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子悬在半空,黑纹跟刚结好的蜘蛛网似的,从底爬到顶,一动不动。刚才那道裂子似的印子不跳了,连带着整个洞穴的空气都凝住——连喘气都怕吹飞了这股静劲儿。
碧落躺在地上,呼吸弱得跟快没气的小奶猫似的,胸口起伏几乎看不见;袖口的骨笛蔫得更厉害了,半点光都透不出来。乐天抱着琵琶,手指还搭在弦上,可那乐器跟被抽了魂似的,碰一下都没半点共鸣,死沉沉的。
星辰站在倩儿旁边,掌心的雷光聚了又散——试着往珠子凑了凑,刚到三寸远,“啪”就被一层无形的劲儿弹回来,震得他胳膊发麻,跟撞在橡皮墙上似的。
他没再试第二次,怕再震裂旧伤。
贝贝趴在地上,耳朵贴得跟黏在脑袋上似的,项圈的裂缝渗着微光,跟快耗尽的灯芯似的,忽明忽暗。它喘了口粗气,尾巴尖抖了抖,沾着的糖渣撒了一地,跟撒了把碎渣子:“动不了了……它把自己反锁了,跟把自己关在衣柜里的小孩似的,谁也拉不开。”
倩儿靠在石壁上,掌心那道焦痕还在隐隐作痛。她盯着珠子,忽然瞅见黑纹的边儿在细微地颤——不是僵着,是在呼吸!一下一下,跟她的心跳节奏一模一样,同步得吓人。
她闭了闭眼,没催灵力,就把意识轻轻探过去——不是要打,也不是要试,跟小时候摸受伤的雏鸟似的,怕捏疼了,又怕它扑棱翅膀飞了。
就这一下,脊背“唰”地一烫,跟有小火苗从骨头缝里窜出来似的,烧得她闷哼一声,整个人晃了晃。
星辰伸手比说话快,一把想扶她,可指尖刚碰到她肩膀,就被一股温和却硬邦邦的劲儿推开——不是要打架,是不让人插手的意思。
“别碰她。”贝贝突然开口,耳朵“唰”地竖起来,项圈的光微微亮了点,“是印记……它醒了!”
乐天抬头,头顶的呆毛都僵了:“啥印记?还能自己醒?”
“天道宠儿的印。”贝贝盯着倩儿背后,声音有点发颤,“我项圈上的字,跟这股味儿一模一样——错不了!”
话音刚落,倩儿肩头浮起一缕淡金色的光,跟晨雾里刚睡醒的凤凰似的,半透明的,尾羽扫一下还掉光点点。那光起初虚得像烟,可跟着她的呼吸晃了晃,渐渐凝实,顺着脊背往上爬,最后在她背后勾出个完整的凤凰影子,翅尖还泛着暖光。
尾羽轻轻一扫,光晕洒下来,不烫人,却让整个洞穴的空气都颤了颤,跟被风吹了的水面似的。
乐天下意识拨了下琵琶弦——音波没冲珠子去,反倒绕着倩儿慢慢转,跟给她打节拍似的,慢腾腾的。旋律就三个音,是那首安眠曲的开头,循环来循环去,没敢多弹。
星辰没说话,默默解下手腕上的剑穗,缠在倩儿手腕上——银丝绕了两圈,一缕细得跟头发丝似的雷丝钻进去,帮她稳着乱飘的气息,怕她撑不住。
凤凰虚影晃了晃,尾羽展开,一道金光“唰”地射出去,直撞珠面。
黑纹跟见了太阳的冰碴子似的,“嗤”地就缩回去了;原本暗着的红符文,“啪嗒啪嗒”一个接一个亮,跟被点燃的鞭炮引线似的,顺着珠面爬。
三幅画面突然飘在半空,清楚得跟刻在空气里似的,一晃就没:
第一幅:一只凤凰爪子撕开黑雾,雾里藏着张人脸,扭曲得跟揉皱的纸似的,眼眶空得吓人,没眼仁。
第二幅:珠子嵌在石壁的阵眼里,光跟锁链似的垂下来,镇着地底一团翻涌的黑影——那影子伸着无数触手,跟没骨头的面条似的,伸得老长却碰不到光幕。
第三幅:一只细手往阵心伸,袖口是月白色的,沾着点灵草汁,指尖泛着淡青光。那手停在半空,跟犹豫要不要碰烫手的糖似的,没敢往下落。
画面闪得太快,跟眨了下眼似的就没了。
珠子倒重新开始“跳”了,弱是弱,却稳得很,跟刚被唤醒的心脏似的,一下一下有劲儿了。
乐天盯着空无一物的地方,嗓子干得发紧:“刚才那只手……是倩儿?”
