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不给呢？”
“不给好说，我散一散家里底子，彻底融进韩家去，在外人看来，方家就彻底没了。”
说到这儿，方海的声音有些沉闷。
打拼了一辈子的底子，如今就这么没了，他是真舍不得。
杜秋生也看出了方海的想法。
稍作思考，他给出了一个承诺。
“你不用融进韩家，只需要销声匿迹一阵子，让雷家找不到你，这事对你来说，不难吧？”
杜秋生不信，方海这样的老狐狸，没防着雷家下黑手。
如他所想，后者果然点了点头。
“这事不难，我早就准备好了去处，但我还是不能说出来。”
“没什么，保命的底牌，当然不能说。”
“谢您谅解，您打算让雷家，只能重用韩家，待摸透之后，再取了雷家？”
这招是不错，但在方海看来，仍有些稚嫩。
毕竟雷家用韩家，必定会安排人手，插手韩家的生意。
和经验老道的雷家抢时间？
恐怕韩家的下场，就是被一点点蚕食，随后被彻底肢解。
看着杜秋生，方海眼中有些失望，也思考起了自己的出路。
难不成，除了让方家彻底消失这条死路，就是继续给别人当狗？
就在这时，杜秋生开了口。
“你猜错了，能看明白最近的局势吗？”
“这是当然。”
身为家主，方海对外界局势极为关注。
在他看来，毕家之所以动手，就是因为方家损害了毕家的利益，这才像雷家出手而已。
“说到底，这事还是因为方家起的嫌隙。”
“起因没错，但过程错了。”
“错？”方海对自己的眼力十分自信：“绝不会错，那段时间韩家受了封杀，拿不到一些消息也正常。”
即便方海说出了少许秘密，杜秋生却依旧不为所动。
这让前者也有些来了脾气。
“那你说，我的分析错哪儿了？”
杜秋生没有因为，方海的冒犯生气。
“错在你低估了韩家。
方家生意做得是不错，也确实碍了毕家的眼，但毕家主攻七宝市周边几个城市。
怎么会因为海运生意，和雷家大打出手，只咱们两家，一天消耗就过百万，他们呢，这样做真的值吗？”
这事，方海还真没想过。
他对自己的买卖一直很自信，毕家因此生事很合常理。
可细想下来，除却那桩几家都知道的买卖，剩下的营生，还真就不值得毕家出手。
但被小辈当面驳斥，还是令他有些挂不住面子。
“或许是毕家心急，想彻底吞下那桩生意呢？”
“什么生意？”
杜秋生嗅到了一丝别样的味道。
自知失言，方海只能老实交代。
“昌盛矿业的煤，只卖给散户，你就没想过，一个矿场的煤，凭附近几个村子，就真能吃下吗？”
这事是杜秋生疏忽了。
当初在昌盛矿业做工时，他确实见识过，程凯手中的煤量。
翻阅账本时，也查看过崔志国的往来交易。
碍于当时的眼界问题，杜秋生一直觉得，凭借周边乡镇，想吞下这些煤炭，并不是什么难事。
如今一细想，他也意识到了问题。
“这些煤去哪儿了？”
“外面。”
“外面？”
方海点了点头。
“至于具体去了什么地方，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流到了外面。”
“没道理啊，这东西国家明令禁止外流，那位的能量，如果真有这么大，又怎么可能不为自家考虑？”
“那位的身份，连我都不知道，你就别猜了，煤炭是不能流出去，但换个名字呢？”
循着方海的话语，杜秋生也想到了一种可能。
“除了药以外，你还帮着做这桩生意，这才是毕家眼红的原因？”
“对喽。”
方海从未如此坦诚，更不用说，杜秋生也是一点就透的玲珑心思。
笑了笑，他又有些茫然。
“按说三家都参与了这桩生意，依着之前定好的价分钱就是，就算毕家有意见，那位压着，也该私下谈啊。”
方海对这桩事的内幕，知道的也不多。
但他想着想着，突然回过了味。
再看向杜秋生时，方海的眼中有了几分惊恐。
“大管家，你说实话，毕家的事，真是韩家促成的？”
“嗯。”
“这就说得通了，毕家只是寻个由头，顺便还能将这事挑到明面，和那位闹上一闹。”
闻言，杜秋生也不得不承认。
这桩生意，韩家赚了，红星赚了，可毕家却赚的更多，甚至比两家加起来，还要多不少。
可这也是没法子的事。
谁让两家都没本钱呢。
但猜出真相的方海，却被韩家展现出的能量，彻底唬住了。
“有毕家支持，雷家又断了左膀右臂，韩家取代雷家的事，还真有可能做成！”
“现在看明白了？”
“谢大管家坦诚。”
杜秋生摆了摆手。
“你口风还算严实，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吧？”
“嗯。”
“行，那事就这么定了，你拾掇拾掇，准备避上一阵子吧。”
出了方家，杜秋生没敢耽搁，急匆匆奔回了平顺镇。
如今碧霄宗威胁在侧，只凭个笑面虎守家门，他实在是不放心。
“什么？！”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就体谅一下吧。”
“不行，绝对不行！”
韩芷根本接受不了这个条件。
“你要说，红星的人来韩家别苑暂住，我双手欢迎，但你让我去张家，韩家的脸面怎么办？”
“人活着才有脸面。”
“我宁可死！”
身为平顺镇说一不二的医药龙头，韩家人举家跑到张家？
这事说出去，怕是能让人笑掉大牙。
若是有办法，杜秋生也不愿如此。
可眼下他唯一能信任的，只有自己而已。
“碧霄宗的袭击，随时可能会来，不把你们聚在一起，我怕来不及驰援。”
“聚在一起，人家来了，不就更是被一网打尽了吗？”
“我扛得住，咱们就扛下了，若真的挡不住，就算散开，也只会被一点点蚕食。”
此言一出，韩芷有些犹豫。
看出形势的韩老五，也急忙出言劝道。
“家主，你就听大管家的吧，咱现在丢的面子，总有机会找回来。”
“去张家可以，但我有一个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