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道尚可,技巧粗劣。”南宫羽轻摇折扇,点评声落,折扇再点之际,数道无形气劲已如蛰伏的毒蛇般悄然探出,无声无息间直取龙昂周身大穴。
龙昂心头骤惊——他竟没料到,对方在灵力尽无的状态下,仍有这般诡异手段。仓促间回剑格挡,“叮叮”脆响接连炸起,那是剑身与无形气劲相撞的声响,震得他手臂阵阵发麻。此刻他再不敢有半分轻视,怒吼一声的同时,已从怀中摸出一枚玉佩,指尖暗使力,玉佩应声碎裂。碎玉崩散的瞬间,丝丝灵力自他周身升腾而起,虽在天河水的冲刷下转瞬便消融大半,却也堪堪给他添了助力。只见他剑法陡变,招式大开大阖,炽热的火属性剑气轰然爆发,连周遭的天河水都被蒸腾得泛起缕缕白气。
南宫羽见状不敢托大,亦从怀中取了玉佩捏碎,周身气势陡然暴涨。刹那间,两人在金光包裹的狭长河道中交上了手。剑光与扇影交错,灵力碰撞的轰鸣声响彻河道,引得河水翻涌不休。南宫羽身法灵动,总在间不容发时避开龙昂的重击,反手便是精妙一击,游刃有余;龙昂则势大力沉,每一击都裹着沛然巨力,一心要以力破巧。
一旁观战的张小生暗自惊叹:果然,世家大族怕是早摸清了这秘境的底细,连应对的法子都备得妥妥的。
他这边念头刚落,场中形势骤然一变。
久攻不下的龙昂渐渐焦躁,忽的卖了个破绽,引南宫羽抢攻。待南宫羽折扇直点他肋下时,他竟不闪不避,硬生生受了这一击,同时手中长剑爆起刺目红芒,以一往无前的势头拦腰斩向南宫羽!
“小心!”李承乾忍不住低呼出声。
南宫羽也没料到对方会这般悍勇。他虽结结实实击中了龙昂,可对方这拼死一击也已到了眼前。他急忙将折扇横在身前,扇面瞬间灵光大放。
“轰——”
巨响过后,两道身影同时倒飞而出。
南宫羽踉跄落地,脸色白了几分,华美的衣衫被凌厉的剑气割裂数处,添了几分狼狈,好在仗着灵器折扇,总算挡下了大半威力。
龙昂却更惨些,肋下衣物碎成了布条,显然受了不轻的内伤,嘴角溢出血丝。他重重撞在后方的金光界壁上,又被反弹回来,单膝跪地,全凭手中长剑支撑才没倒下。
按先前所说规则,触碰界壁便算输。
龙战面无表情,淡声道:“第一阵,我们输了。龙昂,回来。”
龙昂不甘地低吼一声,狠狠剜了南宫羽一眼,才挣扎着起身退回本阵。
南宫羽缓了缓气息,又恢复了那副翩翩公子的模样,“唰”地展开折扇轻摇,仿佛方才的惊险厮杀从未发生。他朝着大炎一方微微颔首,笑意温和:“承让。”
然而南宫羽话音未落,大炎阵营里,那姿色平平的女子身后,已有一名男子缓步走出。
他目光扫过大乾众人,带着几分傲然踏入金光界限,朗声道:“这第二阵,便由我接下。”
声音听着平平淡淡,落入大乾众人耳中,却让他们一时间齐齐僵在原地,神色各异。
“那是‘小剑仙’慕容白。”不知何时凑到张小生身旁的安宁公主,压低了声音对他解释,语气里带着难掩的惊讶。
原来场中这人,正是当世剑仙叶秋白的关门弟子,在剑道上的造诣早已名声在外。就连一旁观战、素来少露怯色的李天霸,瞥见上场之人是他,眉峰也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眼底掠过一丝忌惮。
就在安宁公主与张小生低声交谈时,先前胜了龙昂的南宫羽却面色沉凝地走了过来,目光落在两人身上,带着几分审视。
“这位兄弟,不知如何称呼?”他开口问道,语气算不上热络。
张小生见状,倒也不愿失了礼数,本着与人为善的心思,对着南宫羽微微拱手:“在下张小生。”
南宫羽闻言,眼神微转,随即似笑非笑地开口:“张兄弟瞧着便非池中之物,不如……就由你上去与那慕容白比试一番如何?”话里话外,竟隐隐有几分推波助澜的意味。
“南宫羽!你什么意思?要去也是你去,凭什么推别人!”见南宫羽这般言语,安宁公主当即柳眉倒竖,抢在张小生前头护在他身前,厉声喝问,气势竟丝毫不输男子。
南宫羽眼中飞快闪过一抹妒色,却转瞬掩去,转而摆出副委屈模样:“安宁,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不过是瞧着张兄不凡,想给张兄个展露身手的机会罢了。”
“好了安宁,南宫兄也是为大局考量,别揪着不放了。”眼看安宁公主还要反驳,李承乾忙上前拉了拉她的衣袖打圆场,随即转向张小生,语气听着是商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张兄,当初你应对虎威将军时那般从容取胜,如今不妨也上去会会这慕容白,如何?”
这番话让张小生心头微沉——本就对李承乾没多少好感,此刻更是折损大半,只觉对方看似温和,实则处处透着上位者的颐指气使。
“我去吧。”就在安宁公主又要为张小生开口时,人群中忽有动静,萧鼎扛着柄长枪大步走了出来,声音洪亮如钟。
“鼎子,你……”张小生见状心头一紧,忙想拉住他劝回。慕容白不仅剑法超绝,背后更有世家深厚底蕴撑着,萧鼎家道早已中落,哪是对手?
“好!既然萧兄愿出战,我李承乾自然不吝啬!”还没等张小生把劝的话说完,李承乾已急忙打断,反手从怀中摸出枚玉佩递向萧鼎,语气热切,“这枚玉佩你且拿着,危急时或能助你一臂之力。”
萧鼎却只是咧嘴一笑,随手推开李承乾递来的玉佩,豪迈道:“殿下好意心领了,我萧鼎打架,靠的是手中枪,不靠身外物!”
言罢,他转头看向张小生,眼里映着坦荡的光。
“一切小心!”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张小生自觉劝说无益,便对着萧鼎郑重叮嘱,字字都透着关切。
“哈哈,好!”得了张小生这句,萧鼎开怀大笑,将手中长枪握得更紧,大步流星地向着金光界限内走去,背影挺拔得像株迎着风的青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