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云安和王石井带着三个孩子刚回到将军府,还想着今晚有没有可能回自己家睡,宫里皇上的旨意到了。
对于这份旨意,邵云安和王石井很淡定。
倒是君后随口问了句前来传旨的郭逊皇上宣邵云安和王石井去殿前是为何事。
郭逊哪敢隐瞒君后,这也瞒不住!
他哆哆嗦嗦,心颤异常的把殿上的大事说了。
因为蒋县令如实禀报仙果是王石井和邵云安所献,所以皇上速招他二人入殿。
郭逊的眼里带着慌乱:“那仙果带着奇香,还会发光!奴婢头一回见到会发光的果子!”
君后震惊地看向邵云安,邵云安躬身道:“回千岁,此事关系重大,为了路上安全所以先前未有透露。”
君后一个明显的深呼吸,说:“既是关系重大,你二人快速速进宫吧。”
永明帝没叫君后进宫,郭逊也不敢自作主张问君后要不要一道进宫。
磕头之后,郭逊就带着邵云安赶紧走了,王石井在老将军那边。
屋内,卓金担忧地问:“千岁,您可要回宫?”
君后用力抓了下手肘下的靠枕,却是摇摇头面色平静地说:“本君不便露面。”
卓金:“千岁,那……”
君后抬手打断了他:“什么都别说。”
卓金咬住了嘴。
他心里十分的忧虑,若那仙果是真的,皇上会如何取舍?
如果仙果是假的,王石井和邵云安表面上再淡定心里也难免会忐忑。
但因为是真的,所以两人上了宫里来接的马车后那神态要多淡定有多淡定。
邵云安甚至还有心情问:“郭公公,皇上肯定吓了一跳吧?”
郭逊都快哭了:“邵小爷,您这惊喜都快把咱大燕国的天给震塌了!这事儿可千万不能出任何的纰漏啊!”
郭逊这句话说得隐晦,意思就是可千万别是假的。
邵云安哈哈笑问:“郭公公,您说皇上会给我什么赏赐?”
郭逊的脸瞬间涨红,难道当真是仙果?!
王石井捏捏邵云安的腰,一会儿见着皇上可要慎言。
老将军要更衣,速度慢了些。
待他从府里出来,先是隔空点了点准备上车的王石井和邵云安,接着直接上马。
邵云安被老将军点的有点怕怕的,赶紧钻进车里,顺便把王石井也拉了进来。
邵云安有心情开郭逊的玩笑,大殿上却是气氛紧绷。
永明帝抱着白玉盖瓶是如坐针毡,双手是一动不敢动,生怕把里面的仙水漏出半滴。
永明帝现在绝对无心朝政,大臣们也都无心上奏,只等着最关键的人物出现。
千盼万盼,外面终于响起了太监的喊声,翁老帝师和代老将军奉皇上口谕进殿面圣。
紧随而后的就是:“敕南府永修县秀水村村民王石井、邵云安奉旨见驾——”
永明帝的腰背明显一挺:“宣!快宣!”
要说最懵的不是罗荣王,而是翁老帝师和代老将军。
翁老帝师本是避嫌没来上朝,结果谁知道自己的“好儿子”能给他闯出这么大的“祸”来!
在宫门口与代老将军、王石井和邵云安汇合后,翁老帝师是心急如焚。
可郭逊和其他的宫人在侧,他问又不能问。
翁老帝师急,代老将军只会比他更急。仙果……这“仙”是能随便说的么!
代老将军已经把邵云安看做是自己丢失的那个孙儿了,就怕他年幼不知轻重惹下不可挽回的祸事。
在郭逊的带领下,老帝师和老将军走在前,王石井和邵云安低着头走在后。
两人一走进大殿就敏感地察觉到不知多少双眼睛盯在他们的身上。
老帝师和老将军行礼,王石井和邵云安紧随,可上首的永明帝根本等不及他们行完礼。
永明帝直接开口:“王石井、邵云安,朕问你们,这仙果如何得来?”
邵云安不吭声,王石井作为家主开口:“回皇上,那夜草民家虎哥……”
过程是怎样的王石井、邵云安和蒋康宁早就对好词了。
王石井不过是把虎哥带他们找到仙果的过程说得更详细了些。
王石井没有强调过程如何艰辛,没有强调仙果如何奇特。
他只强调了那仙果的位置非常隐蔽,若没有虎哥带路,根本难以发现。
也正因为他如此的平淡直述,才越发让人觉得事情就是这样,那仙果真的就是“仙”果!
王石井说完后,之前那位周御史又质疑:“如此仙果,谨此一颗,你二人却不服下这不是很奇怪吗?”
谁都听得出,他言下之意就是进献给皇上的仙果当真是“仙”果?
罗荣王气得就要开口喷,有一人比他快。
不心虚的邵云安抬起头:“您有胆子偷吃仙果,我们可没有。”
“大胆刁民!大殿之上,皇上面前你居然如此污蔑本官!”
