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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网游动漫 > 原神:提瓦特的大法师 > 第255章 欧庇克莱歌剧院的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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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欧庇克莱歌剧院的审判

广场上只剩下了荧、派蒙和左钰。

“好了,我们也走吧。”左钰伸了个懒腰。他的动作看起来很放松,好像刚刚只是去郊外散了个步,而不是进了一个要命的古代遗迹。

“我租的房子就在琉璃街十七号,离这儿不远。”他指了指一个方向。

“琉璃街十七号?”派蒙的耳朵一下子竖了起来。她刚才还蔫蔫地飘着,现在整个人都精神了,眼睛里闪着光。

“那条街上不是有枫丹最有名的甜品店吗?就是那个,叫‘千层酥与奶油诗’的!”她激动地喊了出来。

“哦?是吗?”左钰笑了笑,脸上是一副“我刚知道”的无辜表情。“看来我随便找的地方还挺不错。”

“什么叫还挺不错!”派蒙气鼓鼓地飞到他面前。她伸出小小的手指,几乎要戳到左钰的鼻子上。

“你这家伙,果然是在外面偷懒!连住的地方都找在甜品店旁边!你肯定是天天去吃好吃的了!”

荧看着派蒙的样子,有点想笑。她其实也觉得左钰这个安排有点太巧了。

“你必须请客!”派蒙的声音又提高了一点。“为了补偿我们在梅洛彼得堡受的苦,你得把那家店的菜单从头到尾请我们吃一遍!不,是两遍!”

“行啊,没问题。”左钰答应得特别快,一点犹豫都没有。

派蒙反而愣住了。她本来还准备了一大堆控诉的话,想说说在梅洛彼得堡的日子有多难熬,禁闭室的墙有多冷,食堂的汤有多淡。结果左钰这么一答应,她的话全都堵在了嗓子眼,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顿时觉得有点没劲。

“真的?”她还是有点不相信。

“当然是真的。”左钰看着她,笑得更开心了。“走吧,再不回去,甜品店说不定就要关门了。”

荧看着他们两个,无奈地摇了摇头。她跟在左钰身后,向着琉璃街的方向走去。

枫丹廷的夜晚很美。路边的瓦斯灯散发着柔和的暖黄色光芒,照亮了湿润的石板路。巡轨船在头顶的水道上安静地滑过,留下淡淡的光轨。空气里有股雨后青草和花香混合的味道,很好闻。

左钰租的公寓在一个看起来很雅致的建筑里。房间不大,但收拾得很干净整洁。最重要的是,从客厅的窗户往外看,正好能看到楼下那家名叫“千层酥与奶油诗”的甜品店。店门口还排着长长的队伍,看得出来生意非常好。

“你真的有办法解决预言的事?”

一进门,荧就开口问道。她把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喧闹。她看着左钰,想从他那张总是挂着轻松笑容的脸上,看出一点不一样的东西。

“当然。”左钰把外套随手丢在沙发上。他走到房间中央,手一挥,一张桌子上就凭空出现了一大堆零食和饮料。薯片、饼干、果冻、还有各种颜色的汽水,琳琅满目,像个小型的便利店。

“过来吃点东西。你们也累了一天了。”他自己先坐了下来。

派蒙一看到吃的,立刻就把刚才那点不快全都忘了。她欢呼一声就扑了过去,抱起一包番茄味的薯片就撕开了包装,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荧没有动。她还是站在那里,看着左钰。

“可是,那可是天理降下的诅咒。”她的声音很轻。

“那维莱特是水龙王。他都只能想办法积蓄力量去审判。你为什么……”

“因为我不归天理管啊。”左钰的回答很简单,也很直接。他拿起一瓶橘子味的汽水,丢给了荧。

“这个道理,你应该最清楚才对。”

荧下意识地接住了汽水。瓶身冰凉的触感,让她纷乱的思绪稍微冷静了一些。是啊,她和哥哥也是来自世界之外的旅人。天理的力量能阻挡他们,却无法将他们完全纳入提瓦特的规则之中。而左钰,好像比他们还要特殊。

