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瑶拿出昨天没吃完的果子啃着,一边拿出画笔画画。
桌上的画纸都快画完了。
乐瑶时不时往外面望去,眼里总带着期待,没人后又迅速低落下去。
她来到梳妆台前,无聊地拿出一颗美颜丹喂进嘴巴里,悠哉悠哉地打扮自己。
山洞里时不时传来属于女子娇俏的抱怨声。
“怎么还没来?他又去多远找食物了?”
“还有多久到啊?没有一点先见之明,不知道我睡觉时去找嘛?非得跟着我一起呼呼大睡。”
“烦人鱼!”
乐瑶揉着酸软的腰,腿软的往门口走去。
拐弯直走。
这山洞被沧挖的挺大,估计是怕人打扰他们。
可乐瑶是第一次一个人出来,之前都是被沧抱着,没有下来走过路。
隔着一层泡泡,外面的景色十分不错。
她家门口有几只红色的海星趴在泡泡上。
乐瑶没忍住,伸手戳了戳,海星蜷缩一阵又展开,有些好玩。
这里离海面挺远,她看不见阳光。
而周围全是夜明灯,照亮了山洞,还有许多丰富的生物,整体被沧布置的很温馨。
乐瑶每次看见心情都好了些,打算就站在这等他。
哼,等那条淫鱼看见一个香香软软的媳妇满怀期待的站在门口等他,不得感动哭了?
乐瑶内心雀跃,静静地看着远方。
不多久,一道黑色的身影从远处而来。
乐瑶望去,没看清楚人,笑容先绽开了:“你这次怎么这么慢?要不是我有果子,不然真被饿着了,你……”
身影越近,乐瑶话音戛然而止,她愣愣地看着陌生的人,眼神迷茫起来。
女巫在她面前站定,她飘在海中,杵着拐杖,穿着一身黑衣,眼睛很小,但看着很渗人,鼻子粗大,全身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乐瑶没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在海底第一次见长得这么……不好看的人,她莫名有些抗拒她,不自觉后退一步,心里有了不祥的预感。
阿沧不是说过这片海域不会有其他人来吗?
或许,他现在被人耽搁了时间,而面前的老婆婆能来到这,说明实力不弱,她还是小心为好。
女巫咧开一抹笑,“萨琳娜殿下,国王要我接你回去。”
乐瑶一愣,眼神迷茫片刻,声音细小:“国王?我父王?”
“嗯,是的,萨琳娜殿下,我们走吧。”
说着她穿过那屏障,来到乐瑶面前站定。
乐瑶连忙后退几步,拉开安全距离,她胸膛剧烈起伏,眼神慌乱,强装镇定道:“国王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这不重要,萨琳娜殿下,他既然嘱托了我,自然是要带你走的。”
女巫伸手去拉她。
乐瑶躲开她的触碰,面色缓和下来:“等一下,我需要和沧说一声。”
女巫眼神嘲弄,“和他说,你认为他会让你离开吗?殿下。”
“那我也得告知一声,无论他同不同意,我会说服他的。”
“要说服的话,他会不带你回岸上吗?”
乐瑶身形一滞,转身就跑。
她说的是真是假她并不知道,她也不能相信她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她现在唯一信任的人只有沧,必须拖时间等他回来!
下一秒,她整个人顿在原地,无法动弹。
女巫轻声开口:“你不愿,就别怪我了,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啊。”
女巫拿出一串铃铛,轻轻摆动着,嘴里念叨着咒语。
乐瑶的眼神逐渐变得空洞。
铃声渐小,女巫放下铃铛,沙哑的声音开口:“跟我走吧。”
她杵着拐杖,慢慢往前走,乐瑶低垂着头,墨绿色的瞳仁空洞无神,一点一点挪动着步伐,像个行尸走肉一般。
身边的水母升起,像是看不见她们一般,忽视了两人。
她们的气息早被这巫师掩盖住,任何人都发现不了了。
……
沧感觉这次回家的路格外漫长,不知道为什么,他已经在这里游了很久了。
低头,伸手护着自己抓的活鱼和其他小玩意,心里暗自窃喜。
他去了一次很远的地方,抓了几条肉鲜美的大鱼打算养在自己的海域里,甚至防止乐瑶无聊,还抓了不少会发光的鱼类,还有沉海的大船上的各种积木和本子。
虽然都湿了,但他有办法恢复原样。
因为这些,路上耽搁了一点时间,想到那张明艳的笑脸,沧就很欢喜。
估计看见这些她会很高兴吧!自家雄性这么厉害,带了这么多东西。
沧速度加快了些,往山洞赶去。
山洞内,沧心里的不安逐渐放大,心脏仿佛要跳出胸腔。
“萨琳娜,我回来了。”
他朝内喊道。
无人应答。
他飞快朝里去,里面空无一人。
沧的心猛地一沉,像被深海的暗流攥住,连呼吸都带着咸涩的疼。
他慌忙放下怀里的鱼和杂物,那些好看的本子、精致的积木此刻都成了刺眼的累赘。
“萨琳娜?”他又喊了一声,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尾音在空旷的山洞里撞出细碎的回音。
他疯了似的在山洞里打转,目光扫过每一个角落。
她常坐的那块光滑礁石已经冷了,旁边放着她画到一半的绘画,里面画的是他,说是要送给他当礼物。
他喉咙发紧,眼睛干涩,转身就往洞外冲,鱼尾在水中划出急促的弧线,激起层层白浪。
他茫然无措地在水中漂浮着,海水划过他的脸颊。
他记得她说过,永远不会离开这片海,不会离开他。
可现在,她的气息在海水中一点点淡去,像被朝阳晒干的晨露。
沧抬起头,望向远处朦胧的海岸线,忽的脑中响起阿姐的话:
‘我们不是有意干涉你的生活,只是你有没有问过她的意见?人类最是滥情,到时候万一她要回到岸上,你怎么办?’
她后悔了吗?
怎么会呢?那些时光的甜蜜都是他一个人的假象吗?
出于信任,他从来没有限制她的自由,她想走随时都可以走,可现在空荡荡的山洞像是在嘲笑着他,冰冷的海水打着他身上,连同他的心仿佛被玻璃扎的鲜血淋漓。
他感觉自己好像要窒息了,怎么能走呢?她怎么能离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