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手掌在触及脸蛋的那一刻。
少女脸色惨白,全身像是被钉在他脚边,根本无法动弹。
“那天撒谎说要改什么项目书,其实是想偷我电脑里的东西。”男人那双黑眸里布满了红血丝,像只饥肠辘辘的、凉薄冷性的兽,“然后发给沈梁二人对吧。”
他不起情绪的语气下似乎压着层浓重的怒火, 危险得随时都有可能折断她的脖子。
事实上,沈稚欢也在感觉到男人的手,正如毒蛇般顺着她的脸渐渐滑向脖颈,指腹微微用力地摁住她的喉骨。
“让我猜猜,你是怎么样跟沈世献联系上的。”
男人语气很温柔,可听到少女的耳朵里可怖极了。
感受着掌心紧张不住吞咽的纤细喉咙,他慢幽幽地抬了眸,看上那张煞白的脸蛋。
“这段时间你除了在家,去的最多的就是秦家,而见的最多的人也只有秦向晚。上回你的手机被余永年黑了,所以你不敢再拿自己的社交账号来联系沈世献,是秦向晚帮的你忙。”
沈稚欢听着他的话,渐渐感觉到脖子处的那只手正在收紧,呼吸陡然喘不上来。
下一刻,少女被迫仰起脸,直面那双带着滔天怒火的黑眸。
“至于梁清昼——”男人盯着那双因为畏怖、悚惧而不受控制溢出生理性眼泪的眼睛。
脑中瞬间就想起了晚宴那天,她也是用这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沈世献那边看。
他喊她一句,她立马就慌张地起身说要去厕所。
紧接着秦向晚也跟着去了。
而当时,他恰巧往沈世献那边瞥了眼。
男人清清楚楚地记着,当时梁清昼根本不在现场。
“是晚宴那天吧。你故意朝直勾勾地沈世献看,其实是想惹我发火,故意让我看到走廊里你和秦向晚演的那一幕,又故意跟我说讨厌沈世献。而当时,刚和你串通完、谋划完的梁清昼就躲在旁边。”
男人脑海中也划过那一幕幕让他心情欢愉的画面。
此刻,盯着她那双还泛着泪花的漂亮眼睛,男人脑海中也划过那一幕幕让他心情欢愉的画面。
她乖巧坐他腿上任他亲的画面,她主动抱着他不放的画面,还有做爱时她主动配合的画面……
种种欢愉划过眼前,瞬间又转化成阴谋的泡影。
胸口原本压着的怒火瞬间溅动起来,并迅速地灼烈燃烧起来。
她一直都在演戏。
那晚她站在门口看着他离开,哪里是不舍得。根本计谋即将得逞的激动、紧张得不能自已。
因而才忍不住想要去看。
思及此,周临渊手臂肌肉贲起,戾气逐渐在眉宇间层层萦绕。
“所以从一开始,那些个顺从、乖软都是装出来蒙蔽我的手段。”
男人咬牙切齿,那张好看的脸在此刻也变得极其骇人。
“你也早知道沈世献对你那些龌龊心思了是吧,不远离反而去挑拨。你不仅想要我杀了他,还想他杀了我。甚至还担心我死不了,把路线图告诉梁清昼。”
沈稚欢面色涨红,脖子被男人掐起,姿势也从瘫坐变成跪在他脚边。
她伸手攥住他的手,拼命地想要挣开。
可周临渊反而愈发用力,黑眸如同深渊漩涡般,黑到了极致,也阴鸷到了极致。
“你就这么恨我沈稚欢。恨我恨到去周旋杀自己外公的仇人,恨到恨不得当场炸死我。”
男人修长的指骨遽然收紧,胸口里那颗跳动的脏器跟着一下又一下地猛然紧缩发疼。
望着那张紧紧皱起,艰难到发不出半点儿声音的白皙脸蛋。
周临渊眼底发狠,恨不得想要当场掐死她,可手臂却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男人刚一松手,沈稚欢就狼狈地伏在地上,口鼻并用的剧烈喘息声当即在客厅内响起,她咳得直掉眼泪。
可奇怪的是,濒临死亡的恐惧历经过一次,她反倒不害怕了,反而低低地笑了起来。
笑得轻柔,却也携着讥讽。
男人冷着脸看见她抬头,一双满是泪光的眼睛,声音沙哑却掷地有声:“你说沈世献杀了我外公,可你不也杀了我爸爸。那我报仇又有什么错?”
话音落下的一刹那,周临渊指尖顿住,眼睛中明显地掠过细微闪动。
那点变化,少女望见了,她撑着起身,踉跄两步在他面前站定。
她双目猩红地看着他的眼睛,语气低细沙哑:“你说沈世献对我的是龌龊心思,那您呢小叔叔?”
少女的这声小叔叔喊得讽刺极了,周临渊眉弓沉了下来,又听见她说:“我喊了你六年小叔叔,你却在我十八岁这年强迫我。我一次次地表示自己不愿意、不喜欢。可你根本就没放在眼里,你强行霸道、我行我素。我的意愿在你的眼里根本就不重要,你只顾自己高不高兴。从始至终,我只不过你养的一个泄欲工具。”
沈稚欢浑身颤抖,用尽全力地将那句“泄欲工具”低声嘶哑出来,泪水已然湿了满面。
“你说什么。”周临渊站了起来,适才眼中心虚的闪动瞬间变成阴冷。
“我有说错吗?”沈稚欢说着,竟在男人极度阴沉的脸色中勇敢地往前靠近,声音嘶哑强调:“你一直都在把我当泄欲工具!”
周临渊死死地盯着她的脸,盯着那双对峙中不住落泪的双眼,却依旧坚定无比。
然而下一秒,沈稚欢擦了擦脸上的泪,不愿再让情绪继续溃然,也不想再和他继续纠缠下去。
她现在只想尽快离开,离开这个压抑的地方。
“你杀了我爸爸,但你也养了我六年。你强迫我,但今天我也差点害死你。我不想再继续跟你纠缠些什么。欠你的我都已经还清了。从今往后——”沈稚欢抬头去看他,“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吧。”
听着她的话,周临渊胸膛起伏急促,他颌骨处鼓鼓跳动,眼神骤然变得更冷。
可她察觉着他的情绪变化,竟直接当着他的面摘了荔枝镯,放下转身就离开。
下一秒,一直立在门口那边、一言不发的余永年却忽然走了出来。
不动声色地盯着她看。
阻拦的意味已经很明显。
沈稚欢回头看了过去,看见周临渊扯着嘴角气笑了声。
显然,周临渊原本就暴怒未歇的脾气被那句“桥归桥,路归路”再度激了起来。
男人望了眼桌上的荔枝镯,一边俯身拿起来朝少女走了过去,一边开口说:“你说我把你当做泄欲工具对么。”
他强迫式地攥住她的手腕,在少女挣扎拒绝的动作中,再次将荔枝镯强势套上她手腕。
男人看着她的眼睛,原本还有点笑的唇角弧度瞬间消失殆尽,黑眸温度骤降。
沈稚欢听见他说:“那今晚,我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泄欲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