“你就这么有自信?”荧走到沙发边坐下。她拉开汽水的拉环,“呲”的一声,气泡涌了上来。她喝了一口,甜甜的橘子味在舌尖炸开。

“这不是自信。是事实。”左钰也打开一瓶可乐,靠在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

他看着还在思考的荧,决定换个她能听懂的方式解释一下。

“这么说吧。如果把提瓦特世界比作一个大型网络游戏,天理就是这个游戏的Gm,也就是游戏管理员。”

“游戏管理员?”派蒙嘴里塞满了薯片,含糊不清地问。

“对。”左钰点点头。“七神呢,就是她手下的小管理员,或者叫版主。他们可以在游戏规则的框架内行事,甚至有权限修改一部分游戏数据。比如改变一下天气,或者给某个区域的怪物增强一下什么的。”

“那我们呢?”荧觉得这个比喻很有意思。

“你和你哥哥嘛,就像是开了个普通的VpN,从别的服务器进来玩的外服玩家。”左钰喝了口可乐。“你们虽然不受这个服务器本地规则的全部约束,但还是得遵守游戏的基本法。比如不能随便卡bug,不能开外挂。不然就会被Gm发现,然后封号。”

荧想起了最开始和哥哥被天理拦下的情景。那个自称“天之理”的陌生神明,确实就像一个冷酷无情的Gm,不由分说地封禁了他们的账号。

“那你呢?”荧看着左钰,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你也是外服玩家吗?”

“我?”左钰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我算是这个游戏的开发者之一吧。虽然现在已经离职不管事了。”

“开发者?!”荧和派蒙异口同声地叫了出来。

“哇!那你也太厉害了吧!”派蒙激动地飞了起来,手里的薯片屑都撒了出来。“那你岂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可以给自己刷一身最好的装备?可以随便改动剧情?”

“理论上是这样。”左蒙点了点头。“想让预言不发生,对我来说也就是改几行代码的事。很简单。”

“那、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动手啊?”派蒙不解地问。“我们这么辛辛苦苦地跑来跑去,又是下水道又是坐牢的,你只要动动手指头就能解决,为什么不早点弄好?”

“因为那样就太没意思了。”左钰摊了摊手,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生活嘛,总得有点挑战和乐趣才行。就像你看小说或者玩游戏,如果主角一上来就满级,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你看个两章就觉得没意思了,对吧?”

他看着荧和派蒙,继续说道:“看你们为了解决预言到处奔波,和不同的人相遇,解决各种各样的问题,不也挺有趣的吗?就像看一场非常精彩的戏剧。我只是个观众,偶尔客串一下,递个道具,或者在关键时刻提醒一下台词。这样才好玩。”

“我们这么辛苦,你居然当成看戏!”派蒙又气鼓鼓了。她觉得自己的辛苦和担心,在这个家伙眼里都成了娱乐项目。

“好啦好啦。”左钰看她真的有点生气了,又从他的个人空间里掏出了一个精致的纸盒子。他打开盒子,一块还冒着丝丝凉气的千灵慕斯出现在眼前。那蛋糕层次分明,奶油洁白,上面还点缀着一颗新鲜的树莓。

“这个补偿你,总行了吧?楼下刚出炉的,我顺手买的。”

派蒙的眼睛瞬间就变成了爱心的形状。她刚才还想继续控诉的,现在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她一把抢过蛋糕盒子和配套的小叉子,幸福地挖了一大勺塞进嘴里。

“呜…好吃…”她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看着派蒙的样子,荧也终于彻底放松了下来。是啊,有左钰在,好像再大的危机,也都不算什么了。这个男人虽然平时看起来懒散又不着调,但他的强大,是那种能让人从心底感到安心的、不讲道理的强大。

她靠在沙发上,感觉从梅洛彼得堡回来后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了下来。这一天经历的事情太多了,她确实也累了。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荧喝完了汽水,把空瓶子放在桌上。“真的要等到预言发生了,你再出手吗?”

