恐慌:“慌什么!看看你们的样子!成何体统!天塌下来了吗?让你们去接应的圣引呢?送到禁地去了没!”
那长老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哭丧着脸道:“完了…全完了!大祭司!我们…我们遭遇了皇甫家的影卫车队…他们…他们战力太强了,简直非人!我们根本不是对手,损失惨重,带去的弟子死伤大半…圣引…圣引也被他们抢回去了!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你倒是快说啊!”蓝彩蝶的心猛地一沉,声音尖利得几乎破音,她死死盯着那名长老,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而且…我们亲眼看到…上官玉…他…他好像是从…是从禁地方向出来的!”另一名伤势不轻的长老捂着胸口,惊恐万状地补充道,仿佛说出那个名字都需要莫大的勇气。
“你可别胡说!”蓝彩蝶如遭五雷轰顶,身形剧烈地晃了晃,脸上最后一丝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但她立刻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尖声嘶叫着否认,声音因恐惧而扭曲变形,“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禁地有万毒千蛊大阵层层防护,更有…更有圣神意志守护!他上官玉就算是真仙下凡,也不可能悄无声息地进去又出来!定是你们这群废物办事不力,弄丢了圣引,还敢编造如此荒唐离谱的借口来搪塞本祭司!你们该当何罪?一群废物!”
她声色俱厉,试图用滔天的怒火和威严掩盖内心那几乎要将她吞噬的恐慌和不愿相信的残酷事实。
那十二位长老听到她这番不分青红皂白、推卸责任的斥责,心顿时凉了半截,脸上纷纷露出悲愤、绝望和心寒之色。一位资历最老、脸上有着蜈蚣般疤痕的长老心中一片灰暗与惨然。心中暗道:“想我等于圣教效力数千载,历经风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圣教遭此大劫,大祭司她刚愎自用,一意孤行,招惹了根本无法抗衡的强敌,如今更是要将整个圣教乃至整个小灵界都拖入万劫不复之地…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将蓝彩蝶拉下马,换一位有能力文人担任,甚至…唉!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们已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被她绑在了这艘必将沉没的破船上,再无退路了…”
正当蓝彩蝶还在色厉内荏地斥责众人,试图维持自己摇摇欲坠的权威时,戒色在一旁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地啃着一个灵果,看准时机神补刀,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全场:“哟哟哟,真是乌鸦站在猪身上,只看见别人黑,看不见自己黑啊!自己没本事,驭下无方,计划漏洞百出,就知道拿手下人撒气顶缸?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难怪五仙教尽出些歪瓜裂枣、阴损毒辣之徒,原来是领头的老乌鸦自己心就是黑的、烂的!佛爷我都替你们这些跟着瞎混的感到不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