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闵愣了愣,随即点头:“好,我知道了。”
温穗稍微收拾一下东西就驱车去京大。
这里安静,最重要是,非项目相关人员或者上面领导,其他人没有批准根本进不来。
正好能避开那些让她心烦的人和事。
只有贺霜,在她连续待在实验室两天后,端着两杯茶敲响休息室的门。
她垂眸看了眼温穗堆在桌上的文件,又看了看她眼底的青黑,慢悠悠地开口:“躲在这里,能解决问题吗?”
他们四人有个小群,温峥吐槽过陆知彦最近经常跑去SR,所以贺霜和霍汀筠也知道。
温穗正在整理数据,闻言抬头和她对视:“至少可以清净点。”
“清净?”贺霜慢条斯理喝了口茶,“你觉得自己躲得掉?”
先不说陆知彦到底什么情况,就秦羽也往SR跑这件事,就处处透着不对劲。
“有些人的心思,像夏天的蚊子,你越躲,它越叮得欢。”贺霜拿起桌上的一份报告,翻了两页,又放下,“与其躲着,不如直接拍死。”
温穗注视几秒贺霜平静的侧脸,突然笑了。
“你很讨厌秦羽?”
贺霜一愣,下意识摸了摸脸颊,“很明显吗?”
温穗认真点头,“你每次见她都是冷着脸,爱搭不理。”
其实贺霜对谁都一副表情,只是在面对秦羽的时候,那种嫌恶感比较明显。
贺霜若有所思,“我表面功夫确实不如爸爸,以前爸爸就总说我喜形于色,不稳重。”
“可你才十八岁?”温穗疑惑道:“贺董要求很高吗?”
贺霜淡淡嗯了声:“他说贺家以后只能靠大哥跟我,现在大哥…算了。他对我要求高,也是为我好。”
要不说她在国外被软禁追杀这么多年还能平安活下来回国,这觉悟,根本就不像刚成年的人。
温穗盯着她侧脸半晌,忽然伸手温柔地摸摸她的头顶,笑了下,“小朋友。”
随即,她关掉电脑,站起身:“你说得对。躲着没用,该面对的,总得面对。”
贺霜还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整得浑身僵硬,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温穗见状笑得更开心了。
她走到窗边,望向外面明媚的阳光。
京城一月,难得有这么好的天气。
她深吸一口气,心里的烦躁似乎消散了些。
陆氏顶层办公室。
空气中飘着若有似无的檀木松香,那是陆知彦办公室常年不变的味道,此刻却混合秦羽身上的玫瑰香,显得有些沉闷。
秦羽坐在单人沙发上,手指反复摩挲着裙摆,指甲珠光粉在光线下闪着细碎的光,晃进眼里,把她的局促照得一清二楚。
她已经在这里坐了快四十分钟。
陆知彦自始至终都埋首在办公桌后,电脑屏幕的光映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鼻梁高挺,下颌线条清晰。
他当然是好看的。
否则也不会引得那么多千金小姐前仆后继。
桌上黑咖啡早已凉透,他没碰过一口,只有修长指尖敲击键盘的声音,规律地仿佛在倒计时,敲得秦羽心头发慌。
电子时钟发出滴答声响,秦羽终于忍不住站起身,走到办公桌前。
她刻意放轻脚步,裙摆扫过地毯,没发出一点声音。
“知彦。”
她嗓音放得很柔,透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我整理了文创园的最新进度,你要不要过目?上次你说想加一个沉浸式体验区,我已经联系好团队了。”
陆知彦顿了顿,抬眼掠过秦羽递来的文件夹,没去接,只是淡淡道:“放着吧。”
秦羽的手僵在半空,手指微微蜷起。
她咬了咬下唇,又往前凑了半步,声音压得更低:“那晚上一起吃饭好不好?我知道有家餐厅,味道很像你小时候喜欢的那家。”
提到幼年,陆知彦眉峰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秦羽心里悄悄松了口气,以为终于触到了他的软肋。
可下一秒,他声线冷下来,直截了当地问:“港城绑架温穗的事,是你让秦琨做的。”
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
秦羽笑容瞬间碎碎掉。
她愣在原地,眼睛眨了又眨,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在说什么?温穗怎么了?秦琨早几天不是出去玩了吗,他做的事跟我没关系。”
陆知彦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他的眼神很深,仿佛深秋的湖水,能把人的心思都沉进去。
秦羽被他看得浑身发毛,后背冷汗瞬间浸湿了内衬。
她知道,自己那点小心思,在他面前根本藏不住。
“是…是我让他做的。”
秦羽顿时破防,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往下掉,砸在裙摆,形成一串泪痕,“那又怎样?谁让温穗总是挡我的路?知彦,我喜欢你这么多年了啊。”
“从小到大,整整二十年。”
她抬手抹了把眼泪,嗓音哽咽得更厉害:“你还记得吗?小时候在陆家长辈的寿宴上,我穿了条粉色的小裙子,不小心摔在鱼池边,是你把我扶起来的。你还帮我擦脸上的泥,说别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
“那时候你就说,以后会保护我。”
“还有你出国留学的前一天,我们道别时你说等你回来,就带我去看遍全世界的画展。”
秦羽眼泪越掉越凶,语气里浓浓的委屈,“我等了你这么多年,可你回来后,眼里却开始有温穗。她凭什么?她不过是后来者,明明是我们先遇到的。”
她绕过办公桌,伸手想去拉陆知彦的衣袖,被他不动声色地避开。
陆知彦微微拧眉,或许是被她的话触动,语态软和三分:“我不跟你结婚,和温穗没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秦羽猛地抬高音量,眼泪糊了满脸,“如果不是她,你怎么会和沈伯母闹掰?如果不是她,你早就和我在一起了!”
陆知彦看着她近乎歇斯底里的样子。
“秦羽,”他第一次连名带姓地称呼对方,“我从来没说过要和你结婚。那些话,我对许鸣则和周颂也说过。”
“都是朋友间的客套而已。”
“客套?”
秦羽难以置信地瞪着他,“那你每年生日都送我的礼物,帮我摆平项目上的麻烦,这些都是客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