“那倒也不用。”左钰想了想。“一直当甩手掌柜确实有点说不过去。而且芙宁娜那个小姑娘,也挺可怜的。演了五百年的戏,也该让她歇歇了。”

“所以,我打算稍微推一把,让这出戏快点进行到高潮,然后提前迎来一个圆满的结局。”

“怎么推?”荧问。

“明天你就知道了。”左钰神秘地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

那一晚,荧睡得很沉。这是她来到枫丹后,睡得最安稳的一觉。

第二天一早,三个人被楼下甜品店飘来的香味唤醒。

派蒙早就等不及了,催着左钰和荧赶紧出门。

“千层酥与奶油诗”的店面装修得非常华丽,就像童话里的小屋。水晶吊灯,天鹅绒的座椅,空气里全是奶油和糖的香甜味道。

左钰很守信用,真的让派蒙把菜单上感兴趣的东西都点了一遍。桌子上很快就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蛋糕、布丁和挞。

“我要开动啦!”派蒙拿着叉子,看着满桌的甜点,幸福得快要晕过去了。

左钰和荧只要了一杯咖啡和一份最简单的可颂。

“说起来,左钰。”荧一边小口吃着可颂,一边问道。“你昨天说,你算是这个世界的开发者之一。那为什么会离职呢?”

“嗯?”左钰正在喝咖啡,听到这个问题,他想了想。

“这个说来就话长了。”他放下咖啡杯。“简单来说,就是理念不合吧。我和另一个主要的开发者,也就是你们说的天理,在‘世界应该如何发展’这个问题上,有很大的分歧。”

“她觉得世界应该在一个设定好的框架里,稳定、有序地运行。所有的变数都应该被消除,所有的偶然都应该被修正。就像一个精密的时钟,每一分每一秒都不能出错。”

“而我觉得呢,世界应该像一片自由生长的森林。它会有自己的规律,但也会有各种各样的意外。可能会有雷电劈倒大树,也可能会有新的物种在角落里悄悄诞生。这种未知和混乱,才是生命最有魅力的地方。”

“所以你们就吵翻了?”派蒙嘴里塞着蛋糕,还不忘插话。

“差不多吧。”左钰笑了笑。“最后我决定不管了,让她自己折腾去吧。我就当个游客,到处看看风景,体验一下不同世界的风土人情。结果没想到,在我的老家,因为抽卡太非,怨念太重,被一个我自己以前随手写的小程序给绑定了,还送到了提瓦特来。”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荧能想象到,那背后肯定是一段非常宏大和复杂的故事。

“那…你既然是开发者,能不能帮我找到哥哥?”荧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这是她旅行的最终目的。

左钰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他看着荧,认真地说道:“我不能直接帮你。因为你哥哥的旅途,也是这个世界‘故事’的一部分。如果我直接把他送到你面前,那你们之前的那些经历,那些相遇和离别,就都失去了意义。”

“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他看着荧的眼睛。“你们的旅途,最终会有一个终点。你们兄妹,也一定有重逢的那一天。”

荧的心里,像是照进了一束光。虽然左钰没有直接答应帮忙,但他的这个保证,比任何虚无缥缈的线索都更让她安心。

三个人吃完了派蒙心心念念的甜品店早餐,才不紧不慢地来到了沫芒宫。

那维莱特的办公室里,气氛比昨天还要凝重。

他显然一夜没睡,平时一丝不苟的发型都有些凌乱。他眼下有着淡淡的青色,面前的办公桌上,文件倒是都处理完了,整整齐齐地堆在一边。但他只是坐在椅子上,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天大的难题。

“哟,最高审判官大人。”派蒙飞到他的办公桌前,看到他这个样子,忍不住问道。“看你这表情,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难道是沫芒宫的饮水机又坏了?”

那维莱特抬起头,看到是他们三个,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早上好。不是饮水机的问题。”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疲惫。

“我在想,该如何与芙宁娜女士开口。”

他揉了揉眉心,似乎想把那里的疲惫都揉散。

“我思考了一整夜。预想了上百种对话的可能。但无论哪一种,似乎都会将她逼到绝境。”

“左钰先生说得对。我不应该逼迫她。但我又必须让她明白事情的严重性。这种矛盾,让我很难找到一个合适的切入点。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什么样的语气,才能让她在不感到被审判的前提下,愿意说出真相。”

荧看着他,也觉得这确实是个难题。芙宁娜的性格,就像一个被吹得鼓鼓的气球。任何一点尖锐的刺激,都可能让她彻底爆炸。用强硬的手段,她会用更夸张的表演来掩饰。用温和的手段,她又会巧妙地把话题引开。

“所以说,你们这些人的想法就是太复杂了。”

左钰在一旁听着,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喷泉广场上的人来人往。

“想那么多干什么?直接点不就好了。”

“什么叫直接?”派蒙飞到他身边,反驳道。“直接冲到芙宁娜的面前,把那几块大石板‘啪’地一下拍在她脸上吗?然后大喊‘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她肯定会被吓哭的!”