没人答——谁也不敢确定,可那淡青光,跟倩儿的净化力太像了。
星辰盯着珠子底下的空腔,眼神沉下去——刚才黑影的轮廓,跟他家族密典里画的某个符号,几乎一模一样,没差几分。
贝贝喘了口气,耳朵又贴回脑袋:“它不是魔器……是钥匙。锁门的钥匙——不过这锁,是锁里头的东西,不是防外头的。”
“那门后面是啥?”乐天低声问,声音有点发颤。
“不是门。”倩儿终于开口,声音哑得跟砂纸磨过似的,“是人。它在等一个人,等对的人来开。”
她慢慢抬起手,指尖还留着凤凰虚影的暖劲儿——那股热顺着血脉往下走,跟在提醒她什么,挠得心口发痒。
星辰看着她手腕上的剑穗,银丝缠得紧,雷丝早就隐没了。他没松手,反倒往前挪了半步,挡在她和珠子中间,像隔了层屏障。
“别再试了。”他说,语气里带着点劝。
“可它认我。”倩儿盯着珠子,眼神亮了点,“它不是怕我们打开,是怕没人能打开——怕等的人永远不来。”
乐天低头看琵琶,断了的那根弦垂着,跟没精神的面条似的。他突然伸手,把断弦绕在指尖,一圈又一圈,缠得紧紧的:“那咱就开!反正碧落还没醒,总不能在这儿干坐着,跟等饭的和尚似的。”
贝贝哼了一声,跟拆台似的:“你上次弹得她差点断气,这次还想再来?不怕她醒了揍你?”
“这次不弹珠子,弹她——弹醒她背后那玩意儿!”乐天咧了下嘴,露出点笑,“它不是认这调子嘛,咱再试试。”
他抬手,指尖一勾,断弦轻轻颤了颤——音波没冲别处,直往倩儿背后凤凰虚影消失的地方荡,跟在喊人似的,没敢用力。
凤凰虚影没再冒出来,可珠子的“心跳”明显快了一拍,跟被逗乐了似的。
星辰皱眉:“你这是干啥?不怕再惊着它?”
“试试共鸣呗。”乐天盯着珠子,手指又动了动,“它能学碧落的曲子,说不定也记得别的——比如这玩意儿。”
旋律变了,不再是软乎乎的安眠曲,换成一段老得掉渣的调子,跟从地底挖出来的似的,糙得带沙砾感,听着有点闷。
珠子轻轻晃了晃,跟点头似的。
黑纹的边儿泛了点红光,跟快没电的灯泡似的,弱兮兮亮了点。
倩儿突然抬手按在胸口——不疼,却闷得慌,像有啥东西在里头撞,想出来又出不来。
“停。”她声音很轻,却带着劲儿。
乐天立马收了手,断弦垂下来,不晃了。
洞里又静了,就剩珠子“心跳”的动静,一下一下,跟在倒计时。
珠子缓缓往下沉了半寸,悬在离地面一尺的地方,“跳”得更规律了,跟在卡着时间等什么。
贝贝耳朵动了动,跟听见了啥似的:“它在等。”
“等啥?”星辰问,指尖又聚了点雷光,没敢放。
“等她伸手。”贝贝看向倩儿,尾巴尖指了指珠子,“就跟刚才画里那样,伸手过去——它等的就是这个。”
倩儿低头看自己的手,掌心的焦痕还在,可那痛感早淡了,只剩点痒。她慢慢抬起手,朝着珠子伸过去,动作慢得跟怕碰碎它似的。
星辰没拦——手没动,就盯着她的指尖,随时准备护着。
乐天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喘,生怕吹跑了这股劲儿。
贝贝尾巴尖抖了抖,沾着的糖渣又撒了一地,跟撒了把碎星星。
指尖离珠子还有三寸远,珠面上的红符文“唰”地全亮了,金光从珠子里头透出来,照得整个洞穴跟白天似的,晃得人睁不开眼。
倩儿的手停在半空,没敢再往前。
珠子轻轻一震,一道光束从顶部射出去,直冲洞顶——洞顶映出个巨大的符文阵,阵心处,刚才那只凤凰的影子隐隐约约,跟在打招呼似的。
她听见一个声音——不是耳朵听见的,是从骨头缝里钻出来的,就一个字,轻得跟叹口气似的:
“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