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领了另外两府的差事,江南这边就最后落在了靖王头上。
原因很简单,晋王吃不了这个苦,他的幕僚他的长公主姑姑,怎么使劲,他都假装看不到。等皇上问到他头上的时候,他直接说他能力不足。
太子也不想去,他不想被刺杀,功劳再大,不能活着领有什么用。
皇上心目中的最佳人选本来就是靖王,他觉得怎么朝堂之上,也要为此争一争吧。
太子党,各个皇子党上蹿下跳闹一闹,然后老三的人胜出,他来拍板。
可是现在这个形势,就是很出乎他的意料,他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他的皇位都没人争了。
陆轩和谢缈比所有人都早知道京城的消息,这个安排正如他们所料。
前朝后宫,现在都达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这种平衡能让朝廷稳定几年。
宁芝跟着鲁山进了陆府,她当初的猜测果然没错,她的主子真的是陆大人夫妇。
她见到堂上坐着的人,没有半分犹豫,跪下磕头。
“宁芝见过主子,叩谢大人夫人再造之恩。”
陆轩和谢缈没有说话,等她磕完,才开口:“起来,坐吧。可知今日叫你冒雨过来所为何事?”
宁芝很喜欢两个主子不东拉西扯,直接开门见山的行事风格。她也没有忸怩作态,直接道:“想来是为了江南水灾的事情,大人夫人有何吩咐,宁芝一定照办。”
谢缈:“宁芝,确实是水灾的事情,但我们要你做的事情,可能会打破你后半生的安稳,你也愿意?”
宁芝没有丝毫犹豫:“愿意,便是死,也无不可,宁芝这大半年活得甚是精彩,全仰仗大人夫人为我指了一条明路。
我曾经以为自己要的是一份安稳的日子,但是其实不是的,我随着商队,镖局,走过很多地方,我原来是想去闯,想去见识更广阔世界的人。
说来不怕主子笑话,如今莫寻和睿王对我都是赞赏有佳,没有因为我是个女人就觉得我不行。
我的儿子,也以我为荣,他没有半点自卑,半点不快。
这些都是因为主子的指点,才得到的,所以如果现在不管给我多困难的任务,我都要拼尽全力去做。
我甚至可以肯定自己只要能做到,那后半生肯定会是别样的精彩,主子没有亏待霍二公子,也没有亏待过我们。”
宁芝说得实在是太真挚了,鲁山坐在一旁,心里也是赞同无比。主子确实没有亏待过谁。
陆轩没什么表情,手下的人,只要事情做得好,好处自然是不会少的。
谢缈其实对宁芝不是很熟悉,宁芝其实算是陆轩的人,陆轩对待手下,就是很有距离感的。
她今日看宁芝,与一年前夜探莫离山所见已经完全不同,有种脱离了牢笼,活出自我的感觉。
“宁芝,暴雨即将停止,江南和淮安府,扬州府不同,江南事态严重,灾民很多都要变成流民。我们要你去安顿二万流民。
这事情不好做,需要他们跟你走,但却不能让人察觉,最好的办法就是在朝廷来查的之前趁乱把这事情做了。
这些消失的人,就当作是死了,如果二百还好说,二万,你能办到吗?
马上来江南救灾的靖王可不是个好蒙骗的人。”陆轩告诉宁芝要做什么,也说了怎么做,但是最关键的事情却要她自己去办到。
宁芝没有想要这二万人做什么,但是她脑子里立刻就该想各种可能性,她知道她可以办到,也许不能办得特别好,但是肯定不会办砸。
宁芝略一思索,就点头了:“我可以,只是这二万人,到了我手里,是只要他们活着,还是有什么别的用处?”
谢缈有点喜欢宁芝了:“当然是养着他们来造反啊,不拘男女,少青壮年最后都要上战场的。
肯定不能让他们吃白食,免费的饭吃下去,上了战场就要搏命。
现在知道他们的用处,你来说说,打算怎么安顿他们,还不引人注意,你那个山头,可藏不了这么多人哦。”
宁芝听到造反两个字,没有害怕,反而眼睛一亮,从龙之功,土匪也上不了桌面,但是造反打江山就不同了。
那时候英雄就不问出处了,她宁芝,没准也可以有爵位,这主子让她此生不白活。
“我能藏下万余人,等到睿王过来,我可以把这件事说给睿王听,让他出钱出力帮忙养人。
淮安知府是他的人,帮着我们遮掩,万余人,想来可以藏得死死得。
另外藏不下的人,分批送到西北霍郡公处,现在江南大乱,往各处逃难的人都有,死上几千人也不是不可能。”
陆轩把霍思铭弄到西北去,本就是生了这个心思,宁芝这样说,大概也是猜到了他们的心思。
谢缈觉得宁芝是个灵活会变通的,敢想敢做敢干,看着听令行事,却能不拘一格,不死板。有野心,有能力,有机会豁出去就能抓住。
就算陆轩没有给她指路,她暗中做的那些准备,早晚也能取大当家而代之,整个莫离山捆起来比不上她一个。
宁芝看陆轩和谢缈的表情,就知道可行,其实说起来简单,但是真做起来肯定很难。
若运气好,没有一丝差错,若运气不好,那就只能假死变成真死了,尽量别真死,这些都要成为她宁家军的。
正事说完,宁芝想了想,觉得光有野心还不够,不太能成功,脸皮不厚,不够。
她干脆又单膝跪地,听说,大将军都是单膝跪地的,她一抱拳:“属下有一事,想请主公应允。”
谢缈一口茶含在嘴里,看宁芝这样,没忍住喷了出来,这是已经代入造反的角色了,会不会太快了。
宁芝这是比睿王本人还想要造反呢,国泰民安,她真是敢想。
陆轩笑着给谢缈拿帕子擦擦嘴,然后看向宁芝:“属下你可以说,但是主公可不是我们,你的主公另有其人,日后你自会知道。
说吧,有什么事情,我们夫妻二人能答应的事情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