“那倒也不用那么粗暴。”左钰笑了笑,转过身来。“我的意思是,没必要一个个地去谈。太浪费时间了,效率也太低。”

他看着办公室里陷入沉思的几个人,继续说道:“干脆把所有需要知道真相的人,都叫到一起。我来开个‘剧情说明会’,一次性把所有事情都讲清楚,这不就完了?”

“剧情说明会?”荧和派蒙都愣住了。这个词听起来太新鲜了。

“没错。”左钰打了个响指,脸上又恢复了那种一切尽在掌握的轻松表情。

“地点我都想好了。就去欧庇克莱歌剧院。那里够大,够气派,也够安静。最重要的是,那里是‘审判’的舞台,很有仪式感。”

“我们把芙宁娜叫来。还有刺玫会的娜维娅小姐。她作为枫丹民众的代表,也有权力知道真相。我们所有人,当着她的面,把预言的石板一块块摆出来,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个明白。”

那维莱特听到这个提议,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这个方法太过直接,甚至可以说是粗暴。完全不符合他一贯的、讲究程序和证据的行事风格。把神明和民众代表召集到审判的舞台上,这本身就是一种极大的压力。

但仔细一想,这似乎又是眼下唯一可行的方法。

用常规的手段去试探,只会被芙宁娜用她那娴熟的演技一次次挡回来。他已经试过太多次了。只有将所有的证据和人证都摆在面前,形成一个无法逃避的舞台,才有可能让她卸下那副沉重的面具。

而且,左钰的提议里,有一个关键点打动了他。那就是让娜维娅也到场。

娜维娅代表着枫丹的民众。让民众的代表亲眼见证这一切,亲耳听到真相,这本身就是一种公平。预言关系到每一个枫丹人,他们有权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

“好。”

那维莱特最终点了点头。他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仿佛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又扛起了一个更重的责任。

“就按你说的办。我立刻派人去请芙宁娜女士和娜维娅小姐。”

他的行动力极强。他按响了桌上的铃,一个美露莘卫兵很快就走了进来。

“塞德娜,请你立刻去一趟芙宁娜大人的住所,就说我有万分紧急的要事,请她务必移步欧庇克莱歌剧院。记住,态度一定要恭敬。”

“是,那维莱特大人。”名叫塞德娜的美露莘行了个礼。

“另外,再派人去白淞镇的刺玫会据点,邀请娜维娅小姐前来歌剧院。告诉她,是关于我们昨天发现的石板的后续。”

“明白。”美露莘卫兵领命后,立刻转身快步离去。

办公室里又安静了下来。

“走吧。”左钰看着众人,脸上露出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容。

“好戏,就要开场了。”

欧庇克莱歌剧院今天没有安排任何审判。它显得异常空旷。它也很安静。巨大的穹顶下面,只有一行人的脚步声在回响。脚步声激起了一阵阵空洞的回音。阳光透过彩色的玻璃窗照了进来。光线在空无一人的观众席上投下了斑驳的光影。这给这里增添了几分不真实的肃穆感。

娜维娅也很快过来了。她走得很快,看起来行色匆匆。她的脸上还带着处理白淞镇后续事宜的疲惫。但是她的眼神却很亮。她看到了那维莱特。她也看到了荧和派蒙。他们都在场。她马上就意识到,将有大事要发生。

“那维莱特大人。”娜维娅先向那维莱特打了招呼。然后她看向荧和派蒙,“旅行者,派蒙。”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左钰身上。她的视线多停留了一秒钟。“还有左钰先生。”这个男人在遗迹里的表现,已经彻底颠覆了她的认知。她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人,只觉得他非常强大,而且神秘。

