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都有车，没办法转弯。
雪夜的高架桥路面更滑，一旦被追上，连躲避空间都没有。
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车灯的光晕几乎要笼罩住白色轿车的车尾。
就在这时，后视镜再度出现一道黑色身影。
是那辆迈巴赫！
它不知何时摆脱了纠缠，正以极快的速度追上来，车身灵活地在雪地穿梭，很快就与后方的黑色轿车并行。
迈巴赫车窗降下一丝缝隙，隐约能看到车内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指尖夹着一枚黑色物体，精准地扔向旁边的黑色轿车。
砰的一声轻响，那辆黑色轿车的后轮胎突然爆胎，车身顿时失控，在雪地打着转漂移向路边，重重撞上护栏，冒出黑烟。
另一辆黑色轿车见状，想加速超车，迈巴赫却猛地横移车身，挡住它的去路，两车的车身擦过，发出刺耳的金属剐蹭声。
温穗趁机加速，朝着高架入口冲去。
雪片密集打在挡风玻璃上，雨刮器不停摆动，勉强扫清一片视野。
当白色轿车驶上高架桥，她下意识瞥向后视镜，只见迈巴赫正牢牢跟在后方，将最后一辆追兵的车远远挡在高架入口外。
高架桥上空无一人，雪花漫天飞舞，白色轿车在前，黑色迈巴赫在后，两辆车的车灯交叠着拉出两道长长的光带，像一条跨越黑暗的纽带。
温穗握着方向盘的手渐渐放松了些，心脏依旧狂跳不止，却不再是因为恐惧。
开到高架出口，温穗按照老胡给的地址调转车头。
迈巴赫在出口处缓缓停下，灯亮着，目送她离开。
温穗抿唇，终究还是没敢停车，只轻轻按了下喇叭，算作无声的感谢。
那辆黑色迈巴赫渐渐变成一个小黑点，最终消失在雪幕中。
温穗打开导航，往刑警大队驶去。
二十分钟后，抵达目的地。
蓝白色警灯在夜里闪烁，给这片寂静的区域增添几分安全感。
她将车停在门口，刚解开安全带，就看到大门里快步走出一道熟悉的身影。
贺霜穿着一件黑色的羽绒服，头发有些凌乱，显然是一直在门口等着。
看到温穗的车，她焦急神色总算减缓，快步走上前，通过降低的车窗问：“你没事吧？我刚才一直在等你消息，老胡已经跟我说了路上的情况。”
在温穗被几辆车前后就夹击前，那条小巷子里，她们就遇到前来支援的人。
当时就决定，让贺霜换车离开，温穗继续伪装引开追兵。
事实证明这个决定是对的。
如果后来没有那辆迈巴赫的帮忙，恐怕她们都会出事。
而分开，即使温穗自己被抓，贺霜也能安全。
温穗推开车门下车，摇了摇头，声线还有些沙哑：“没事，你们这边现在什么情况？”
“嗯，胡队长带我从另一个地方出来，比你早到十分钟。”贺霜牵起温穗的手，指尖带着暖意，“快进去吧，外面雪大，别冻着。”
两人并肩走进刑警大队，温暖空气扑面而来。
前厅。
老胡正背对着门口，站在旁边打电话，眉头凝成一个疙瘩，脸色格外阴沉，嘴里时不时蹦出怎么会这样，加强布控之类的话，语气里满是焦躁。
许是察觉到身后动静，老胡眼角余光飞快扫过来，看到两个女生时，眸光微盾，对着电话那头又急促地说了两句：“先这样，后续再汇报。”
匆匆挂了线。
他转身朝两人走来，步伐挺急，也是刚处理完事情。
“温小姐，”老胡打量温穗几眼，确认她没受伤，才侧过身让出一条路，“跟我来接待室，有些情况要跟你们核对，顺便聊聊后续安排。”
温穗略微颔首，跟着老胡往里走。
接待室不大，浅灰沙发沿墙放着，茶几摆着两杯冒热气的茶，墙挂电子钟亮着冷光，角落监控镜头隐在阴影里。
老胡坐到温穗对面，张口就是王炸：“还记得我说过，今天警方要押送三个犯人去南岛监狱吗？”
“对方...劫机成功了。”
“什么？”温穗诧异道：“全都被劫走了？”
老胡脑袋低垂，动作沉重地端起茶杯喝了口水。
沉默代表默认。
“他们没有那么大的能量。”
安静过后，贺霜淡声开口：“如果劫机的人跟今晚追杀我们的是同一批，那我可以保证，他们做不到在闹出这么大动静后，还能把人劫走。”
温穗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
那两个字她没说。
但在场都是聪明人。
温穗看向老胡，面无表情道：“能在警方眼皮底下劫机，除非有人提前泄露了消息——你们内部，恐怕有内鬼。”
“不可能！”
老胡十分笃定地打断她，“参与押送任务的都是队里的老骨干，跟了我十几年，怎么可能通敌？说不定是对方早有预谋，提前踩好了点。”
他攥紧茶杯，根本不愿相信自己人里会出问题。
两人间的气氛僵住。
贺霜坐在一旁，慢条斯理喝了口水润喉，打破沉默：“胡队长，温小姐，现在纠结内鬼的事还太早。我联系了助理，后续安保会跟上，今晚就不打扰你们核对情况，有消息再联系。”
她说着起身，朝两人点头示意后便轻步离开。
接待室的门关上，只剩温穗和老胡相对而坐。
温穗坚持自己的想法，而且她相信，老胡应该比她更早察觉不对劲。
他不肯面对事实而已。
温穗叹息着道：“胡队长，我不是质疑你的人，只是现在情况特殊，多留个心眼总没错。”
见老胡脸色稍缓，她话锋一转，平静地问：“对了，今晚那辆帮我挡追兵的迈巴赫，你知道是谁开的吗？”
老胡愣了愣，回忆片刻后摇了摇头：“我们的人当时都在处理现场和保护贺小姐，没留意到那辆车。”
“过能在那种时候及时出现，还敢直接跟歹徒硬碰硬，要么是背景不一般，要么是专门冲着你去的。怎么，你也不认识？”
温穗垂眸，细长手指无意识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