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哥，毕家利薄，你总也得挣钱，我看就没这个必要了吧？”
“毕家挣钱的手段多，这份丹药钱，主要是为了咱们的情谊，一成利给了韩家，我也能落个安心。”
自从与杜秋生开始交锋，毕轩口中的烟气便吐个没完。
只有依靠这种方式，他才能维持着思绪的清明。
为韩家搏来一成利是好事。
但以毕轩的性子，这钱怕是不好拿。
不用这位毕家主开口，杜秋生主动道。
“既然毕老哥发话了，我要是再拒绝，就显得有些不知好歹，这样吧，如果毕家遇上了麻烦，我可以帮个忙。”
杜秋生的话，提前堵死了毕轩的出路。
好在得了个承诺，毕家倒也不算亏。
可落在面上，他还是哈哈一笑，随口道。
“毕家能遇上什么麻烦，杜老弟这是多虑了。”
杜秋生与毕轩，互相都明白对方的意思，这个话题也就此打住。
可韩芷哪怕用力思考，也只能隐隐感觉到，两人言语之间正在交锋。
至于谁得了便宜，谁又吃了亏，她实在是看不出来。
她在想着心事，酒桌上已经逐渐热闹了起来。
哪怕长途奔波，进了状态后，毕轩依旧不断抬手。
而平日里几乎见不到喝酒的杜秋生，酒量居然也极好。
直到充作陪酒的韩芷，大脑都有些发晕，两人还在拼着。
这一喝，两人硬生生喝到了后半夜，韩芷早已趴在桌上，沉沉睡了过去。
撇了眼韩芷，毕轩仗着酒意，也问出了心底疑惑。
“杜老弟，哪家门派，能教出你这一身本事，老哥我还真想去拜访一遭，要不你给我引个路？”
见杜秋生没有答话，毕轩急忙补救。
“不方便去也正常，我理解，以后再不提这件事就是。”
“毕老哥多虑了，我确实有师承，但家师从不见客，也没有什么门派流传于世，怕是要让老哥失望了。”
无门无派，却敢让弟子在世间行走，行事之间还毫无顾忌。
这种人，要不就是本事大到了天上，要不就是眼界只有芝麻大。
依着杜秋生的能耐，毕轩怎么都不信，他的师父，会是个没眼界的人。
那就是另一种喽？
打定主意，要与杜秋生的师父攀上关系，这顿酒也到了结束的时候。
“家里还有事，我得回去了。”
“这么急？”
花了半天赶来，谈完事便要趁夜赶回。
毕轩的勤勉程度，确实超过了，杜秋生见过的所有家主。
怪不得能将毕家，操持到这种程度。
心里感叹过后，他开口道。
“毕老哥幸苦了。”
“嗐，讨口饭吃而已。”
“要是毕家都只是讨口饭，我们可怎么办。”
互相吹捧过后，杜秋生送走了毕轩。
可看着瘫在桌上的韩芷，他却发起了愁。
以张叔的性子，现在肯定在家等着。
今晚的酒局，韩芷似乎没看明白，若是再让他，见了前者这幅样子，一心急，保不齐韩芷就得挨一顿骂。
可就这么把韩芷扔在酒馆，杜秋生也属实不放心。
左右酒馆离张家不远，他只好守在店里，照看了韩芷一夜。
次日天明，悠悠醒转的韩芷揉了揉眼，见到杜秋生闭着双眸，正盘膝坐在一旁打坐，她心里也涌起些好奇。
这家酒馆虽说不大，但采光极好。
耀目阳光洒下，愈发衬得杜秋生宛如神人。
唯一令韩芷稍有些可惜，便是她还没多看两眼，杜秋生便悠悠睁开双眼，扭头看了过来。
“酒醒了？”
“嗯，没想到毕轩人还不错。”
杜秋生的预感是对的。
韩芷昨晚果然没听懂，两人之间的交锋。
“他想分开咱们两家，还想霸占了韩家，这也叫人不错？”
“啊？”
“昨晚的话，你还记得多少？”
扶着额头，韩芷仔细回忆了一番，这才给出个肯定答案。
“基本都记得。”
“那就好，回去把这番话，一字不差告诉张叔，他会帮你复盘。”
“我知道，红星的老厂长是个能人，但以他的眼界，真的能看明白里面的门道吗？”
闻言，杜秋生略微皱眉。
“不要小瞧了张叔，韩家发展至今，经历了几代人？”
“三代，到我这是第四代。”
“张叔可是白手起家，能在这么短时间，追赶到足以顶住韩家的压力，你还觉得他能力不够吗？”
比之这些二代，杜秋生是真的敬佩张永年。
后者的眼力和魄力之大，在他接触的人中，恐怕仅此一人。
也正是因此，杜秋生才想法设法，帮张永年延长着寿数。
但人力终有穷尽时，张永年早已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就算哪天突然离世，也毫不意外。
一念至此，杜秋生心中难免生出些感伤。
“张叔的精力，已经不像以前了，就算你求着他帮你复盘，也得照顾着些他的体力。”
“嗯。”
这次，韩芷倒是听出了话里意思。
思索片刻，她开口问询了一句。
“张叔还能撑多久？”
“至多一个月。”
“他知道吗？”
杜秋生点了点头，不愿再提这个话题。
“最近这段时间，毕家肯定会死咬雷家，你这儿还能挤出多少钱？”
“韩家已经榨干了。”
“榨干了就卖固定产，能凑出多少都拿出来，你不能指望毕家，还是自己亲手拿下的产业，用起来放心的多。”
这一点，韩芷倒是清楚。
毕竟昨晚交锋，她都没看懂，毕轩到底做了什么。
若是由着毕家操作，怕是韩家被卖了个精光，她这个家主，还得笑着帮毕轩数钱。
好在有杜秋生。
一念至此，韩芷心中感激愈盛。
“我该怎么谢你？”
“咱们是一家人，还说什么谢不谢。”
这话，顿时令韩芷红了脸庞。
出于女儿家的羞涩，她声音极低说了一句。
“我可没答应。”
杜秋生正想着，该怎么从段怡那儿，弄到一笔钱，冷不丁听到韩芷开了口，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答应什么，咱们两家不是早就结盟了吗？”
想到这儿，他皱了皱眉。
“小芷，你不会因为攀上了毕家，就打算放弃红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