“娜维娅小姐,感谢你的到来。”那维莱特的声音很沉稳。他看着娜维娅,表情非常严肃。“今天请你来,是有一件关乎枫丹未来的事情。这是最重要的事情。需要你作为民众的代表来见证。”

娜维娅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她能感觉到空气里的紧张气氛。她点了点头。她没有多问什么问题。她只是安静地站到了一旁,等待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没过多久,歌剧院那扇沉重的大门再次被推开了。

芙宁娜在一群美露莘卫兵的“护送”下,戏剧性地登场了。她穿着一身极其华丽的礼服。裙摆拖在地上,像盛开的花朵。她的下巴抬得高高的。脸上挂着那种属于舞台明星的笑容。那笑容看起来很夸张。它也显得很自信。

“哦嚯嚯嚯!”芙宁娜的声音在空旷的歌剧院里回荡。她的声音充满了咏叹调般的起伏,好像正在表演一出歌剧。“这是何等盛大的场面!难道是有什么惊喜的庆功派对吗?是要为我举办的吗?我可是拯救了枫丹的伟大水神,芙宁娜大人!”

然而,她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她看到了那维莱特。那维莱特的脸很严肃。她看到了娜维娅。娜维娅的表情很凝重。她还看到了荧和派蒙。她们的眼神里带着几分同情。芙宁娜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间。她觉得气氛不太对劲。

“嗯?气氛怎么这么严肃?”她很快又调整好了表情。她故作轻松地挥了挥手。她的动作很优雅,像是在对她的观众致意。“难道是我的哪位狂热粉丝,为了能见到我一面,不惜动用了最高审判官的权力吗?哎呀呀,我当然很理解你们的心情。但是下次可不许这样了哦。”她试图用开玩笑的方式来掌控住场面的节奏。她想让气氛重新变得轻松起来。

但是没有人回应她的玩笑。所有人都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歌剧院里一片寂静。只有她刚才的话音还在空旷的大厅里留着一丝回响。

芙宁娜的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了上来。她看到了站在角落里的左钰。那个男人在遗迹里凭空变出了石板。他是个神秘的男人。他现在正用一种饶有兴致的眼神打量着她。那眼神就像在看一出即将开演的好戏。那眼神让她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慌。

“你、你们……到底想干什么?”芙宁娜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颤抖。这丝颤抖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左钰笑了笑。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只是不紧不慢地抬起手。他打了个响指。

“嗡——”

一声轻微的嗡鸣声响了起来。那声音很难被察觉到。紧接着,整个欧庇克莱歌剧院的门窗都自动关闭了。一道肉眼看不见的屏障瞬间笼罩了整个建筑。那屏障是金色的。它是透明的。外界的光线和声音被彻底隔绝了。歌剧院内部仿佛变成了一个与世隔绝的独立空间。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芙宁娜彻底慌了神。她脸上的高傲面具终于出现了裂痕。

“这是什么?!结界?”她尖叫起来。她的声音变得尖利。“你们想干什么!你们想谋杀神明吗?这可是重罪!那维莱特,你快阻止他!快让他停下!”她一边尖叫着,一边后退了两步。她的高跟鞋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她脸上的表情不再是高傲和自信。那张脸现在充满了惊恐和不安。

“芙宁娜女士,请冷静。”那维莱特的声音依旧平稳。但是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力量。“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接下来的谈话,内容至关重要。我们不希望被任何人打扰。”

他走上前去。他将一个巨大沉重的箱子放在了审判庭的中央。他打开了箱子。他将那几块从古代遗迹中带回来的石板,一块一块地取了出来。他把它们整齐地摆放在地上。

每一块石板落地,都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那声音“咚”的一声,仿佛是敲在了芙宁娜的心上。她的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她的身体也开始微微发抖。她看着那些石板,一种无法言说的恐惧攫住了她。

“这些是……”娜维娅看着那些散发着古老气息的石板。石板上面的图案让她感到一阵心悸。那些画面看起来非常不祥。

“这是我们在白淞镇附近的一处古代遗迹里发现的。”荧轻声解释道。她的声音很平静。“上面,记载着枫丹的预言。”

