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秋冬时节荒凉萧瑟的草原。
春夏交接广袤无垠的草原万物生长,尽显出一副绿意盎然勃勃生机的景象。
甚至不少干枯的河流都重新泛起了粼粼波光。
美丽,壮阔。
仿佛置身于自然的怀抱,心情都得到了极致的舒展与释放。
“杀!”
望着面前四处惊慌逃窜的戎人们,薛云手持马槊毫不留情地收割着意图抵抗自己的戎人性命!
锋利的槊刃不费吹灰之力便划开了他们的脖子,刺穿了他们的胸膛,拍碎了他们的头颅。
没有一个人能阻挡他冲锋的脚步。
更恐怖的是在薛云的身后是漫天无尽的黑甲骑兵。
宛如山洪暴发一样迅速席卷了过了面前戎人部族的领地。
这是薛云他们在行军路上发现的一个较大的戎人部族。
单单是人口规模都达到了两万余人。
没有一丝丝防备,也没有一丝丝预兆。
当部族的女人们在挤着牛羊奶,缝补着衣裳,烧煮着食物的时候。
当部族的男人们在畅饮着奶酒,放牧着牛羊,驰骋着狩猎的时候。
带来噩梦与毁灭的黑潮无声无息降临了。
戎人部族外出放牧的人是最先发现黑潮的,并且第一时间便疯狂赶回部族通风报信。
奈何一切都为时已晚。
等戎人仓促组织起男人们拿起武器,跨上战马准备保护自己的家园。
汹涌狂暴的黑潮便直接吞噬了他们。
男人们震天绝望的喊杀声与女人们惊恐悲戚的哀鸣声奏响了部族最后的挽歌。
“将军,这个部族里的戎人男子已经全部清剿完毕,可惜有上千左右的戎人趁乱逃走了。”
一处如同小山包般大小宽敞华丽的巨大帐篷内。
周林掀开帷幔走进来朝着背对着自己的薛云禀报道。
“我知道了,还是按老规矩来处理吧。”
薛云手里拿着一尊精美的银壶,头也不回地说了句。
“是!”
周林顿时神情凛然。
他自然知道老规矩是什么。
所有杀死的戎人男子全部筑成京观,女人和牛羊战马等战利品全部带走。
离开后一把火烧光这片戎人部族。
薛云没有理会周林,放下银壶又拿起了一套华贵的金饰。
很明显这些东西都是大魏独有的,偏偏它们会出现在这里。
那么只能说明它们都是这个帐篷的主人从大魏抢来的战利品。
他甚至能在金饰细微处看到一些没有清洗干净的黑色痕迹。
这不是污垢,而是鲜血的残留。
不出意外的话。
当初戎人率军肆虐北境乃至中原的时候。
脚下的戎人部族便曾积极参与其中。
好歹也是一个两万人的戎人部族,单单是可战的兵马都能拉出五六千甚至更多。
所以屠光他们薛云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杀人者人恒杀之。
这些戎人大肆屠戮北境中原的那一刻起,同样的事情落在自己身上就不要喊冤了。
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尤其这个帐篷主人还是这个部族的首领!
遗憾的是对方在薛云他们打来的第一时间便觉察不妙直接逃走了。
“吴成,你没事吧?脑袋怎么了?”
打扫战场的时候,老鲁看到吴成脑袋都裹了圈绷带后,连忙关心问道。
“没什么大事,冲锋的时候让个戎人用棒槌砸到了脑袋,还好当时戴着头盔,只是脑袋一直嗡嗡的有些疼痛。”
吴成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示意无碍。
“你确定没事?要知道接下来我们还要打不少仗,万一受到影响可就不是头疼这么简单了。”
老鲁皱了皱眉。
“其他比我伤更重的弟兄们都能坚持,我又如何能退缩,不然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待在军中。”
吴成摇了摇头语气坚定道。
“……这一战我们大获全胜,俘虏了将近上万的戎人女人以及数不清的牛羊战马,上面肯定会派人押送这些回去,我看你也跟着回去吧,本来你脑袋就伤了,大家都不会觉得丢人。的。”
老鲁叹了口气想了个主意。
“不,我不想回去,一旦回去,命是保住了,但却失去了立功的机会了。”
吴成心里清楚,回去后他便可能回不来了。
如今老鲁刘三都当了队正,就他还当着个什长。
为了避免彼此的差距愈来愈大,说什么这回他都要追上他们。
“唉,刘三呢,他有说什么吗?”
