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众人拼死重创的超阶变异体即将被带走,众人猛然惊醒。
“等等!”
野枭最先反应过来,一个箭步拦在直升机前,手臂横挡在神秘女子和常佑身前。
他的作战服上满是裂口,血迹从肩膀的伤口渗出,顺着指尖滴落在地。
连续十小时的守城战几乎榨干了他每一分体力,但此刻肾上腺素飘升带来的刺激,让他的感官异常清晰,他能闻到女子身上那股不属于任何已知香水的冷冽气息,像是女子身上自带的体香。
虽然不香,但很好闻。
神秘女子足尖微顿,高大的阴影笼罩在她素白的衣袂上。
“有事?”
她缓缓抬眼,眸中似有星河流转,声音清冽如冰泉。
林明与萧策并肩上前站到野枭两侧,三人形成一道人墙。
“你是谁?为什么要带走属于我们的战利品?”二人异口同声道,语气虽平,眼中锋芒却寸步不让。
两人眉心橙色星点微闪,周身能量暗涌。
但他二人身上起伏的能量,还不如被野斐拉去做小白鼠,被丧尸划伤感染,证明灭毒丸可灭尸毒的那个赵释哲凝出的拇指大小的火球强……
他二人此时身体虚的过分!
女子没有立即回答,她微微侧头,目光落在身旁眼神澄澈、不明所以的光头青年身上。
只见常佑眉心黄色星点不安的闪烁,周身若有若无的涌现一层金色铠甲。
“常佑,乖,姐姐在。”神秘女子依旧清冷中透着一股无情,但落在常佑耳中却霎是温暖。
“嗯。”常佑轻声应道,周身恢复平静。
眼看身前女子如此作态,野枭放弃了从她口中知晓答案,而是目光却越过神秘女子,直接刺向那些深渊军战士。
“张三,她是谁?凭什么带走我们的战利品?”野枭的指节捏得发白,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连他自己都吃了一惊。
终究是老爷子派来的人。
这女子浑身透着捉摸不透的气息,与其冒险质问一个未知数,不如先问问自家人。
野枭心中暗暗思忖着,拦都拦了,总要问个明白。
为首被喊道名字的的战士“啪”的立正向野枭敬了个礼,他的声音不卑不亢回答道:“报告大少爷,她的身份属于机密,您的权限不足,恕我无可奉告。”
话音落下,战士已转身带队撤离。
他们接到的任务简报很明确,护送大夏最权威专家的学生处理超阶变异体。
现在超阶变异体已被解决,他们这些铁血战士也没必要在这里,和一群在净世之雨中得到神异能力的少爷们玩过家家了。
“明白了。”
野枭缓缓抬起右手回礼,手背青筋如虬,他目送战舰群掀起漫天尘沙,直到最后一个黑点消失在云层中,才轻声自嘲道。
封凛并未轻举妄动,目光转向常与野家往来的李自在,眼睛微眯道:“她是野卫夏手下的深渊军护送来的人,你在野家见过这号人物么?你可识得?\"
李自在搓着下巴摇头:“女的不认识,但那些男人身上穿的军装的确是深渊军特质的。”
李自在忽的瞥见野枭紧绷的背影,话音一转:“不过深渊军隶属于野卫夏统辖,那老不死的军事基地一直是个机密,已经末世了你我等人都摸不到。”
“不对!”他瞥了眼封凛,“你管那么多干吗?没看野家那玩血的少爷都放弃追问了,野家要是真知道些什么,野枭岂会上前拦路了。”
“呵,废物,常往野家跑却一问三不知。”封凛冷笑。
“我,废物?你这是在逼我提前站队么?”李自在袖袍翻飞,直指封凛鼻尖,“你自己还不是个老废物,你与野家明争暗斗这么多年,连对手底细都摸不清,倒有脸笑我?”
“总比某些天天蹭棋,不涨智商的货色强。”封凛抓住李自在痛处持续攻击道。
李自在一个文化人,哪会骂人,只好开启毁灭压倒性的威胁:“封凛!你马上就玩完了,等这次回去,我就到天城站队去,到时候你和你的废物儿子,等着被踢出内城吧!”