“预言?”芙宁娜的瞳孔猛地一缩。她像是听到了什么最可怕的词语。但她很快又强作镇定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什么预言?那种东西,不过是无稽之谈!我,水神芙宁娜,就是枫丹的预言!只要有我在,枫丹就绝对不会有事!”她挺起胸膛,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有威严。

“是吗?”那维莱特的声音冷了下来。他走到了第一块石板前。他指着石板。那上面描绘着初代水神厄歌莉娅用原始胎海之水创造枫丹人的场景。

“那么,芙宁娜女士,你能解释一下这个吗?”他质问道。“枫丹人由纯水精灵转化而来。他们一旦接触到原始胎海之水就会被溶解。这个‘原罪’,你打算如何解决?”

芙宁娜的嘴唇动了动。她想反驳。但是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那维莱特没有等她回答。他又指向了第二块石板。石板上面是厄歌莉娅向着天空岛跪拜认罪的画面。

“还有这个。你的前代水神,为何要向天理认罪?她犯了什么罪?这个罪,又和预言有什么关系?”他的每一个问题都像一把锤子,敲打着芙宁-娜脆弱的防线。

“我、我不知道!”芙宁娜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她几乎是在尖叫。“我怎么会知道几千年前的事情!我不是她!”

“好吧。”那维莱特似乎预料到了她的反应。他深吸了一口气。他走向了第三块石板。他的脚步很沉重。

那块石板上,描绘的正是芙宁娜自己。她站在审判席上。她被愤怒的民众包围着。审判席上的法官,正是那维莱特。

“那这个呢?芙宁娜女士。”那维莱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痛苦。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也不忍心这样逼迫她。“石板上的预言显示,枫丹的民众,甚至是我,最终会将你推上审判席。告诉我,为什么?你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你为什么会引发这样的未来?”

“不……这不是真的!”芙宁娜看着那块石板。她仿佛看到了自己最恐惧的噩梦。那个画面她每天晚上都会梦到。她崩溃地大叫着。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这是伪造的!是你们的阴谋!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

“我每天都在努力扮演一个合格的神明!”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哭腔。“我参加每一场审判。我回应民众的每一次欢呼。我为了枫丹尽心尽力!我从来没有休息过一天!你们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她的哭喊声在空旷的歌剧院里回荡。那声音充满了无助。它也充满了委屈。她感觉自己被全世界抛弃了。

娜维娅看着她这个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她的父亲也是在这个审判庭上。他走向了生命的终点。这个地方充满了悲伤。她走上前,声音放得很轻。“芙宁娜大人,我们不是想审判你。”

“只是,白淞镇的事情你也看到了。”娜维娅继续说道。“海水随时可能淹没一切。大家都很害怕。我们只是……想知道真相。我们想找到拯救大家的方法。”

“我就是方法!相信我就够了!”芙宁娜歇斯底里地喊道。她根本听不进任何话。

荧也走上前。她的眼神很平静。她的眼神里带着一种能看透人心的力量。“芙宁娜,在遗迹里,我们还看到了第四块石板。”

“上面画着,枫丹最终被淹没。所有人都溶解了。只剩下你一个人,坐在神座上哭泣。”

荧停顿了一下,然后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你所做的一切,如果最终是这个结局,那意义又在哪里?”

荧的这句话,像最后一根稻草。它彻底压垮了芙宁娜的心理防线。她所有的伪装,所有的坚强,在这一刻都碎了。她瘫坐在地上。她抱着自己的膝盖。她失声痛哭起来。哭声从压抑的抽泣,变成了无法抑制的嚎啕大哭。五百年的伪装。五百年的孤独。五百年的恐惧。在这一刻彻底决堤。她再也扮演不下去了。她只是一个害怕的小女孩。

那维莱特看着她崩溃的样子,心中充满了苦涩。他知道,他们正在将预言变成现实。他们正在亲手把她推向那个悲剧的结局。他感到一阵无力。

就在这时,一直在一旁看戏的左钰,终于慢悠悠地走了过来。他脸上没有同情,也没有严肃。他只是带着一种看完了前情提要的表情。

他拍了拍手,那清脆的响声在死寂的歌剧院里显得特别突兀,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好了好了,哭也哭够了,前戏差不多得了。”左钰脸上挂着那种让人有点火大的轻松笑容,好像刚才那让人喘不过气的气氛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演员的情绪也酝酿到位了,该办正事了。”

