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国豪陷入两难的时候,朱志鑫通过秘密途径发来了最新指示。
“总部令!泗水李部,保持战略定力,暂不直接介入苏诺与约军之战。”
“但需‘偶然’向交战区‘遗失’几批武器弹药,主要是缴获的倭械,并‘默许’甚至‘引导’部分苏诺武装人员通过我控制区,迂回攻击约军侧翼。”
“同时,加强我控制区防御,如有约军或风车部队主动进犯,则坚决予以歼灭性打击!”
李国豪看完后眼睛一亮。
“明白了!总部高明啊!”
他立刻下令,派出小股部队,伪装成运输队,“不小心”将几辆装着三八式步枪和子弹的板车“遗弃”在靠近苏诺控制区的巷口。
同时,悄悄放开几条通往约军后勤仓库方向的通道…
这些“意外之喜”极大地鼓舞了苏诺武装的士气,他们的抵抗更加顽强。
而约军则发现自己腹背受敌,后勤线受到威胁,攻势受挫,不得不投入更多兵力,战争变得更加胶着和残酷。
泗水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绞肉机,每一天都有无数人伤亡。
约军的轰炸机开始对城区进行轰炸,进一步加剧了平民的伤亡和仇恨。
风车人躲在约军的坦克后面,试图恢复统制的梦想,在泗水人用血肉之躯筑起的街垒前,显得如此可笑和苍白。
——
泗水的战火通过电波和情报人员的汇报,不断传回“八华村”指挥部。
看着地图上泗水区域标注的越来越密集的战斗符号和伤亡数字,指挥部内的气氛十分凝重。
“振邦兄,我们…真的不直接出兵吗?”
陈文耀看着报告上描述的惨状,有些不忍。
“苏诺的人虽然和我们不是一路,但他们现在是在和值民者拼命…我们暗中援助,毕竟力量有限…”
王天火也憋着一股劲。
“是啊!约军现在被缠在泗水,兵力分散,如果我们现在集中主力,配合苏诺的人,里应外合,完全有可能把约军赶下海!至少把他们赶出东爪瓦!”
胡振邦站在地图前,沉默了很久,泗水的血与火,同样灼烧着他的内心,但他肩上担负的,是整个爪瓦华人的未来。
他缓缓转过身,目光扫过众人,声音沉稳且坚定。
“我知道大家的心情,但我们要看清大局。”
“第一,我们的核心利益是保障华人的生存和发展权,建立我们自己的武装自卫力量和正制话语权,而不是帮苏诺打天下。“
“他现在抵抗值民者,是我们的间接萌友,但将来呢?如果他掌全,谁能保证他不会调转枪口对付我们?”
“第二,约军实力依然强大,仅仅靠我们和苏诺的乌合之众,即使暂时能将其击退,也必然会招致更猛烈的报复。”
“我们现在需要的是时间,巩固我们已经控制的广大地区,消化成果,积蓄力量。”
“第三,也是最关键的一点...”
胡振邦眼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苏诺和约军、风车拼得越狠,消耗越大,国基舆论对风车的谴责就会越强烈!这对我们未来争取国基承认我们的地位极为有利!”
“我们要让全世界看到,是风车和约军的不义行动导致了这场灾难,而我们华人武装,是保持克制、维护地区稳定的力量!”
“家里的意思是…”
朱志鑫若有所思。
“继续执行原定计划!”
胡振邦斩钉截铁地说道。
“加大舆论宣传力度,通过一切渠道,向世界展示泗水的惨状和风车的野心!”
“同时,加快和我们控制区内各土着势力的整合,尽快成立正式的‘华人-爪瓦联合会’。”
“宣布地方自制,发行货币,组织生产,恢复经济,向外界展示我们有效管理的能力和对和平的渴望!”
“对于泗水...”
胡振邦顿了顿,语气稍微缓和道。
“继续保持有限度的、隐蔽的军事援助,主要是提供情报和少量武器,让苏诺去消耗约军。”
“同时,以人文关怀的名义,向交战区的平民提供一些粮食和药品援助,树立我们的正面形象。”
“我们要做的,不是冲锋陷阵的卒子,而是稳坐中军帐的棋手。”
“要让约军、风车甚至苏诺都明白,想要解决爪瓦的问题,绕不开我们华人力量!”
“到时候,就不是他们给我们下命令,而是不得不坐下来,和我们谈条件!”
