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老铁别客气,叨叨叨...
缅国,曼德勒远郊,云栖山庄。
暮色四合,晚霞将天际染成一片瑰丽的紫红,给这座占地辽阔、白墙黛瓦、飞檐翘角的徽派园林披上了一层温暖的柔光。
假山流水,曲径通幽,处处透着江南园林的雅致,又融合了热带雨林的葱郁生机。
山庄深处,临水轩榭。巨大的花梨木圆桌上,琳琅满目,热气腾腾,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浓郁醇厚、勾魂摄魄的肉香。
桌子中央,赫然是一只只形态各异、色泽诱人的...肘子!
酱红油亮、皮酥肉烂的酱肘子。
晶莹剔透、颤巍巍的水晶肘花。
浓油赤酱、汤汁粘稠的红烧肘子。
还有最引人注目的,是每人面前那一盅小小的、精致的白瓷炖盅,盖子微掩,袅袅热气带着火腿特有的咸鲜与肉香丝丝缕缕地溢出,正是按照古法炮制的“火腿炖肘子”。
围桌而坐的有胡玉珍,虽年过三十,保养得宜,眉眼间带着温婉,此刻却微蹙着眉,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光滑的桌面。
左边是艾莉丝,穿着改良旗袍,透出西方人深邃立体的轮廓,这会她眼神好奇又带着一丝挣扎地看着满桌的各种肘子。
再左边,苏婉清一身素色旗袍,气质清冷如兰,坐姿优雅,但紧抿的唇瓣暴露了她的抗拒。
接下来是苏瑶,此时正对着肘子偷偷咽了下口水,又赶紧捂住嘴,眼神飘忽。
杜卿的目光在肘子和胡玉珍之间游移,满是犹豫。
五双美目都聚焦在那一盘盘、一盅盅的肘子上,眼神复杂交织着渴望、惊叹和…深深的排斥。
空气里诱人的香气与她们内心的天人交战形成鲜明对比。
“都愣着干嘛?叨啊!赶紧的,凉了就没那个味了!”
胡力大大咧咧的声音打破了沉寂。今天他穿着一身舒适的亚麻家居服,袖子随意挽到小臂,整个人透着股放松和满足。
话音未落,胡力已然伸手,目标明确地抓向桌上最大最肥美的那只酱肘子!
“嗷呜!”
胡力毫不客气地一口咬下去!丰腴软糯的猪皮在齿间破裂,裹挟着浓郁酱香的胶质瞬间充盈口腔,紧接着是酥烂脱骨、饱吸了汤汁精华的瘦肉。
油脂混合着酱汁,顺着胡力刚毅的嘴角流下,他也毫不在意,只是满足地眯起眼睛,发出一声悠长的、带着极致享受的喟叹。
“嘶——过瘾!还得是我们华国的老品种黑猪!这肉香!这口感!”
“缅国本地那些猪,差远了!香!真特么的香!”
胡力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含糊不清地赞叹,吃得摇头晃脑,满脸油光,却洋溢着纯粹的幸福感。
胡力这旁若无人大快朵颐的样子,更是刺激得桌上几位女士喉头滚动,暗暗吞咽。
可那“香”字背后,在她们听来,分明就是“肥”、“油”、“热量炸弹”的恐怖代名词!
胡玉珍终于忍不住了,用帕子擦了擦并不存在的汗,带着几分嗔怪和忧虑。
“小力!你这孩子!我前些日子才跟你说,这眼角都有细纹了,已经人老珠黄了!”
“你倒好,弄这么一桌子…大油大荤的!这不是存心让我这老脸更没法看嘛!”
嘴里说着,还下意识地抚了抚自己的眼角。
艾莉丝也苦着脸点头附和,还比划了一下自己纤细的腰肢。
“是啊小力,这个…热量太高了!我...我不要大肚腩!”
苏婉清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将面前的炖盅又推远了一寸,用行动表明态度。
苏瑶看看胡力吃得喷香,又看看姑姑和姐妹们,小脸上满是纠结。
杜卿温声劝道。
“小力,心意我们领了,只是这肘子…确实有些过于丰腴了,姐妹们也是怕…”
胡力正啃得满嘴流油,闻言停下动作,看着几位如临大敌、视肘子如洪水猛兽的亲人。
再看看自己手里啃了一半、油光锃亮、香气四溢的宝贝,突然“噗嗤”一声,哈哈大笑起来。
他这一笑,把几人都笑愣了。
“哎哟我的好姑姑,几位好宝贝呐!”
胡力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好不容易止住笑,用油乎乎的手指点着她们。
“你们这担心,纯属多余!大大的多余!”
放下啃了一半的肘子,胡力拿起湿毛巾随意擦了擦手和嘴,摆出一副要开坛讲法的架势,眼神亮晶晶的,带着点狡黠和不容置疑的笃定。
“来来来,听我给你们好好说道说道这肘子的妙处!”
胡力清了清嗓子,指着桌上。
“你们啊,只看到它油,看到它肥,却不知道这猪皮里藏着的,可是好东西!都是‘胶原蛋白’!”
“胶…胶原蛋白?”