老鲁意识劝说不了吴成后,转而便提及了与他关系更好的刘三。
“他说我的选择是对的,如果错过这次,以后再想这般痛快杀戮戎人可能都没机会了。”
吴成受伤,刘三发现后肯定会关心。
与老鲁不同的地方在于,刘三向来尊重他的选择。
正如他把那个戎人女孩带回家了一样。
哪怕刘三一百个不赞成,但还是尊重了他的选择。
不然也不会答应他优先把女孩给挑了出来。
“真是服了你们,我继续忙了,晚点有时间再聚吧。”
老鲁听后不再多言,摆摆手便准备道别。
他和刘三吴成不是一个队的,而刘三吴成也不是一个队的。
本来吴成是可以进入他们任何一个人的队伍。
偏偏他却没有同意,也没有说明原因。
“好!”
吴成点点头便继续忙碌起来。
打扫战场的时候。
每个队伍都有不同打扫的区域,彼此能够碰面。
纯粹是两人队伍打扫的区域靠得近的缘故。
虽然戎人普遍很穷,但不代表他们身上没有值钱的东西。
比如他们打扫战场的时候都会扒光戎人身上用皮毛制作的衣服衣甲。
而这些衣服衣甲送到后方处理后都能通过商贸转卖给东海城与南方的朝廷。
总而言之。
就算是死也要榨干戎人身上的最后一滴油水。
要知道长明教的人还曾经向吕望那边表示,想要购买一批姿势尚可的戎人女人。
据说是南边的一些贵人对这些戎人女人相当有兴趣。
可惜薛云这边自己人都还不够呢,怎么可能会把这些女人卖给对方。
但如果这次出征俘虏的戎人女人数量过多,他倒是会重新考虑一下。
主要是南边贵人开出的价格足够诱人。
薛云他们仅仅休整了一天便再次踏上了征程。
留下来负责押送的士卒大多都受了伤,恰好还能回去养好伤势。
在戎人向导的指引下。
为了能打舍农部一个措手不及,薛云他们轻装简从行军的速度都非常快。
有时候途中发现一些规模不大的戎人部族都懒得动手,无非是太过浪费时间。
“报!大人,斥候传来消息,前方六十里外发现了舍农部外围居住的大量戎人牧民。”
一路奔袭近乎八百里后。
负责侦查警戒任务的余贵收到斥候传回来的最新消息后,第一时间便找上了薛云。
“六十里么?”
薛云抬头望向远方,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远方浮现出了一个连绵起伏的山脉身影。
从戎人向导口里得知,按照戎人的语言这座山脉名叫天马山。
因为由南向北的天马山轮廓看上去类似一匹骏马。
这些都不重要的,重要的是舍农部部族便位于水草最为丰茂的天马山之下。
所谓望山跑死马。
天马山看似近在眼前,可实际上彼此的距离却有数百里之远。
舍农部是草原上的大部族,故而他们的草场也非常辽阔。
如果想要杀入舍农部所在的中心位置,也是舍农部首领贵人们居住的地方。
那么他们便要从舍农部外围居住的戎人一路突破厮杀过去。
问题是一旦出手,外围受到攻击的戎人们都会迅速赶回去通风报信。
这意味着当薛云他们杀到舍农部腹地中心的时候,对方势必已经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从而失去了出其不意的效果。
“是的大人,根据斥候的侦查,这些戎人牧民起码有一两千人左右。”余贵连忙答道。
“吃掉这些戎人牧民容易,难得是我们如何才能在吃掉他们的同时不被发现。”
薛云若有所思地说道。
“将军,或许我们可以趁夜悄悄摸近包围歼灭这些戎人牧民。”
一旁的周林给出了自己的想法。
“近万骑兵一动,制造的动静可是瞒不住人的。”
薛云摇了摇头,“如果人派少了,又容易有戎人突破包围逃脱出来。”
“将军,依属下之见,我们不可不必担心暴露的问题,只要我们突袭得够快,舍农部即便反应过来都已经来不及了。”
韩双杀伐果断道。
在他看来,舍农部很大,尽管族人数量非常多,但却分布得相当广泛零散。
一旦他们发起突袭,舍农部首领得知后都需要花费不少时间来召集兵马。
如同他所言的一样。
只要突袭得够快,舍农部是根本来不及召集多余的兵马抵抗他们。
“传我命令,人衔枚,马裹蹄,入夜前赶到前方戎人牧民驻地的十里外休息,明早天一亮便发起进攻!”