胡振邦的战略眼光和定力,让在场的众人折服。
他看的不是一城一地的得失,而是整个战后爪瓦的正制格局和华人的长远地位。
正如胡振邦所预料的那样,泗水保卫战的血腥和持久,通过各种渠道传播出去,在国基上引起了巨大震动。
风车企图恢复值民的野蛮行径和约军的军事干预受到了广泛谴责。
而华人自卫军控制区相对稳定、甚至开始经济恢复的景象,也形成鲜明对比,引起了外界越来越多的关注和好奇。
——
安南北部,莽莽苍苍的喀斯特峰林深处,湿热瘴气如同无形的牢笼。
胡力带领的特战小队,已经在这片错综复杂、危机四伏的山地里,追踪了前倭军仆从军头目吴艳超过了半个多月。
那晚突袭其藏身的崖壁洞穴,干净利落,堪称经典。
然而,胜利的喜悦还未持续片刻,就被一盆冷水浇灭,洞穴里被打死打伤的,以及后来抓到的几个舌头,都只是吴艳的手下部分骨干。
那条最狡猾、最危险的“泥鳅”本人,压根就不在洞里!仿佛提前嗅到了危险,消失得无影无踪。
“又他娘的跑了!”
雷刚检查完洞穴深处最后一个角落,气得一脚踢在石壁上,溅起一片尘土。
“这吴艳属耗子的?钻洞这么快?”
周卫国收起狙击枪,眉头紧锁。
“洞口布置了暗哨,周围也没有发现大规模人员撤离的新鲜痕迹,他很可能在我们抵达前很久,就已经离开了。”
“或者…是收到什么消息提前跑了。”
苏梅仔细勘查着洞内一些生活痕迹,低声道。
“他的铺盖是冷的,烟灰缸里最新的烟头也至少是两天前的。”
“他确实早就走了,而且看这收拾的情况,不像是仓促逃离,而是有计划地转移。”
胡力面沉如水,站在洞穴入口,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外面被雨水打湿的、郁郁葱葱的山林。
他的“生物雷达”在之前扫描的时候,确实只感知到洞内这十几人,并没有发现更远处有异常。
要么吴艳真的是预感到危险临近提前遁走,要么是因为怕死不在一个地方多待,不管是哪一种,他都已经远在数公里之外。
这个对手的狡猾和谨慎,超出了胡力的预期。
接下来的半个月,成了一场极度考验耐心和毅力的丛林马拉松。
小队根据零星的情报和胡力超越常人的感知能力,数次逼近吴艳可能藏匿的新地点。
有时是一个偏僻的苗寨,有时是一处废弃的矿洞,有时是密林深处的临时营地。
但每一次,都是扑空。
吴艳就像个幽灵,总能快一步离开。
留下的痕迹显示,他身边的核心人员不多,但极其精锐,行动迅捷,而且反追踪意识极强,善于利用复杂地形和恶劣天气摆脱追踪。
他甚至会故意布下疑阵,留下错误的线索,将小队引向布满陷阱的危险区域。
有一次,小队追踪到一条看似新鲜的足迹,深入一条狭窄的雨裂沟,结果险些被两侧山上滚落的巨石埋伏。
另一次,他们根据一个当地山民(很可能被收买或胁迫)提供的消息,连夜赶往一个山洞,却发现那里只留下一些来不及带走的、已经发霉的粮食,洞口还设置了诡雷。
“团长!这王八蛋太滑了!根本摸不着边啊!”
王建国喘着粗气,抹着脸上的汗水和泥水,忍不住抱怨。
连续的高强度追踪,所有人的体力和精神都消耗极大。
李锐也开口道。
“他对这片山林的熟悉程度,远超我们。”
“而且很会利用人心,要么用钱收买,要么用暴力威胁,总能找到人给他提供掩护和情报。”
胡力靠在一棵巨大的榕树气根上,沉默地喝着水。
他知道队员们说的都是事实,要不是他能开挂,搞不好这次行动,小队里就会有人伤亡。
这里是在吴艳的主场里,他占有地利和人和优势,而且根据审问舌头得知,吴艳是一个狡诈如狐、敏感多疑、从不在一个地方待超过一天以上的家伙。
对于这种人,要么提前知道他在哪里,然后直扑过去,不给他一点反应时间,可那不显示。
现在单纯依靠军事追踪,难度太大,效率太低,继续这样耗下去,不仅抓不到吴艳,反而可能让小队陷入疲劳和危险之中。
胡力抬起头,看了看阴沉沉的、似乎又要下雨的天空,又看了看身边虽然依旧坚毅但难掩疲惫的队员们,心力做出了决定。
“收拾东西,我们撤。”
胡力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