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琳琅听到周炔对姜长缨说话的语气,手又开始痒。
姜长缨却毫不在意,只对着桑琳琅招了招手。
“身体怎么样了?”
桑琳琅坐在姜长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一圈奶杏色的真皮沙发组合,唯独这一个单人沙发的风格截然不同的突兀。
周炔跟在后面,看到桑琳琅毫不犹豫的选择,嘴角微扬,这是他特意挑的,看到的第一眼就觉得桑琳琅会喜欢。
周炔顺势坐在了单人沙发的扶手上,大大咧咧的隔在了两个人中间。
桑琳琅戳他的背,周炔不动如山。
桑琳琅拧他的后腰,周炔背过胳膊想牵她的手。
桑琳琅又要被他惹毛了。
两个人的小动作被姜长缨尽收眼底,她看了眼周炔。
“你这边我第一次来,茶在哪里?”
周炔知道姜长缨是什么意思,可他不放心让桑琳琅和姜长缨独处,虽然他可以不把周家所有人的意见放在眼里,但桑琳琅会。
小朋友长大了,想的就多了,顾忌也多。
以前想要什么都是直接对自己要,根本不考虑其他,反正自己喜欢就要得到。
现在不行了,都被他看得出喜欢了,嘴巴反而咬得很紧,就是不松口。
“我们家没茶,您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
姜长缨轻笑着叹了口气,桑琳琅捶了周炔一拳。
“没有茶也没其他的吗?”
周炔侧身包裹着桑琳琅的拳头笑,“真的没有,你没回来前我一直住酒店,这边还没让人送这些东西。”
周炔又看向姜长缨,“我和她都是在谢家吃完饭才回来的。”
桑琳琅听到这句话就想翻白眼,是谁之前还不想在谢家吃饭的,这会儿又拉出谢家当托词,他真的变得越来越无耻!
“罢了。”姜长缨不坚持这个,“顺路过来看看你们,宋云颜托了你方姨找到我这边了,你方姨说网络上那些东西都是有人故意放上去的。”
周炔手撑在桑琳琅的沙发靠背上,姿态是一览无余的霸道。
“那又如何?难道那些事不是真的吗?又没冤枉什么,许他们不择手段赚钱,不许别人捅破他们的老底?”
“你爸和你说了不止一次,你做事急躁。”姜长缨这是不认同的意思,“揪住不放就像是追狗入穷巷,你非要逼得别人狗急跳墙?”
“这次不杀鸡儆猴,以后是条狗都可以往我眼前扑了,疯狗就该打死。”
姜长缨知道周炔有自己的主意,而且比谁的都大。
当初让他去谢家的婚宴,也只是正常的圈内社交,谁能知道竟然就那么一面就和那位自从断了腿就深出简入的谢鹤岚接上了。
周长赟私下还说这是人以群分,和认识多久没关系。
姜长缨有自己的顾虑,总觉得这两个人私下在谋划着什么事,而且绝不是什么小事。
如今周炔回到帝都,性格虽然还没修炼到位,但他的势力毕竟有限,想做点什么事也不容易。
现在好了,有了谢家那位自小跟着谢家老爷子的谢鹤岚,周炔能借助着人家把手伸出去多长,她也无从得知了。
之前F市的事情,虽然周炔矢口否认,姜长缨还是觉得和周炔绝对有脱不开的关系。
现在是权利交接期的节点,姜长缨乃至周家姜家都不希望帝都有太大的波动。
他们这个位置并不喜欢变化,大家都希望着稳定。
但年轻人不一样,他们有更大的激情和精力,总卯着股劲想改变世界,在某种程度上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国内历史绵延了几千年,看了就知道一直在重复,像个打破不了的循环。
“疯狗或许应该被打死,但这血不能沾你手上,不值得。”
姜长缨不等周炔说什么,又补充一句。
“宋家选的路注定走不远,家族观念就歪了,他们开始对外刻意展示实力的时候,其实内部就已经出问题了,资源不够分了,才会这么急着去攀更大的树汲取营养。”
“宋云颜代表闫家过来接触,这是件积极的事,闫家又来了两个人开始走动,这边点到为止,宋家你挑一个。”
周炔说了个名字,姜长缨轻轻笑了下。
“巡查名单还没公示你是怎么知道?”
“公示了不就不好去掉了吗?”
姜长缨点头,周炔说的这个孩子可是宋家目前最有机会往实权上走的儿子,在宋家自小就看得紧,从幼儿园送的就是子弟学校。
二十多年的栽培,才聚集了资源砸出来这么一棵苗。
桑琳琅安静的听着,第一次切实的体会到为什么帝都的人都那么丧心病狂的向往上爬,原来从生下来那刻起,未来要走的路都注定好了。
在这里不是个人能力强不强的问题,而是你的命运其实掌控在别人的手里。
桑琳琅突然想起了许南风说的那位小叔。
门铃突然响了,周炔按着想起身的桑琳琅。
姜长缨开口,“来之前就担心你们这边什么都没有,让人送了一批过来。”
周炔让人进来,管家阿姨什么的都拉着小推车。
桑琳琅推了周炔一把,“你去告诉他们怎么放东西。”
周炔犹豫。
“你去不去啊?”
“去。”
别墅存放食材的地方除了厨房里的大冰箱,地下室还有个步入式冰柜。
姜长缨看着周炔带着人下去才看向桑琳琅,“还是太瘦了,医生怎么说?之前不是配药了吗?没用吗?”
“有用,现在睡眠和饭量都比以前好了,医生说是体质问题,要改善急不来。”
姜长缨缓了口气,“这次幸亏有你,他们明知道人家带着别的心思,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那边想抓把柄要挟,他想除掉隐患,想引蛇出洞,故意给了个机会,只是没想到宋家的手段要比他想象中的更决绝。”
“美色行不通,帝都不缺这个,只是简单的男女之间的那些事也好打发,只有出了格涉及到了更严重的层面……他们图谋的多,所以想要的是终生污点。”
姜长缨摇头,“千算万算,哪里比得上现实里的瞬息变化,他们把事情想得太简单,我和他爸爸的话,他其实不怎么听得进去,你能不能帮着劝劝?”
桑琳琅似有不解。
“劝什么?”
姜长缨听桑琳琅这么问,也觉得自己这话像是晕头了。
这两个孩子的相处模式有时候连她也看不懂,但是有一条无比明确,就是都把对方放在首位。
姜长缨无法判定这算不算好事。
但她和家里所有人都不希望周炔的决定有太多感性成分在。
“也没什么,你……你们现在是怎么打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