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谢老夫人与谢凛知道谢容瑛所说“弑父”两个字有着恐吓的成分,但母子二人心里还是被谢容瑛的话震惊住。
谢敬亦是,他仰头看着一脸凝重盯着他的女儿,瞳孔隐隐发颤。
“你,你怎么敢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谢敬说这番话的时候缓缓站起身来,眼中的怒意越发的清晰,就好像心里的怒意不敢对谢老夫人发泄,但眼前这个女人可以:“你是怎么敢与为父说出这番话的!?”
谢容瑛知晓谢敬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这也是在宸妃真实身份被揭露后就一招摁死的原因。
之前风情这件事中谢容瑛她不知道宸妃掺和了多少,但她知道一定有宸妃的手笔。
在知道宸妃就是冯清允的时候,谢容瑛就知道这个人必须得除掉。
谢敬就单单因为与风情相处几日,就能为风情赴汤蹈火,在得知宸妃真实身份后,对于宸妃的下场怎会袖手旁观?
就如眼下,谢敬在知道宸妃是冯佩之的身份,竟妄想前往大牢中探望。
“父亲,你还想女儿与你怎么说话?”谢容瑛对上谢敬质问的眼神:“父亲想去大牢中探望宸妃,想探望什么?先不说你这一去把谢家置于什么位置,咱们父女就单单说,你去见宸妃说什么?”
谢敬愣住,只能一瞬不瞬地盯着谢容瑛。
“莫非父亲是想宸妃见到你之后,把你当做救命稻草一样?”谢容瑛说这番话的时候,嘴角漾着几丝讥讽:“还是说父亲本就想要去当宸妃的这根救命稻草?”
“你胡说!”谢敬怎会承认内心的想法被谢容瑛戳中:“你也知道宸妃犯的什么事,我不过是想去看看她罢了!难道还能因为我的看看扭转什么?”
“看看?”谢容瑛深深的盯着谢敬:“那父亲同女儿说说你嘴里所说的看看,是怎么个看法?”
“你!”谢敬没想到谢容瑛会丝毫不顾及他的面子:“我是你父亲!你这是在逼问你的父亲!”
“够了!”谢老夫人大声呵斥:“容瑛,你过来坐下!”
谢容瑛微微侧目,见谢老夫人满是皱褶的脸上全是沧桑,原本冷硬的眼神瞬间温和下来,乖乖的在谢老夫人身边坐了下来。
谢敬在看到谢老夫人一脸怒意的样子,又立即垂下了头。
“只要一提起冯家人,你就把所有的顾忌与凶险都抛在了脑后,容瑛伤势还没有痊愈,你就忘了她是如何逃过一劫的了?”谢老夫人越说心里越寒心:“当年冯家的事让你与燕氏闹得相看两相厌,难道你还觉得不够?还要让你们父女也老死不相往来?”
谢敬眼神中有着些许的动容,依旧垂着头没有说话。
“我不知道你脑子里面到底在想什么,但容瑛说的很对,要是你把谢家的安危置于脑后,我绝对不允许你胡来!”谢老夫人说“胡来”两个字的时候,手狠狠地在小案几上拍打着。
拍打的声音让几人心里越发的沉重起来。
“眼看大胤要变天,谢家要是这个时候闹出幺蛾子,就是变天后第一个被斩杀的对象,或是就在变天混乱中成为权贵的牺牲者,你纵横官场这么多年,我不信你是一点都看不清眼下的形势!”谢老夫人深深的盯着谢敬:“你说话啊!”
谢敬这才敢抬起头看向谢老夫人,说:“母亲,儿子并无别的意思。”
谢老夫人盯着谢敬的眼中满是失望,久久才吐出一句无奈的话语:“你比你父亲差远了。”
谢敬神色微变,就见谢老夫人起身,孙妈妈立即上前相扶。
“以后谢家,就由老二与容瑛当家做主。”谢老夫人失望的扫了一眼谢敬:“你要做什么去做便是,与我谢家没有任何关系。”
“母亲。”谢敬上前一步想要靠近谢老夫人。
孙妈妈却挡在了谢敬的面前,说:“主君,老夫人今日很累了。”说话间孙妈妈又看向谢容瑛与谢凛:“二爷与姑娘也回去吧,时候不早了。”
说完,孙妈妈扶着谢老夫人朝着里间走去。
谢容瑛率先起身朝着屋外走去,谢凛则是看了一眼谢敬走出。
谢敬在原地站了片刻,转身走出主屋中。
孙妈妈见人都走后,走出外间把房门关上,重新走回里间的时候就见老夫人脸上没有丝毫的情绪。
她上前宽慰道:“老夫人,大姑娘不会放任主君任性下去的。”
谢老夫人好似终于听到了能描述谢敬的词了,她眼神挪动到孙妈妈的身上:“你说的对,谢敬就是任性,这个年龄还在任性,心里还犹如毛头小子一般任性,真是谢家的不幸!”
孙妈妈见谢老夫人的胸口又起伏的厉害,上前安抚着谢老夫人的后背:“老夫人,你放心吧,姑娘与二爷不会让主君这样任性下去。”
“不要让谢敬在我面前蹦跶了,我不想看到这个逆子!”谢老夫人恶狠狠的说道。
——
梨云院。
在谢容瑛回到院落中后,就安排了百霖去谢敬的院落盯着谢敬,只要看到谢敬有出府的打算直接打晕然后关起来。
又约莫过了两刻钟,谢容瑛收到了魏王府的消息。
宸妃与二皇子在大牢中被太子秘密处死。
“当真?”谢容瑛听着常宁的话,虽说宸妃这样的下场多少在她的意料之中,但这么快属实是谢容瑛没有想到的。
“我亲眼看到的,宸妃与二皇子皆是被太子一碗毒药处死,至于那个郑平西下场就惨了些。”常宁如实的说着。
谢容瑛笑了笑:“我知道了,多谢王爷让你来相告。”
“应该的,应该的。”常宁说着又拱手:“谢姑娘,时候不早了,我就先行回去了。”
“好。”谢容瑛看向房中角落站着的固珣,说:“固珣,送客。”
“是。”固珣从暗中走出来,与常宁对视了一眼,便做了个请的手势。
常宁讪笑:“客气了。”
在固珣领着常宁离开后,又约莫过了片刻,百霖与固珣一同走入主屋。
“姑娘,如你猜想的那般,主君的确想要出府,被属下打晕带回了他的院子,绑了起来。”百霖说道。
谢容瑛说:“冬雪,你马上去与祖母说,我明日带着父亲前往岭南养伤,让二叔写下辞官的信函交给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