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话一结束,周振霆立即让司机开车去御苑。
老人家并不知道沈世献对沈稚欢的心思。
但他知道欢欢是个好孩子,轻易不会表现出这种如此不情愿的神色。
甚至对的还是自己的亲舅舅。
周振霆猜测舅甥间发生了什么剧烈矛盾,所以一出理事长府就立刻下命令。
车子临近御苑,司机遥遥地像是看到了点什么,语气激动地喊了句:“将军。”
周振霆睁开眼睛,抬头看去。
前方有两台车横在路上,迈巴赫车头凹进去一个大洞,闪灵同样车门凹陷,车窗玻璃碎了一地。
而女孩站在两辆车中间,神色焦急地看着某处。
周振霆坐直身体,循着她的视线,皱眉看过去。
大庭广众之下,两个政府官员就那样在路上互殴打架,都是血气方刚的高大男人,打起架来极度凶残狠辣。
周振霆看得眉心直跳,担心出人命,迅速让司机开上去
这是先生和沈世献之间的恩怨。
没有他的吩咐,李易不能掺和,只是站在旁边神色冷凝地看着。
一旁的江付同样看得有些焦灼。
但下一秒,一台红旗驶过来,观望局势的三人几乎是同一时间看过去。
周振霆冷着脸下了车,这场凶狠的肉搏,以对方的到来宣告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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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过后,周临渊沈世献就开始疯狂报复对方。
别墅里进进出出,沈稚欢一边在旁边吃着早饭,一边听余永年给周临渊汇报工作。
她听着,视线悄悄地打量了男人一眼,他的伤好得七七八八的,瞧着和平常没差别。
那天他和沈世献似乎都很看不惯对方那张脸,除了致命部位,攻击最多的就是双方那张脸。
爷爷来之后强势将其分开,那是她第一次见周临渊这副模样。
他虽随意纵性,但从来都不屑于和别人动手,更何况还是在那种大庭广众之下。
这样被别人看戏,以周临渊那副高傲的性子,只会一枪崩了了事。
此时余永年讲完事,领了命令转身出去。
周临渊叼了根烟,正要点,就感受到某人正明目张胆地打量着他。
沈稚欢看着他,心中正暗地思索着原因。
下一秒,他点了烟,打火机扔在桌上,竟忽然侧头朝她看过来。
毫无预兆的四目相对,沈稚欢神色一愣,有点尴尬,低头挪开视线。
睨着她那副心虚的样,周临渊抽着烟,眼神幽幽地打量回去。
也不知道李易跟她说了点什么,这两天居然没给他脸色看,甚至现在……周临渊眼神上下地扫过她,竟然还打量起他来了。
沈稚欢能感知到他在看自己,匆匆地把最后一点面包吃了。
刚起身,一道慢悠悠的声音就传入耳畔:“沈稚欢。”
少女脚步顿住,转头朝他看过去。
周临渊眼睛微微眯起,拿下嘴里的烟,问她:“那天去理事长府,姓张的都问了你什么?”
“……”沈稚欢抿了抿唇,似乎是在考虑要不要开口和他讲话。
她沉默两秒,摇头: “没问什么,就问了几句我的事情,也没有提及我爸爸。”
好久都没听她讲话了。那调子还是低低软软的,听得人耳朵酥痒。
周临渊烟递到嘴边,看她一眼:“说具体点。”
问她的事情还能问什么,沈稚欢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
但想起她去趟理事长府,他又是让爷爷陪着去,又是特地叮嘱的。
少女神色迟疑了下,抬眼看他,询问:“理事长先生是不是跟我爸爸有仇?”
闻言,男人夹烟的手顿了下,唇畔有烟雾溢出来,弯腰去掸了掸烟灰,也没隐瞒:“你爷爷上回没跟你说么?张近民就是那个陷害你爸,下命令枪毙你爸的人。”
听见“陷害”两字,沈稚欢神色霎时一变,往前走了两步:“什么意思?”
看她这么激动,周临渊眼睛微眯,神色霎时冷了点,看来老头子还真没跟她说。
真够会给他添堵的。
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什么都跟这软气包说。
周临渊皱眉看着她,将事情解释给她听:“……简单来说,就是张近民为了稳住他的位子,又嫌你爸不受他掌控,所以直接拿他研究的东西借题发挥,一举两得地实现他的目的。”
话音落下的刹那,沈稚欢面色沉默下来。
明明是她的亲生父亲,她却要从别人的口中所言,一点点拼凑真相。
她的父亲——沈慕安,不,应该是蒋正南。
他偶然研究出了能控制人大脑思维的hm试剂,但理事长却想利用此来达成政治目的,爸爸觉得危险且绝不可行,否决对方。
于是被牵扯进一场阴谋之中。
这场阴谋以她的爸爸蒋正南为引,将周临渊战友、大舅舅沈世邵算计死亡。
沈世献、周明延流放m国,而……沈稚欢抬头看了眼面前的男人,他和陈霄则无法再入仕从政。
她的妈妈也被这一连串的蝴蝶效应牵扯至死。
而她……沈稚欢觉得有点可笑,又重新被牵扯进新一轮的算计中,成为和爸爸一样棋子的存在。
上位者为了争权夺利,无所不用其极。但她总得为她死去的父母做点事情。
少女抬头,问他:“我可以做点什么吗?”
“沈世献跟张近民是一伙儿的,他随时都有可能把你抓走。”周临渊捻了烟,站起身走过去:“所以,你乖乖待在我身边就算做事。”
沈稚欢看着他的眼睛,没说话。
周临渊倒也不催不恼,没说不好那就是好的。
但沈稚欢却问他:“那你呢?”
少女声音低轻,男人盯着她看。下一秒又听见她说: “你和谁是一伙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