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梦一远在孩提之时便已然早逝,所以对于生命的理解与常人不同,他对于生命更加敬畏,无论是谁,在他的眼中都有活下去的理由。
更何况这个人是他用命换来的少年,圣战胤初。
“如果没记错的话,独孤梦一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死了。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独孤梦一略作思考,他也没有彻底理解自己到底为什么会一直存在在这里。但这已经无关这里的任何事情了。
他用力钳制住怀中的‘圣战胤初’,皱眉道:“我也不清楚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这些都不重要……”
“那……”花戏子看着少年,脸上浮现出一抹疑惑,“若是他死了?你也会消失吗?”
“我不知道……”
面对独孤梦一的‘迷茫’,铃天则是满脸的不屑,冷声道:“从生灵的角度来看,这个人已经死了。你没有必要负隅顽抗,将这人的灵魂交给我们。”
“并非死亡!”独孤梦一大吼道,“并非死亡!他的灵魂虽然已经碎裂,但是我依旧能在他身上感受到一点点原本的味道……”
“那不过是灵魂残片透露出的生灵本能罢了,你可以在任何你熟悉的人身上都收获如此感觉。”花戏子淡然道。
“不!不!”独孤梦一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慌乱,朝着几人疯狂求情道,“你们不用杀他!我会在这段时间里面阻止那东西侵蚀他的灵魂……”
“够了!”圣雪儿额头青筋暴起,冷声道,“放开他!”
“不不!”独孤梦一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慌乱地解释着,“有办法!有办法!”
“我这段时间内阻碍他,你们只需要像当初一样,引‘世界的责罚’入他的魂台,用最纯粹的磅礴灵息淬炼他的灵魂……”
“到时候我会有办法让他的记忆复苏,只要他的记忆不是彻底断绝,那就一定有办法!”
“世界的责罚?”铃天扭头看向圣雪儿,眼中显示出一抹不可思议,小声询问道,“你还引渡过世界的责罚为他崔连灵魂?”
“我……”圣雪儿一时语塞,并未在这个话题上多做停留,脸上带着愤怒看向独孤梦一,
“当初若不是宋雪儿帮他,他的灵魂早就已经被‘世界的责罚’彻底撕碎。你所言之事不过是天方夜谭……”
独孤梦一慌忙打断道:“上次有宋雪儿,这次有我!我会倾尽一切让他活下去!求你们了!”
说着,独孤梦一便跪了下去,恳切地看着众人。仿佛圣战胤初的性命于他便是全部。
就在这时,‘圣战胤初’缓缓开口了,那言语之中的嘲弄之意极其浓重:
“你倒是忘性挺大?这可是当初掏去你的心脏,拘禁你的灵魂之人。你如今却为了他跪地祈求,当真可笑!”
“你闭嘴!”独孤梦一回头恶狠狠地盯着‘圣战胤初’,怒声道,“你不过是黑棺借我之身‘孵化’出来的‘恶浓’一滩!有什么脸面在这里狂吠?!”
“‘恶浓’?”‘圣战胤初’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然后便将当年那些所有人都未曾知道的事情缓缓道出,
“你选择放弃当年的记忆,就是为了就这么一个于你有怨无恩的人?”
“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信!”
显然,这‘晕染’着圣战胤初的黑影,其实正是来源于独孤梦一的灵魂,虽然独孤梦一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圣战胤初的魂台之上,但不难猜出,那黑棺或许正是让他得以存活如此之久的必要手段。
同时,这黑影得以产生也正是因为这黑棺在作祟。
“你信不信不要紧,事实就是如此。”‘圣战胤初’有恃无恐的开始着诉说,甚至可以说完全没有将在场的所有人视为威胁。
“这一切都要从黑棺说起,这黑棺来自天外,应当是某人封印在他得体内,既能在关键时刻保住他的性命,又可以封印黑棺之中的诡异之力。”
“但那人估计做梦都不会想到,如此黑棺反倒成为了一个摄魂养邪之所。当初黑棺掏出你的心脏,不是为了杀你,而是为了连同你的灵魂一并摄取!”
“也正是因为有了你的灵魂,黑棺之力才能真正产生作用。你的记忆中,那黑棺在不断说服你,让你同那诡异之力融为一体。”
“可惜你宁愿将被‘晕染’的残魂割舍,都不愿接受黑棺的‘邀请’……”
‘圣战胤初’缓缓叹了口气,而后又慢慢显示出一点兴奋,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你放弃了,而我……成功了!我虽然是你残魂所化,但却与黑棺地诡异之力颇为契合。如此之下,只要这黑棺存在,我便不死不灭……”
“所以……”
‘圣战胤初’缓缓抬眼看向圣雪儿等人,脸上是遮掩不掉的高傲与不屑,
“你们根本没有任何办法杀了我,除非你们愿意将圣战胤初彻底在这个世界上抹除!”
听着‘圣战胤初’如此赤裸裸的嘲讽,三人皆是眉头一皱,但却无人出手,毕竟这黑影说的完全没错。
包括圣雪儿在内的所有人,都是为了圣战胤初身上的秘密才一直帮助他,若是真的将圣战胤初彻底‘抹除’,那就完全打乱了计划,这样的结果,自然不是他们能够接受的!
但圣雪儿同时也清楚地知道,事实或许如此:要想杀了眼前这个黑影残魂,就必须要彻底湮灭圣战胤初的一切。
那若是单纯需要圣战胤初的残魂去洗练这个人的记忆,那剥离灵魂碎片的方案就完全可以试试,没有必要听这个黑影在哪里胡扯。
他们不接受,但并不代表这里没有人听进去。听着自己的残魂如此言语,独孤梦一也明白过来:
就算是引动世界的责罚也未必能够解救圣战胤初。
毕竟那是完全不同的两个灵魂,圣战胤初这一路走来接触过太多他人的残魂和记忆了。
若是继续接受自己的残魂,这些不同得记忆一旦相互交叠,圣战胤初必然会陷入癫狂之中……
正在独孤梦一茫然之际,那‘圣战胤初’忽地又抛过橄榄枝来:
“不如这样吧?等我将圣战胤初的灵魂彻底‘晕染’之后,我可以考虑和你再度融为一体,你我变成一具完整的灵魂……,到时候,我们也算是再度重生,而且会拥有一段更加美好的未来……”
听着这样极具诱导力的话语和未来,独孤梦一更加茫然。毕竟黑影是他的残魂,面对这样的邀请,他感受到的只有真挚和亲切。
“够了……”
圣雪儿长长出了口气,表情已经从一开始的愤怒变得极为平静,如今这样的状况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期。
其实在黑影开口说明之前,圣雪儿心中一直有一点想要救下圣战胤初的想法,就算是花点代价,她也是愿意的。
再怎么说,圣战胤初当初也是救她命的恩人,再者这个人多少与当初的那个人有些关联。
若是能够让圣战胤初活下去,她也会很乐意的。
但现如今的情况是,她已经没有能力去推演之后可能发生的结局了。同时她也没有心力再去顾及圣战胤初的命了。
时到如今,她能做到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将圣战胤初的记忆一点点的洗练出来,只要能够找到当初那个人的一点影子……
那就是……绝对值当!
圣雪儿念及此处,也不在留手,赤裸的玉足轻轻踏前一步,一股恐怖的灵息喷薄而出。圣战胤初的整个魂台瞬间如同一株被风雪掩埋的花朵一样。
整个魂台在一瞬间化作冰雕,再也无法提供一点灵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