薛云闻言当即综合两人的意见做出了决定。
“是!”
“属下遵命!”
随着命令发下去后,队伍都迅速展开了行动。
眼下距离天黑还有小半天的时间,足够他们在入夜前赶到预定位置休息。
“杀!”
翌日破晓时分。
仍在沉睡中的戎人牧民们忽然感受到了大地传来的震动,不少人都惊醒了过来。
起初还以为是地震了,可当耳边陡然听到响彻天际的喊杀声后,脸色都瞬间骤变。
这不是地震,是敌袭!
“速战速决!不要耽搁时间!”
率领着小队跟着大军冲入戎人营地后,老鲁嘴里一直在大喊着。
为了能赶在舍农部召集兵马前便彻底击溃舍农部。
薛云他们可谓是争分夺秒,只追求以最快的速度毁灭眼前的戎人营地。
然后不多停留继续向天马山的方向进行奔袭。
“这里!”
“那里!”
“这还有!”
一时间。
所有冲入戎人营地的骑兵都在争先恐后地猎杀出现在视线里的戎人。
有些杀疯的人可不管对方是不是女人。
只要有任何意图反抗的行为,手里的横刀都会毫不犹豫地砍向对方。
“走了走了!都赶紧跟紧了!”
太阳刚刚升起来的时候。
骑兵们都已经纷纷离开了脚下燃烧着大火满目疮痍的戎人营地,而地上随处可见横七竖八地戎人尸体。
在队长的催促下。
吴成神情麻木地催动着胯下战马跟了上去,同时下意识回头看了眼渐渐化为火海的戎人营地。
以前他们扫荡戎人的时候都会尽可能减少破坏,同时屠杀的对象都只针对戎人男性。
但这次的屠杀却不一样。
几乎是在最短时间内摧毁了戎人的营地,无论男女老少都没有放过。
如此残忍的行为让吴成内心都有些难以承受,脑袋都变得愈发疼痛起来。
只是军令如山,他又必须服从。
一天下来。
薛云率领着麾下骑兵不知道踏破了多少戎人的营帐,血洗了多少戎人的地盘。
而舍农部高层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而薛云已经距离他们不到两百里。
速度快的话。
两天后他便能率军抵达天马山下!
“为什么!为什么一支人数上万的魏骑会出现在我们的领地!为什么在此之前我们一点消息都没有!”
一处巨大的帐篷内。
舍农部的首领阿兹玛坐在柔软的地毯上,表情异常狰狞愤怒地捶打着身前的矮桌。
摆在上面的酒水肉类瓜果都震得纷纷东倒西歪,甚者直接掉落在了地毯上。
话一出口。
在场其他的部族高层都鸦雀无声,心中苦涩难言。
且不提幽都府离他们这里有多远,单单是坠星峡谷魏军修筑的营寨都离他们有上千里。
结果这支上万魏骑却宛如神兵天降一样,莫名其妙便出现在了他们的地盘,并且展开了猛烈的攻击。
猝不及防下,舍农部下面分散居住的族人们根本都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
一路势如破竹地朝着他们所在的位置杀了过来。
“巴尔玛,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眼看无人回应,愤怒至极的阿兹玛目光都看向了在座的一个留着大胡子的中年戎人。
“回首领,我也不明白怎么回事,根据北境那边传来的消息,今年那位准备对付的人应该是山阳那边的晋王,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却忽然调转了攻击目标。”
巴尔玛连忙起身硬着头皮回答道。
“翰杜耳,为什么这支魏骑都打过来了,你却一点都不知情?”
阿兹玛又看向了另一个正值壮年的戎人男子。
“回首领,上万魏骑想要横穿草原出现在我们的领地,途中是不可能瞒过依附于我们的部族,偏偏在此期间我都没有收到下面部族的消息。
这只能说明,要么对方杀光了沿途看到他们的部族,要么他们的行军速度超过了下面部族赶来报信的速度!”
翰杜耳心里叹了口气,神色却无比严肃沉重。
反正错的不是自己,而是杀来的魏骑与下面的戎人部族。
“……亚多尔,眼下我们最快能召集多少兵马?”
阿兹玛听后呼吸都变得急促不定,等他好不容易平稳暴躁的心情后才看向了在场最年轻强壮的一个戎人男子。
“最多八千,但我已经派人紧急去召集其他地方的族人,只是等他们赶来的时候估计已经是七八天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