此时神秘女子终于有所动作了,她轻抚过光头青年脸颊,素手扬起时带起一串晶莹光点,微微一笑。
“诸位误会了,我并非抢你们的战功。”
她声线依旧清冷,却多了一丝温度,“恰恰相反,我是在帮你们收服一个新的战友,赠你们一位能托付生死的战友。”
她纤指点了下光头青年眉心的黄色星点,接着说道,嗓音悦耳动听:“我只是带他回去建个档案,待档案录入完毕,他自会归来,与诸位共守城墙,直至战死沙场。”
“哦,对了,他的境界是黄境圆满,你们肯定会喜欢他的。”
话毕,神秘女子根本不在意众人的反应,继续拽着光头青年的手登上直升机,扬长而去。
螺旋桨卷起的狂风中,神秘女子牵着常佑登机的背影宛如一幅定格画,直到直升机化作天边黑点,自视野中消失不见。
众人才回过神来,明明那女子比自己等人低了一阶,可那股威压却比小时候犯了错事,面对各自家中长辈批评的感觉还要强烈得多!
野枭发现自己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明明那女子不过红级境界,可当她目光扫过时,竟比面对那些超阶变异体时还要令人窒息。
“见鬼了!”李自在突然踉跄着倒地。
在他的视野里,竟浮现出二十年前去世的母亲,那个总是拄着拐杖的老妇人,此刻正站在血色残阳中对他慈祥地招手。
“你........你也看见了?”封凛罕见地失了风度,声音发颤。
他分明瞧见已故多年的老父亲穿着下葬时的寿衣,在硝烟中对他颔首微笑。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惨白的脸上看到了同样的惊惧,那不是幻觉,而是时间洪流中真实存在的残影。
........
城墙上的守军们仿佛经历了一场荒诞的梦境。
从最初的绝望恐惧,到视死如归的决绝,再到亲眼见证那毁天灭地的超阶变异体化作人形,此刻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在难以置信的震撼中。
随着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渐渐远去,战场陷入诡异的寂静,硝烟未散的腐臭空气中,只剩下此起彼伏的粗重喘息声。
“我们........这是赢了吗?”一个满脸血污的年轻士兵突然颤抖着开口,他的声音轻得像是怕惊醒这场幻梦。
没有人回答这个问题。
只因下一秒,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如惊雷般炸响:
“赢了!!”
“战将们牛13普拉斯啊!”
“赢了!!”某个断了手臂的战士用剩余的那只手捶打胸膛。
“我们活下来了!”
“萤火不灭,长夜终尽!”嘶哑的呐喊声此起彼伏。
狂喜的浪潮持续了整整十分钟,直到有人突然想起什么,发疯似的冲向楼梯口:“快开城门!英雄们还在外面!”
数万人如潮水般涌出百米城门。
医疗队抱着担架冲向战场,白色制服在焦土上格外醒目。
光明系觉醒者们跪坐在廖博等人身边,掌心绽放柔光,小心翼翼地为昏迷的四位战将治愈身体。
战场清扫工作在高级军官的指挥下,开始有条不紊地展开。
拾荒者们带着特制的麻袋,他们熟练地收集着尸珠和兽晶、星核。
焚烧者们戴上特制手套,正在向弥漫若海的丧尸残骸上泼洒汽油,焦臭味弥漫数里!
工程兵正在修复被尸毒腐蚀的合金城门,后勤组穿梭其中分发各色各式的营养合剂。
当第一簇火苗窜起时,黑烟扭曲着升向铅灰色的天空,像是无数亡魂最后的舞蹈。
在冲天火光映照下,某个正在搬运丧尸尸体的年轻士兵突然停下脚步。
他望着城门上新增的数十道裂痕,轻声对同伴说:“知道吗?刚才那道光.......让我想起了入伍时老家的朝阳。”
同伴看到他停下脚步,悄悄的开始摸索丧尸躯体,想要从中翻出一包美味可口的香烟,听到他的声音,动作戛然而止。
一粒白珠从年长些的士兵指缝滚落,在焦土上砸出小小的坑。
“操,”他弯腰去捡,破旧的作战服发出不堪重负的撕裂声,“你他妈突然煽什么情。”
两人不约而同望向远处焚烧尸体的浓烟,火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你想家吗?”年轻士兵粗糙的大手抚过自己脸颊,手背一片湿润。
“轮岗结束要是还活着,”年长些的那个突然用枪托撞了下年轻士兵的肩膀,“带你去外城红灯巷开荤。”
“放屁!老子想的是俺娘煮的疙瘩汤!”
年轻士兵耳根发红,却把只剩半截的烟屁股小心的从兜内翻出递给年长者,“真........真请?听说最便宜的妞都要一颗白珠。”
年长者突然大笑,笑声惊起废墟里啄腐肉的变异乌鸦。
他掏出三颗染血的白珠在掌心叮当作响:“所以给老子好好活到换岗日啊,菜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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