他迈着悠闲的步子,从角落里走到了舞台的正中央,然后抬起头,看着那个悬在审判席上方,巨大又冰冷的谕示裁定枢机。

“我说,正主儿,你也躲在那个铁壳子里看了五百年的戏了,就不觉得腻味吗?”左钰的声音不大,但在这安静得可怕的地方,每个字都清清楚楚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别再藏着了,出来吧。总让你那个可怜的人类分身替你扛着所有的事,你好意思吗?”

他这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懵了。

“正主儿?人类分身?”派蒙最先反应过来,她绕着左钰飞来飞去,小脸上全是问号,“左钰,你在说什么胡话呢?什么分身啊?”

那维莱特原本紧锁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锐利的目光在左钰和谕示枢机之间来回移动,试图理解这番话的含义。娜维娅也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她张了张嘴,想问点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只有瘫坐在地上的芙宁娜,在听到“人类分身”那四个字的时候,撕心裂肺的哭声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一样,猛地停了下来。芙宁娜其实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来的,她只是努力扮演自己要扮演的角色罢了。

左钰根本没理会其他人的疑问,他还是看着那个巨大的机器,继续用那种聊家常的语气说道:“芙卡洛斯,我知道你在里面。别再装死了,你要是再不出来,你辛辛苦苦准备了五百年的计划,可就要被我彻底搅和黄了哦。”

芙卡洛斯?

这个名字像一颗炸雷,在众人脑子里轰然炸开。

那不是初代水神厄歌莉娅死后,继承了神位的现任水神的名字吗?可是,水神不就是芙宁娜吗?

就在所有人都陷入巨大混乱的时候,那台沉默了许久的谕示裁定枢机,突然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嗡鸣。

紧接着,机器的每一个缝隙里都开始透出耀眼的蓝色光芒。

光芒越来越亮,越来越刺眼,很快就盖过了从彩绘玻璃窗透进来的阳光。整个歌剧院都被这纯粹得不含一丝杂质的水元素光辉给淹没了。那光芒带着一种神圣又悲伤的气息,让空气都变得沉重起来。

一道粗壮的光柱从谕示枢机的核心位置笔直地射了下来,不偏不倚地落在了舞台的中央。

光柱里,一个模糊的人影慢慢地凝聚成型。

先是一个轮廓,然后渐渐有了颜色和细节。她穿着一身和芙宁娜相似,但款式更加简洁的蓝色礼服,一头银白色的长发在光芒中微微飘动。

当光芒稍微散去一些,看清她面容的瞬间,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长着一张和芙宁娜一模一样的脸。

但是,她的气质却和芙宁娜完全不一样。她的脸上没有芙宁娜那种戏剧化的夸张表情,也没有那种故作坚强的脆弱。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神情里有一种经历了漫长时间才沉淀下来的、属于神明的悲悯和沉静。

她的眼神,深邃得像一片看不见底的大海,里面充满了智慧,也充满了无尽的、化不开的哀伤。

在她出现的那一刻,那维莱特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了。他感受到了一股无比熟悉,却又无比陌生的神圣威压。那是纯粹的水之权柄,是属于水神的力量,比他见过的任何元素力都要强大,都要古老。他的身体猛地一震,瞳孔在一瞬间缩到了极致。

派蒙的小嘴张得能塞下一个苹果,完全说不出话来。娜维娅也呆住了,她看着舞台上那个和芙宁娜一模一样,却又截然不同的身影,感觉自己的脑子已经不够用了。

瘫坐在地上的芙宁娜,抬起头,看着那个从光芒中走出的自己。她的眼神无比复杂,有解脱,有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终于不必再独自一人的、无声的哭泣。

“这股气息……”那维莱特的声音有些干涩,他感觉自己的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他一步步地向那个身影走去,每一步都走得无比艰难。“这股力量……你才是……真正的水神,芙卡洛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