几女面面相觑,这个词有点陌生。
“对!就是让皮肤紧致、饱满、有弹性的好东西!”
胡力说得摇头晃脑。
“你们想想,这猪皮,炖烂了是不是黏黏的、糯糯的?”
“这就是胶原蛋白化开了!吃进去,补的就是我们脸上的胶原!”
“皱纹怎么来的?不就是胶原蛋白流失了嘛!”
“吃它,就是补回去!比抹什么胭脂水粉都管用!”
胡力越说越起劲,又指向那盅备受瞩目的火腿炖肘子,轻轻揭开自己面前的盅盖。
顿时,一股更加醇厚复杂、融合了陈年火腿咸鲜与肘子丰腴的异香猛地升腾而起,弥漫开来。
只见盅内汤汁清亮微黄,几片薄如蝉翼、色泽如蜜蜡的火腿浮于汤面,下方是炖得近乎透明、颤巍巍的一大块肘子肉。
肘子皮肉相连,汤汁浓稠挂壁,几粒枸杞点缀其间,色香味形,堪称艺术品。
“瞧瞧!瞧瞧这个!”
胡力用勺子轻轻搅动一下,那肘子肉便如凝脂般微微晃动。
“这可不是一般的炖肘子!这是按照《红楼梦》里贾府老太太吃的方子做的!”
“‘火腿炖肘子’!取上好的火腿上方,最精华的‘滴油’部分,吊出高汤,再慢火细煨这精选的猪前肘。”
“火候要足,得炖上五六个小时,直到这皮酥肉烂,胶质全都融进汤里!”
舀起一小勺汤,胡力吹了吹,吸溜一声喝下,然后满足地咂咂嘴。
“啧啧...这汤,看着清,喝着浓!精华都在里面!”
“火腿的咸香吊出了肘子的鲜甜,肘子的油脂又润了火腿的干柴,相辅相成!”
“《随园食单》里都说了,‘火腿煨肉,其香隔户便至’!”
“这玩意,补中益气,滋阴润燥,最是养人!尤其是对你们女人的气血、皮肤,那是大补!”
“我们老祖宗传下来的食补方子,能错得了?”
胡力这一番引经据典、舌灿莲花,把美容养颜、滋补气血的功效说得天花乱坠。
听得几位女士将信将疑,眼神在胡力笃定的脸和那盅诱人的炖品之间来回逡巡,内心的天平开始剧烈摇摆。
胡玉珍看着盅里那晶莹剔透、仿佛蕴含着无限生机的肘子肉,又想想自己眼角的细纹,再嗅着那无孔不入、勾魂夺魄的异香。
终于咬了咬牙,仿佛下了天大的决心。
“好!小姑就信你这一回!要是吃了没用,看我不拧你耳朵!”
说着,胡玉珍带着几分壮士断腕般的悲壮,小心翼翼地捧起自己面前那盅火腿炖肘子,拿起小银勺,舀了一小块连着皮的肉,犹豫了一下,闭着眼送入口中。
牙齿轻轻一合。
瞬间!
胡玉珍的眼睛猛地睁大了!脸上的纠结、担忧瞬间被一种极致的惊艳和满足所取代!
这肘子皮,入口即化!软糯到不可思议,浓郁的胶质感包裹着舌头,却丝毫不腻。
只有纯粹的、带着肉香的丰腴!皮下的肉,更是酥烂得几乎不用咀嚼,舌尖轻轻一抿便化开。
鲜甜的肉汁混合着火腿赋予的深沉咸鲜、以及各种香料煨出的复合醇香,如同烟花般在口腔里层层绽放!
火腿特有的那股子陈年发酵的“韵”味,恰到好处地中和了肘子的肥腻,只留下满口的回甘与满足!
“唔…!”
胡玉珍忍不住发出一声满足的、带着鼻音的轻哼,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赶紧又舀了一大勺,连皮带肉带汤。
然后吹也不吹就送进嘴里,烫得直哈气也舍不得吐出来,一边吸溜一边含混不清地惊叹。
“这…这也太…太好吃了!又烂又香!这肉…这汤…绝了!小力,就算你骗我…小姑也认了。”
“这味道…绝了!”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尤其是胡玉珍这位“长辈”兼“美容焦虑者”都带头了,而且看她那副恨不得把舌头都吞下去的幸福表情,艾莉丝、苏婉清、苏瑶、杜卿哪里还忍得住?
“真的吗?姑姑?”
苏瑶第一个忍不住了,迫不及待地捧起自己的炖盅,学着胡玉珍的样子舀了一勺,送入口中。
下一秒,她漂亮的大眼睛瞪得溜圆,小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
“唔唔!好吃!太好吃了!比…比我在金陵吃过的所有馆子都好吃!”
“这火腿的味道…太特别了!香!”
艾莉丝也半信半疑地尝了一口,瞬间被这咸鲜浓郁的复杂风味征服,碧蓝的眼睛里满是惊喜的光芒。
“天啊! 这味道…层次太丰富了!小力,这真的还是肘子吗?”
