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锦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张雕花木椅上，面前是一面铜镜。
镜中映出的，是一张男人的脸——剑眉星目，轮廓分明，唇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慵懒笑意。
——苏彦辞的脸。
“啪！”
她猛地拍案而起，椅子被撞得向后倒去，发出一声闷响。
“这又是什么情况？！”
她低头看去，自己穿着一袭暗红色长袍，腰间系着银纹束带，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这具身体，毫无疑问是苏彦辞的。
——又互换了？！
“冷静点。”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乔锦猛地转身，看见“自己”正倚在窗边，双手抱臂，唇角微扬。
——那是她的身体。
——但里面是苏彦辞。
“你……”乔锦（苏彦辞的身体）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的声音低沉磁性，完全是苏彦辞的声线。
“看来这次换得比较彻底。”对面的“乔锦”轻笑一声，抬手理了理鬓角的碎发，动作优雅自然，仿佛早已习惯了这具身体。
乔锦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既然互换了，那正好。
——有些事，必须问清楚。
“所以。”她盯着“自己”的眼睛，“这里是书中世界？我们全都是虚构的角色？”
“乔锦”摇了摇头，走到茶案旁，慢条斯理地倒了杯茶：“你觉得，什么是‘真实’？”
“少跟我打哑谜！”乔锦一把夺过茶杯，“为什么偏偏是我们两个互换？你和‘猎书人’、‘书匠’到底有什么关系？”
“乔锦”静静地看着她，忽然叹了口气：“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我们本来就是同一个人？”
——同一个人？！
乔锦的思绪瞬间混乱。
“三百年前，《夜莺挽歌》的结局被撕毁时，我们的灵魂就被分裂了。” “乔锦”轻声道，“你带着‘现实’的记忆，而我带着‘书中’的记忆，我们本该在轮回中永远错过——”
“——直到你看了那个结局。”
乔锦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所以……你是我缺失的那部分灵魂？”
“乔锦”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抬起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这个动作由“自己的身体”做出来，诡异又亲密。
“玉镯是媒介，它让我们能短暂地共享记忆。” “她”低声道，“而猎书人要做的，就是确保我们 永远无法完整 。”
乔锦猛地后退一步：“为什么？”
“因为完整的‘夜莺’——”
“——能改写所有人的命运。”
窗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金属碰撞的清脆声响。
“乔锦”脸色骤变：“他们来了。”
——猎书人。
猎书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乔锦站在原地，死死盯着面前拥有自己身体的“苏彦辞”，心脏狂跳。
——同一个人？
——开什么玩笑！
“没时间了。” “乔锦”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听着，无论你信不信，现在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一起逃，要么一起死。”
乔锦的视线落在“自己”的手上，那只碧绿的玉镯正泛着诡异的微光。她忽然意识到，这镯子现在戴在“苏彦辞”手上——也就是她原本的身体上。
“这镯子到底有什么用？！” 她咬牙问道。
“乔锦”没有回答，而是猛地推开窗子。夜风灌进来，带着潮湿的泥土气息。远处，火把的光亮已经逼近巷口，黑影幢幢。
“其实玉镯不是保护你的。” “她”突然说，“它是封印。”
——封印？
乔锦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自己”的身体突然抬起手，狠狠砸向窗框！
“咔嚓！”
玉镯应声而裂，一道刺目的绿光爆发出来。乔锦只觉得天旋地转，无数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三百年前，她站在祭坛上，亲手撕碎《夜莺挽歌》的最后一页。
——苏彦辞浑身是血地跪在一旁，手中握着半截断镯。
——有人在她耳边嘶吼：“你会害死所有人！”
记忆戛然而止。
乔锦踉跄着扶住墙壁，发现自己的视野变了——她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而对面，苏彦辞正捂着流血的手腕，断镯的碎片散落一地。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却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
“现在你想起来了。”
窗外，猎书人的吼叫声近在咫尺。
“为什么……”乔锦的声音发抖，“为什么要毁掉镯子？”
苏彦辞看向她，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清明：“因为只有打破封印，你才能做最后的选择。”
——选择？
——什么选择？
下一秒，房门被猛地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