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疏妡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用树枝在地上画着圈，
“自从从外面回来后，阿禾姐就一直待在房里。”
慕曦媃端着刚沏好的茶走过来，放在石桌上。
“应该是在研究那些字意。”
“也是哦，”
凌疏妡拍了下手，“毕竟好几年，对遗迹的探索终于有了进展，应该特别激动。”
……
屋内，禾青芜认真看着自己记下来的那张纸，随后抬手在身前虚虚一召——一本旧书便凭空出现在她手中。
那书一看就有些年头了，封面早已破旧不堪，边角磨损得厉害，里面的纸页也干硬发脆，翻动时都得格外小心。
禾青芜把它平放在桌上，右手指尖点着自己记下的纸张上的文字，左手轻轻翻看书本，目光在两者间来回移动。
……
郗霖：“我们要不要先考虑以后去哪？”
凌疏妡托着下巴，摇了摇头：“不知道。”
随心所欲的乐观派。
慕曦媃接过话：“找到这个世界的琼羽汐。”
有主见的行动派。
郗霖：“这个世界的琼羽汐，按时间算，可能还在深海里待着。”
话音刚落，他和慕曦媃就齐刷刷地看向凌疏妡。
凌疏妡被两人看得一僵，连忙摆手：“别想了！我怎么可能知道她在哪？深海那么大。”
“但你毕竟和羽汐姐在深海一同生活过。”
“那也是几百年之后的事！更何况，我哪知道是哪片海域。”
慕曦媃听得有些诧异，忍不住追问：“你老家在哪不知道？”
“早忘了。”说得轻描淡写。
“那你最初来到陆地时，就没想过怎么回去吗？”
“没有。”凌疏妡摇摇头，“再说了，在深海时我一直跟着羽汐姐，哪有什么固定的老家，四海为家。”
真“四海为家”。
两个小姑娘你看我我看你，都没了主意，最后一同把目光投向郗霖，
眼神里满是“指望你了”的意思。
郗霖看着两人的眼神，沉默了片刻，心里默默叹气。
他揉了揉眉心，开口道：“到时候就先往人多的地方走吧。”
慕曦媃托着腮帮，小声嘀咕：“就没有熟人了吗……”
郗霖：“这个世界的熟人……霁归远和夙晚汀还没出生，娜绮梦不能见，桃夭玖黎见不到，其他人差不多……”
凌疏妡忽然看向他：“那你呢？按时间算，这个时候的你应该是龙尊吧？”
郗霖垂眸看着地面，声音轻了些：“这个时候的我……早就脱离龙族了。”
两人脸上都露出诧异的神色，齐刷刷看向郗霖。
但见他神色淡淡，像是不愿多提的样子，便都识趣地没再发问。
郗霖被她们看得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
“……别瞎想，我可不是因为犯了什么事。只是龙族的日子太闷，我更喜欢外面的世界。”
凌疏妡小声嘀咕了一句：“也是一个喜欢浪迹天涯的少年呢。”
慕曦媃在一旁听着，嘴角抽了抽，没接话。
“那不是还可以找你吗？”
“呵……”郗霖低笑一声，“这个时候的我，几天就换一个地方，你觉得找得到？”
这么喜欢跑……
慕曦媃刚想再说点什么，忽然发现身边少了个人，愣了一下，
“凌疏妡呢？”
郗霖抬眼往院子那头瞥了瞥，伸手朝禾青芜的房间方向指了指。
慕曦媃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眼，了然地点点头，“哦，没事了。”
禾青芜正对着旧书凝神细看，忽然听到身后动静，
回头就见凌疏妡站在门口，便随口问：“你干什么？”
凌疏妡眼神里带着一丝冷光，直勾勾盯着她，
“我闻到了别的灵气气味。”
禾青芜愣了一下：“啊？”
凌疏妡像是忽然回过神，眼神瞬间变得懵懂，挠了挠头：“额……应该说是感应才对。
总之，你在干嘛呢？”
禾青芜看着她前后反差的样子，有些愣神：“你怎么了？刚才那眼神……”
“这话我应该问你吧。”凌疏妡没接她的话，反而往前凑了两步，
“你在房间里释放灵气，是想做什么？”
禾青芜这才反应过来，指尖在旧书上顿了顿：“你对灵气的感知这么强？”
凌疏妡“嗯”了一声，没再多问。
禾青芜眼神有些闪躲，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旧书边缘，
“我没干什么。”
凌疏妡眨了眨眼，深信不疑。
但是自己也不能追问。
等凌疏妡离开后，禾青芜才重新坐回桌前翻看书本。
只是她脸上的神情有些不自然，带着几分局促，翻书的动作也慢了许多，眼神时不时往门口瞟，总像是在闪躲什么。
院外，凌疏妡刚走到郗霖身边，就被他叫住。
郗霖看着她：“你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
凌疏妡歪了歪头，
“你也感应到了？”
“嗯，但你察觉灵气的速度比我快。”
一旁的慕曦媃听得一头雾水，忍不住插了句：“为啥我一点都感应不到？”
郗霖看了她一眼：“因为你是魔族的。”
凌疏妡顺着那丝若有若无的灵气感应望过去，又回头看向禾青芜的屋子，眉头微蹙，
“她又开始了……”
……
禾青芜的两眼泛起棕红色光芒，那光芒并不刺眼，却透着一股异样的专注，
她就那样盯着自己记下的纸条，连眨眼都变得缓慢。
下一秒，她就两手抓着头发，指腹抵着头皮轻轻按了按，眉峰拧成一团，
旁边散落着一些纸团，都是写了字又被揉皱的，能看出她试了不少次。
几秒后，禾青芜像是暂时没了头绪，肩膀微微垮下来，对着那张纸条和一堆纸团，轻轻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