艾莉丝也顾不上热量了,优雅全无,学着胡玉珍开始大口吃起来。
苏婉清和杜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释然和跃跃欲试。
两人也不再矜持,优雅地拿起勺子,小口品尝起来。
虽然动作依旧斯文,但那微微眯起享受的眼睛和嘴角不自觉扬起的弧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苏婉清甚至难得地抽空轻声赞了一句。
“火候确实精妙,汤清味醇,腴而不腻,好。”
一时间,轩榭内只剩下满足的咀嚼声、轻微的吸溜声和此起彼伏的赞叹。
刚才还被视若猛虎的肘子,此刻已经成了人间至味。
几位美人吃得脸颊微红,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平添了几分娇艳,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皱纹和热量?
胡力看着这其乐融融、大快朵颐的场景,得意地嘿嘿一笑,重新抓起他那啃了一半的酱肘子,正准备继续他的豪放吃法。
“哈哈!老远就闻到这勾魂的肉香了!我说小力,你这云栖山庄是开肘子铺了吧?”
一个爽朗洪亮的声音从回廊传来。只见两个穿着便装、身材健朗的中年男子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为首一人国字脸,浓眉大眼,气度沉稳,正是张德辉。
在他旁边稍年轻些,眉宇间带着军人特有的精悍,是张德明没错了。
“张叔!姑父!你俩来得正好!”
胡力看见两人,眼睛一亮,热情地招呼。
“快坐快坐!刚开席!肘子管够!”
一边说着,胡力一边极其自然地、不由分说地从桌上两只最大的酱肘子盘子里,一手抓一个,直接塞到了刚坐下的张德辉和张德明手里!
那油光锃亮、分量十足的酱肘子还带着烫手的温度,两人猝不及防就被塞了个满怀。
张德辉看着手里沉甸甸、油腻腻的大肘子,再看看自己身上整洁的便装,脸上露出一丝哭笑不得的窘迫。
“哎哟!小力!你这…这也太…太豪放了点吧?”
“好歹给个筷子碟子啊!抱着这玩意儿啃…有碍观瞻呐!”
张德辉试图维持一点外交官的“体面”。
旁边的张德明倒是实在,闻着扑鼻的肉香,喉头滚动了一下,但看大哥没动,也只好拿着肘子不失优雅的干笑等着。
他想看胡力怼自家大哥了,果然,胡力没让他失望。
“有碍观瞻?”
胡力正啃着自己手里的肘子,闻言嗤笑一声,油乎乎的手指差点戳到张德辉鼻子上。
“张叔!你跟我这儿装什么斯文呐?当年在申城,你不是抱着烧鸡啃得很香?吃得比谁都欢实?”
“那会你咋不讲有碍观瞻了?怎么?现在当了大使,这啃肉的手艺就生疏了?忘了老本行了?”
胡力毫不留情地拆穿老底,说得绘声绘色。
张德辉被噎得老脸一红,想起当年烽火岁月里缺衣少食,难得吃一次肉,还能放开了吃,哪里控制的住哦。
再看看手里这诱人的大肘子,那点“体面”瞬间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哈哈哈!你个臭小子!就你嘴刁!专揭我短!”
张德辉哈哈大笑,也不再端着,眼中闪过一丝久违的豪气。
“行!今天就在你这再返璞归真一回!”
说罢,张德辉学着胡力的样子,双手捧起那油汪汪、沉甸甸的酱肘子,低头就狠狠咬了一大口!
肥厚的猪皮和酥烂的瘦肉在口中交融,浓郁的酱香瞬间征服味蕾,让他满足地哼了一声,连连点头。
“嗯!香!真特么的香了!是我们老家的味道!”
张德明见大哥都“返璞归真”了,哪里还忍得住?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
“还是小力懂!这好东西,就得这么抱着啃才过瘾!才够味!”
说完,张德明也毫无形象地大啃起来,吃得满嘴流油,酣畅淋漓。
胡玉珍看着自家丈夫那副“原形毕露”的吃相,嗔怪地瞪了胡力一眼,却也忍不住笑了出来,递过去一块干净的热毛巾。
艾莉丝等几女看着这三位大男人毫无形象地抱着大肘子啃得欢实,再对比自己小口喝着炖品的样子,也觉得有趣,轩榭内充满了轻松欢快的笑声和满足的咀嚼声。
胡力得意地晃了晃脑袋,啃着自己手里的肘子,含糊道。
“这就对了嘛!吃肘子,就得这么个吃法!”
“文绉绉地用筷子夹?那能品出个什么滋味来?就得这么抱着,让油顺着嘴角流,让肉香直冲脑门,让这满足感从胃里暖到心里!”
“这才是吃肘子的灵魂!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老祖宗传下来的痛快劲,不能丢!”
一时间,云栖山庄这雅致的轩榭内,肉香四溢,欢声笑语,充满了人间烟火气的幸福与满足。
几位风华绝代的美女小口啜饮着滋补的炖品,三位大男人则豪迈地抱着大肘子啃得忘乎所以,构成了一幅奇异又无比和谐的画卷。
晚风穿过回廊,带着莲池的清香,将这肘子宴的浓香与欢愉,送向暮色渐深的缅国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