周御史赶紧向上首表忠心,
“皇上,正是因为臣对皇上忠心耿耿,臣才不得不怀疑这仙果的真假。”
压根儿不惧的邵云安凉凉地说:“您怀疑是假的,那不如您吃了看能不能成仙?”
“你!”
周御史怒瞪邵云安,
“如此地方岂容尔等刁民胡言乱语!”
邵云安上前一步,毫不退让:“皇上都没开口问,你唧唧歪歪什么?
大殿之上,皇上面前,你跟我摆什么官威?
我说是真的,你非说是假的;我让你吃了试验真假,你说我胡言乱语。
什么话都让你说尽了,我还说什么?你有胆子吃仙果,我和井哥就是没有!”
邵云安抬头看向上首:“皇上,这枚仙果摘下来之后草民是想和井哥还有孩子们分吃来着。
后来草民和井哥商量,还是决定送给皇上您和千岁。”
永明帝挑眉:“哦?为何改了主意?”
“草民怕说了实话您龙颜大怒。”
“无论你说了什么,朕都赐你无罪。”
蒋康宁低呵:“云安!”
永明帝:“让他说。”
代老将军向王石井使眼色,奈何王石井这种时候只会听媳妇儿的。
邵云安说了:“草民觉得,皇上和千岁吃了仙果成精绝对比草民一家成精好,草民怕被人追杀。”
“噗!哈哈哈……”
罗荣王第一个喷了,翁老帝师和代老将军一口唾沫呛着了自己。
大殿上许多人都笑了,只有杨砚没笑出来。
他能不能顺利被带飞当真就看这一遭了!
他在心里一遍遍祈祷那瓶子里头的务必务必是仙果。
蒋康宁汗颜地躬身说:“皇上,邵云安和王石井从山下回来后确实是这么对微臣说的。
微臣当时也训斥了他二人。但微臣可以以项上人头担保,这仙果确实是真的。
微臣当时亲眼看到这枚仙果时也是吓得不敢接。
今早微臣进宫前,微臣才从他二人手上拿到这仙果。”
邵云安跪下,王石井见状也跪下,蒋康辰毫不犹豫地跟着跪下。
“难兄难弟”三人跪坐一派,邵云安磕(祖宗)头:
“皇上,遇到仙果自己吃了是人之常情,但草民一家不过是秀水村的村民。
除非吃了这仙果能上天,再来个‘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把草民的亲朋好友全部带走。
否则,草民吃了就是给亲朋惹灾。草民hold,草民根本把控不住吃下仙果的后果。
草民与井哥在家中常听到王爷说皇上您与千岁如何的鹣鲽情深;
皇上您对千岁是如何的‘溺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只是千岁的凤体违和,皇上常为此忧思。
草民与井哥也是认真考虑后决定把这枚仙果献给皇上和千岁。
若千岁的身体能因此好了,那皇上是不是就再无后顾之忧了?
那草民一家也算是为皇上您做了一件好事。
其实这仙果能不能成仙草民不知道,但如此奇异的果子吃了对身体肯定有好处。
井哥与草民都希望皇上与千岁能千秋万代,一统大燕!”
王石井配合地磕头:“皇上鸿福齐天才能配与这仙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罗荣王再次带头跪下:“皇上鸿福齐天,万岁万岁万万岁——”
所有人再次跪下齐声喊“万岁”。
不过在永明帝让大家起来后,反对一方的大臣仍旧纷纷出列质疑仙果的真实。
尤其是被邵云安这个“刁民”当众给了难堪的周御史,反对的最为激烈,就差撞柱了。
他是声泪俱下地恳请皇上查明仙果的真假,不要被奸佞小人所蒙蔽。
那仙果有异象,说不定是这二人做了什么手脚。
永明帝抬手,大殿内安静了下来,他看着王石井和邵云安问:“你二人,想要何赏赐?”
“皇上!”
永明帝看向周御史,周御史一个哆嗦,不敢说话了。
永明帝再次看向王石井和邵云安,王石井却又跪下,磕头:“皇上,草民,有一个不情之请。”
“说!”
王石井扬声道:“皇上,草民一生有父却是无父;有家,却是无家。
而现在,草民有了家,有了待草民如子的如父长辈。
草民恳请皇上服用仙果后,能赐仙水给草民之父岑月白;
给对草民爱护有加的罗荣王;
给天下仕子之父的翁老帝师和武将之父的代老将军。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义父乃我王家之宝;
罗荣王乃王室之宝;
翁老帝师与代老将军乃我大燕之宝!
他们对草民一家皆有恩情,草民无以回报,恳请皇上能赐仙水!”
王石井说完就是砰砰砰三个响头,磕得邵云安有一丢丢心疼。
罗荣王、翁老帝师和代老将军哪想到王石井会提如此要求,立刻出列跪下,就是蒋康宁都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