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沙舟已经在镇子外整装待发。
凌疏妡踩着木板跳上舟，看见禾青芜在整理堆在角落的行囊，便凑过去问：
“阿禾姐今天又要去采药吗？”
禾青芜正把一卷防潮的油布往箱子上盖，头也没抬，
“不是，今天要去别的镇子。”
她说着，将一个沉甸甸的木箱子往固定架里推，
刚摆稳，凌疏妡已经“噔”地一下蹲坐在了箱子上，
“那我们能一起去吗？”
禾青芜整理东西的手顿了顿，丢下两个字：“随便。”
说完便转身往舟尾的隔间走。
凌疏妡立刻从箱子上跳下来，冲刚上船的慕曦媃眨眨眼。
慕曦媃：“看样子，她这是同意了。”
郗霖就站在沙舟的甲板边缘，
不知怎么的，竟盯着刚说完话的慕曦媃和凌疏妡发起了呆，眼神还有些放空。
慕曦媃被他看得有些莫名，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郗霖这才回过神，视线移开，
又看了看旁边那个木箱子，
箱子侧面用墨笔标着个“170”的记号。
慕曦媃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瞧见了那个标记，
再对比了一下自己和箱子的高度，看着是差不多，仔细看又还差那么一小截；
旁边的凌疏妡比箱子明显矮了些，差距稍微明显些。
正琢磨着，就听郗霖开口，“你不经常说自己170往上吗？”
“我啥时候说过……不对。”
慕曦媃瞬间反应过来他在比身高，顿时挑眉，从上到下扫了郗霖一遍，又抬眼瞥了瞥他头顶，
“你不也才180往……往上吗？”
“……”
慕曦媃：“其实我这身高已经很高了好吧，感觉比你们这些活了几千年的老妖怪都要……”
话还没说完，郗霖就挑了挑眉，慢悠悠地补了一句：“最矮的琼羽汐，净身高173。”
“……”
慕曦媃的声音戛然而止，脸上的表情僵了僵，过了好一会儿才悻悻地闭了嘴。
比不过。
凌疏妡歪着头想了想，手指点了点下巴，
“貌似娜绮梦最高吧？”
郗霖：“娜绮梦差不多177，但我已经三百年没见她了，不过绾淬轻180左右。”
“绾淬轻谁？”
郗霖看了她们一眼沉默片刻，“原来你们不认识。她是九妖里的风雀。”
“风雀……”
凌疏妡沉思片刻后抬头问，
“其实我挺好奇，风雀是哪种鸟类？”
郗霖闻言也垂眸想了想，
“绾淬轻并不是哪种鸟类的妖，风雀只是她自己取的名号。”
“啊？”慕曦媃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跟昭星弈、玄暮辞他们一样？”
郗霖点头：“差不多。”
慕曦媃摸着下巴琢磨：“但是她为什么叫风雀呢？”
郗霖解释道：“第一，绾淬轻最擅长控风，移动速度快；第二，她身上确实有鸟类的特征，又想取个好听点的名字。”
凌疏妡好奇地追问：“那她性格怎么样？”
“……”
“怎么了？”
郗霖叹了口气：“我不知道怎么说。”
凌疏妡忽然眨了眨眼，冒出个新问题：“她是病娇吗？”
“啊？”
慕曦媃被这词弄得一愣，转头看她，
问的好奇怪。
凌疏妡没管她，只盯着郗霖等答案。
郗霖低头想了半天，居然没立刻摇头，而是迟疑着说：“不算典型的，但她要想做的话……可以是。”
凌疏妡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抛出一个词：“那她是霸总吗？”
“？？？”慕曦媃彻底懵了，伸手拍了拍凌疏妡的额头，“你今天到底看了什么话本？”
郗霖倒是淡定，听完还认真想了想，才慢悠悠回答：
“不是，但……可以是。”
凌疏妡指尖点了点下巴：“那就和玖儿姐有一点区别。”
慕曦媃闻言抬头看她：“你又知道了？”
凌疏妡被问得顿了顿，随即仰起脸：“玖儿姐喜欢用言语挑逗人，但绾淬轻就喜欢……喜欢……”
她卡了壳，半天没找到合适的词。
“喜欢什么？”
凌疏妡忽然站起来，没等慕曦媃反应，就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干什么？”慕曦媃被她拽得一个趔趄。
下一秒，她的双手就被凌疏妡轻巧地反剪到身后，对方只用一只手就牢牢抓着，另一只手屈起食指，轻轻勾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
凌疏妡的眼神里还带着点模仿来的、故作强势的认真。
“是不是这样？”她问。
旁边一直没说话的郗霖看了眼，居然点了点头，
“模仿的很像。”
慕曦媃：“啊？”
难不成……
郗霖看凌疏妡若有所思的样子，补充道：“你在想什么？
绾淬轻其实性子很开朗的，她还喜欢看小说，偶尔角色扮演。
几百年前我们几个聚在一处时，她就拿着话本表演过这动作，说是话本里的桥段。”
凌疏妡指尖动了动，松开慕曦媃的手，低声道：“是吗……”
原来不是真的强势，是演的。
凌疏妡摸了摸鼻尖，小声嘀咕：“我还以为180左右的身高，性格会霸总一点呢。”
慕曦媃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看向郗霖：
“额……那她是不是也经常被玖儿姐挑逗？”
“什么意思？”
“没什么，就是突然好奇。”
郗霖皱着眉想了半天，最后摊了摊手：“她们女生之间的事，我怎么可能知道？”
“对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