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娘以为她爹娘弟弟会陪着她,可惜并没有。
令牌甩给她,他们三个人就回京了,谢松说他还有科举要参加,他要做个文官。
她在世外桃源待了两年多,现在又要在凤凰山练兵,她还年轻,为什么要过上归隐的日子。
两年半后,她刚溜下山,带着长宁出来逛花灯盏,就被逮到了。
“李小四,你可真让我好找!”
这咬牙切齿的声音,让她很难忽视。
“呵呵,我都戴着面具呢,你怎么就把我给认出来了呢?”她尬笑,挥手跟他打招呼。
这小子,已经二十六七岁了,还不成亲,不仅如此,屡次立功,先是干掉了扬州知府,顶替他做了扬州知府,没两年,又协助靖王破了江南贪腐大案,直接回京升任兵部侍郎。
这难道就是智者不如爱河,世道开始奖赏孤家寡人了?
“你的面具跟你一模一样,我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不是一个兔子面具,你能看出来什么鬼。
“爹爹,那你认出来我了吗?我和娘亲一模一样。”
陆轩低头,一只小兔子,听到软萌软萌的爹爹两个字,他眼一热,胸膛填满了不知名的情绪。
算谢缈缈有良心,没有给他的女儿随便找个便宜爹。
他一脸温柔,蹲下身来,夹着嗓子跟长宁说话:“爹爹有点笨,刚刚发现你,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是李长宁呀,娘说等我学会写名字,就给你写信。”她很认真地说。
“那爹等你的信。”陆轩心软乎乎的,都忘记再责备李小四了。
“爹爹,长宁累了,走不动了,想要骑在你的肩膀上,这样可以看得又高又远。”李长宁已经跟她娘商量好久了,但是她娘拒绝扛她。
别的孩子都能上肩膀,她就要,然后她就对她的花灯许了愿。
真灵。
陆轩毫不犹豫地把李长宁扛上了肩膀。
李长宁高兴坏了,一手扶着爹爹的脸,一手举着小兔灯,往前一指,出发!
李四娘也高兴,只要不让她扛人,累死陆轩她都不心疼一下。
不过看样子,他高兴死也不会累死。
长宁兴奋地转了一夜,一点都不累,一直到花灯节散了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住进了陆轩在边城买的小院子。
她当然不累,累的是她亲爹。
长宁睡了,陆轩可睡不着,他叫人上了一桌酒菜,他得跟李小四好好聊一聊,叙叙旧,顺便,重温旧梦。
“那本话本子你是故意留给我的对吧?”听到长宁喊爹,他还有什么猜不到的。
“这种事我也没想瞒着你,但是当面告诉你,我脸皮薄,说不出口。”主要是不敢,提前说了,可能事情就办不成。
“脸皮薄?跟谁比?跟城墙比厚,你也不一定输。”陆轩毫不客气地戳穿她。
“你说得对,我就是怕你不同意,但是我敢作敢当,你不吃亏。长宁很可爱对吧。”李四娘打出长宁这张挡箭牌,无往不利。
陆轩被她不要脸的行径,气笑了。问出了一道送命题。
“为什么选我?”
她刚要撒谎,说她倾慕陆轩已久,奈何两家哥哥姐姐成亲了,求而不得,才出此下策。
陆轩锐利的目光就扫过了她:最好不要说你爱我,你看看我信不信!
好吧,她也觉得假。
“就是觉得,得给孩子找个脑袋聪明,脸英俊,身子骨好,又有钱的爹。你就说我会不会选吧?”
借种当然得借良种,她能接触到的人中,陆轩已经算是极品了,而且,几年不见,他更厉害了。
而且这个爹必须得知道孩子的存在,他以后就是长宁的护身符,防身盾,这么多的钱,没准也能留给长宁花。
陆轩觉得自己很厉害,但是被她这么真挚地说出来,还是有点心跳加速。
他现在在京城的名声可算不得好,甚至很差。
不孝不悌,凶狠残暴,做事情不择手段,注定要孤独终老……跟恶鬼差不多,他确实回京就跟宁远侯府不来往,形同陌路。
在江南抄家都抄麻了,他很怀疑,她说这话的时候,还不知道他现在的名声,也许知道了,她就后悔了。
“我怎么回到京城的你知道吗?”后悔也来不及了,他不允许。
“知道啊,杀回去的呗,我能说什么,只能夸一句,干得漂亮。谁能像你这样杀回去啊。”她仰头就是一杯酒,够烈,又猛吃了好几口菜,都是她爱吃的。
“我跟你说,你凭本事杀回去的,这就很厉害了,让你祖父,你爹娘瞧瞧,什么叫,当初你对我爱搭不理,现在我让你高攀不起。小番茄说这叫爽文!你就是大男主!”
她三杯酒下去,脸红了,但是没有……醉!
陆轩看着她还在倒酒,也不拦着,只是把菜夹到她的碗里。
他当初被李小四睡过以后,就对她有了不一样的感情,但是他没有爱过人,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感情。
只是想要靠近她,听到她的消息。
她消失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有点疯,直到看到话本子,他才冷静下来。日子还长,慢慢来。
他从来没有被选择过,一直被放弃,就算是一开始祖母和母亲争抢他,都不是因为想要他,而只是彼此斗法。
当一方放弃的时候,另一方也果断放弃。
没想到李四娘选了他,甚至坚定的选择了他,不管是十岁,十七岁,还是二十一岁,她都选择他,从来没变过。
她还让她辛苦生下来的孩子,喊他爹,这做不得假的,长宁见到他就知道他是爹。
李四娘喝得太嗨了,完全没有看到陆轩看着她的眼里,全是令人瑟瑟发抖的宠溺。这玩意儿能让清醒的她掉一身鸡皮疙瘩。
一个人怎么能对另一个人产生这样不可思议的感情呢。
她不懂,所以,她被陆轩抱上床,滚在一起的时候,他是动了情,她只是本能想睡。
眼睛睁开的时候,她昨晚出窍的灵魂又回来了。
一回生,二回更生了,她甚至没有想过是陆轩算计了她,只觉得自己又把陆轩给睡了,该死啊。
她怎么可着一个人霍霍呢,要是下次再思春,还是换个人吧。
“对不起啊,冒犯了,下次不敢了。”她诚恳道歉。
“还有下次?”
“不能有下次,你知道这种事情做过以后,难免会想,我下次不找你,真的!”她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