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郗霖也回来了，在外待了一晚上。
愔歆早已在大厅等候， “看来你一晚上没睡。”
郗霖闻言，倒是没多在意，只是径直走向一旁的椅子坐下。
愔歆见状，忍不住开口劝道：“还是去休息下吧。”
对此，郗霖点了点头，却没立刻起身，而是问道：“她们两个怎么样？”
愔歆愣了愣，神色凝重地思索片刻，缓缓说道：“我担心慕曦媃突然醒来控制不住自己，但凌疏妡死活要和她待在一起，还不让我插手，怕我出事……”
郗霖闻言，眉头轻轻蹙起，几秒后，眼底闪过一丝了然。
他好像知道凌疏妡那份莫名自信的原因了。
“终究是自己的选择……没事。”
这话一出，愔歆神情猛地一怔，敏锐地捕捉到了不对劲，连忙追问：
“你是相信慕曦媃能稳住自己，还是……你知道凌疏妡有应对的办法？”
郗霖瞬间语塞，眼神下意识地闪躲了一下。
愔歆：“我听凌疏妡说，那位九尾狐小姐也有净化魆炁的能力，但她当初却没有选择救慕曦媃。
如果慕曦媃只是像你这样，单纯被魆炁感染，桃夭玖黎又怎会坐视不管？”
郗霖：“……”
愔歆眼神锐利，步步紧逼：“但慕曦媃不是单纯的感染，你却笃定没事，难道……凌疏妡有办法？”
交谈一直处于下风，郗霖眉头紧锁，低头斟酌了几秒，脸上闪过一丝无措。
片刻后，郗霖想到了反驳的话，缓缓抬起头，目光直视着愔歆，
“那慕曦媃又为什么可以吸收魆炁，而非被动感染，这件事，你不知道吗？”
这句话避开了愔歆原本的问题，并且像一记重锤，瞬间让愔歆僵在原地，所有的追问都堵在了喉咙里。
愔歆：“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检查一下她的身体状况。”
郗霖闻言没有反驳，只是点了点头。
愔歆刚要转身，目光扫过郗霖身上，突然顿住，伸手指了指他的衣服，
“你……先去换件衣服。”
一晚上过去，郗霖身上的衣物虽不算彻底破碎，却也布满了撕裂的痕迹。
好几处都能隐约看到里面的肌肤。
并且郗霖也打理过，所以现在衣物上也没有半点灰尘，反倒透着一种干净利落的“破碎感”，显得格外惹眼。
愔歆强忍着憋笑的冲动，压低声音补充了一句：“别让……她们看呆。”
话虽这么说，但郗霖相对而言算是…比较瘦小的那一个。
这也是为什么当时默栖川能轻易单手接住他。
最显眼的是腹部那块，布料碎得最厉害。
刚好露出他那几块不算宽厚、却线条清晰的小腹肌。
愔歆的目光在他腹部停留了几秒，脸上却没什么波动。
神情平静得像个审视晚辈的家长。
而此刻的郗霖，竟莫名透着几分像被家长叮嘱的小孩的窘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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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静悄悄的，凌疏妡坐在床边，伸手就捏住了慕曦媃嘟嘟的脸颊，轻轻一扯又一捏，反复玩着。
脸上没什么多余表情，指尖动作却没停。
“叮铃——”
手机突然响起，凌疏妡才松开手，拿过手机看了眼。
是愔歆叫她带着慕曦媃过去。
……
“额……这是你给她穿的衣服？”
愔歆怔怔地看着慕曦媃。
衣服松松散散地挂在身上，透着股随性的慵懒感。
凌疏妡歪头：“不好看吗？”
愔歆：“风格大变，有点反应不过来。”
以前在她眼里，慕曦媃和谢悦柠的穿衣风格向来是一类，沉稳又利落。
可现在……浅色系的搭配，宽松的版型，整个人透着股挡不住的活力。
……
仪器舱内，慕曦媃静静躺着，双眼依旧紧闭。
随着一声轻微的嗡鸣，光线开始缓慢扫描她的全身，屏幕上的线条随之不断跳动。
下一秒，慕曦媃的各项数据清晰地呈现在大屏幕上，看得凌疏妡当场愣住。
- 身高：169cm
- 体重：49kg
- 性别：……，……，女
- 种族：……（一直未显示）
“怎么……没显示？”凌疏妡指着“种族”那一栏的空白，语气里满是疑惑。
愔歆盯着屏幕，听到问题后垂眸思考几秒，随后语气平静地解释：
“可能是因为她人魔混血的体质，导致仪器识别错乱，没事。”
屏幕上的画面随即放大，清晰呈现出慕曦媃体内的脏器、血管与能量流动轨迹，每一处都规整有序，与常人无异。
按照常理，若体内残留魆炁，血管或许会呈现出暗沉的纹路，甚至会有紊乱的黑色能量波动扩散。
但此刻，她的血管澄澈透亮，能量流动平稳柔和，没有丝毫被侵蚀的痕迹。
凌疏妡看着屏幕，眉头微微蹙起，
怎么可能一切正常……而且，这显示的人体全身数据，感觉……好奇怪。
总感觉哪里不对。
她余光敏锐捕捉到愔歆毫无波澜的神情，眼底瞬间掠过一丝凛冽，脑海中快速思索着过往的细节。
“一直以来，慕曦媃的五脏六腑……血液……甚至几时的体温，除了情感，都让我感觉不真实。”
她缓缓开口，随即迈步走到愔歆面前，目光锐利如刀。
愔歆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和话语惊得微微愣住，一时忘了回应。
凌疏妡见状，语气愈发肯定，一字一句问道：“慕曦媃和我一样，都算是自然孕育生命的一种，是吗？”
房间外，郗霖靠着墙壁，神色平静无波。
唯有微微侧着的头颅和紧绷的下颌线，暴露了他正在偷听室内对话的事实，眼底深处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情绪。
迎上凌疏妡锐利的目光，愔歆语气平静：“我还以为你是奇怪于她身体显示无碍。”
这一点也确实奇怪，但仪器显示的数据，总不是有别的因素。
而慕曦媃自身，凌疏妡坚信心中所想。
“只不过现在，我终于确定心中所想，也有了合适的条件问你。”
愔歆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沉默几秒后才缓缓开口：“所以……有什么问题吗？”
“……”
这一句反问让凌疏妡语塞。
见她这般模样，愔歆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坦然：“她是这样诞生于世，我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