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稚欢没说话,只静静地看着他的眼睛,两秒过后又偏了脑袋。
语气冷淡:“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沈世欢跟人说话总是温和的、友善的,弯着眼睛乖甜极了。即便是不喜欢的人,也很少会露出这样神色冷淡的模样。
现在,甚至还携着明显的不愿意理睬的意味。
这个月她给他发的信息,他看了也回了,以她那心软的性子不应该还生他的气。
沈世献眯了下眼,实在是不知道哪里惹着她了。
想起那天晚宴女孩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的模样,分明是心里藏着事。
于是他迂回开口:“那天晚宴你是不是有话跟我说?”
“没有。”
有点冷淡并且脱口而出的语气。
“……”沈世献弯腰平视着少女的眼睛,温声地问着:“那现在小舅舅亲自来了,可以说吗?”
那双深邃的浅色瞳孔就在少女眼前,那只左眼是山雾色的,但同时也是深蓝色的,多么好看的一张脸。
可背后却是掩盖着的却是极度肮脏且恐怖的心思手段。
沈稚欢就这么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看,垂落在身侧的手渐渐攥紧,气息也变得有些不稳起来。
见她不说话,沈世献的视线从她眼睛落到了那张泛着健康淡红的唇上,这里小小的,却格外的甜软。
思及上回那个她不知情的吻,沈世献眼睛微暗,喉咙莫名有些燥。
沈稚欢手指还攥着,但思绪已经迅速地冷静了下来,她故意问:“那晚的领带是薇歌姐给您系的对吗?”
沈世献脸色微顿,她忽然扯这个干什么?
见少女问得实在认真,沈世献也没什么遮掩的,直言承认:“是。”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沈世献就看见她那张好看脸蛋上的神色,立刻变得不高兴起来。
少女望着他的眼睛走近两步,语气赌气般别扭:“你心里只有薇歌姐。根本就没有把我放在心上,说好了要接我回家,其实都是在骗我的。你只喜欢薇歌姐,一点儿都不喜欢我。”
话音落下的一刹那,沈世献当场神色顿了下,望着那双携着委屈的桃花眼,心尖微颤的同时浅瞳也眯了起来,
似乎是想要审视她这番话中,到底只是小孩子的赌气吃醋,还是有别的些什么。
下一秒,沈世献就看见少女眼神微微一变,旋即像是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似的,慌乱地转过身去。
沈世献瞧着她那副模样,心口的悸动瞬间扩至全身,都毛孔都兴奋的战栗起来。
沈稚欢慌张地不知道该怎么办,朝着门口的方向就走过去。
那副想要落荒而逃的模样已经很明显了。
沈世献快步走过去,手摁住了即将要打开的门,将人摁进怀里。
不轻不重的声音立刻传了出去,楼下的保镖敏锐地抬起了头,秦向晚眼皮微跳,原本紧拿的画板立马松开。
“嘭”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哎呀,手滑了。”秦向晚赶紧弯腰去捡,见保镖视线收了回去,少女才松了口气般地捡起地上的画板。
抬眸,对着椅子上的人说:“欢欢,你再往左坐一点。”
椅子上的人听见动静,眸光便更加紧紧盯着那扇门,听见秦向晚的话,心不在焉地挪了下屁股。
门后的沈世献一只手摁在她头顶的门上,另一只手则圈着她的腰,坚硬精壮的腰身紧紧地贴着她的。
感受着身后传来的炽热体温,沈稚欢眼睛没有情绪地盯着门,心头却涌起无尽的反感。
她很乖地被他揽在怀里,沈世献细致听门外动静的同时又不禁地勾了下唇。
听了大概两秒,没有任何动静后,他才缓缓松开摁住门的手,将少女拽离门边。
见她低着头不说话,沈世献走到她面前,伸手摸着她的脑袋:“好了,没有不喜欢你。相反,小舅舅最喜欢你了。”
听见这话,少女抬起脑袋,摆出一副质疑的模样,无理取闹地问着:“那你喜欢薇歌姐多一点,还是喜欢我多一点?”
他哪里喜欢过林薇歌。沈世献笑了下,但对少女这副吃醋的模样心里倒是极其舒服,于是他也不再隐瞒心思地说:“当然是你了。”
见状,沈稚欢眼睛微微闪动,泛上了点泪光,嗓音也低哑哽咽:“骗人。”
沈世献头回知道小女孩这么难缠,但瞧见她眼眶红红的那么好看,心里又莫名兴奋,他微微弯腰:“我怎么骗你了?”
她站在对方面前,眼含泪花地一句一字道:“我想回家,我不要待在周临渊身边,我不喜欢他。”
少女这么委屈地说着,声音也有些破音:“小舅舅,你帮帮我好不好,我要回御苑。”
听着她携着哭腔的声嗓,瞧着那张可怜巴巴的脸蛋,没有谁能顶得住这样的撒娇的。
更何况是早就对少女图谋已久、处心积虑的沈世献。
活了整整二十八年,比她更乖巧更漂亮的女人他也不是没见过。但那些上过了床,沈世献连叫什么、脸有什么特征都记不清。
只有她。
是他心理生理都想要的。
见她一面,他浑身上下地细胞都在渴求着少女的基因。
和她同屋檐,那些个血腥杀戮的东西都能尽数忘却。
剩下的,只有女孩脸上的甜笑,温软的一声声小舅舅。
他拒绝得了吗?
他拒绝不了的。
沈世献点头说好,轻轻将人揽入怀里。
沈稚欢心中虽是抵触他的拥抱,但心下松了,很快又思及什么似的,眸底闪动,伸手虚虚地环抱回去。
她抬头,脸上携着细微妒意,“小舅舅,你把薇歌姐送回m国去好不好。”
“为什么?”沈世献低头睨她。
“我不想看见她待在你身边。”沈稚欢垂着眸低声说。太危险了。
这话不是理由,但从她嘴里说出来可以成为最充分的理由。
沈世献挑眉勾了下唇,大手揉了下她耳朵的头发,说了句可以。
……
画像画完,椅子上的人进了房间,沈稚欢再次走了出去。
秦向晚看她一眼,收了画板,默契地朝楼下走去。
“晚晚,时间不早了。我得先回去了。”
秦向晚不舍地垮了下脸蛋,蔫兮兮地说了句:“好吧。”
听见这话,保镖也很是识趣地出去开车。
秦向晚拽着沈稚欢的手一同走至门口,望着那边正缓缓驶来的车,有点担忧地低声问了句:“怎么样了?”
“他看不出来的,沈世献没有那么了解我。”少女说。
闻言,秦向晚稍稍地松了口气。
秦向风在沈世献手底下工作,秦向晚对他性格也有了解,是个心狠手辣同时也极度犀利警觉的人。
车开到门口了。
沈稚欢拍了拍她的手,抬脚朝车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