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盘算着,面上却不露声色:只要能把这对夫妻俩留下来,还愁没有蘑菇吃吗?
这点利益根本不必计较。
“赵叔叔,我不是不愿跟你合作,”盛妍语气真诚而坦率地说道,眼神中流露出歉意,“但问题是,蘑菇相关的技术和资源已经被上面收走了。我现在顶多就是种一些供自己日常食用或者送人,仅此而已。”
她一边说着,一边摇头表示自己确实无法提供更多的帮助,“别的事情……我做不了主。”
赵有光皱了皱眉,显然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
“那我能见见那个来收这批成果的人吗?”
他不死心地追问了一句。
既然不能从盛妍这里直接拿到资源,至少也应该弄清楚背后究竟是谁掌控着这些核心技术,说不定还能找到其他的突破口。
关于这一点,盛妍却是真的爱莫能助。
她确实不知道那位定期来接收研究成果的神秘人物具体是谁,甚至从来没见过对方的真面目。
本来赵有光是准备当天就回程的,听到这话后态度立即来了个大转弯,索性放下脸面,赖着不走了。
那边两位领导已经动身返回厂区,彭宴舟亲自作陪,一同前往。
而在村里留下的各种杂务琐事,自然还得交给家里的两位女主人以及老爷子操心处理。
彭宴舟心里盘算着,反正那神秘人物一时半会也不会出现,到时候赵有光见迟迟无人来接洽,一定会识趣离开,根本不必太过担心。
傍晚时分,又有两辆崭新的黑色越野车缓缓驶进了村子,轮胎碾过村间小路的声音惊起了路边几只鸡鸭,车辆直接奔向彭宴舟的家中。
“老爷子,我看您这一身精气神儿比之前越发硬朗了!”
从第一辆车上下来的一名男子满脸笑容地打着招呼,“是不是特别想我呀!”
他身穿白衬衫配黑西裤,模样文质彬彬,说话的时候还特意扶了一下眼镜。
“要不是听说顺哥来了,我哪会这么急匆匆赶来!”
“哎哟喂,我要说的是啊——我没你想的那么想念你。”
老爷子笑着反驳道,“要是真想你,怎么也该是你来找我的时候带一箱好酒才对吧?”
说着,他随口提了一嘴彭宴舟的情况,“你要不回去问问宴舟?没准儿他可真是挺想你的。”
紧接着,他又介绍起朱长征的身份来。
至于如何与朱长征沟通、怎样说服这位重量级关键人物的事情,老爷子就甩手不管了,完全交由赵有光自行负责。
朱长征摆了摆手,语气轻松却带着些许认真,“哦,我对宴舟的近况一点兴趣都没有。这次来,我是专门来看望顺哥的。”
他一边说,一边把手里包装好的礼物轻轻放在桌上,“顺哥到舅舅家里来串门,那我也算是走亲戚嘛,当然得带点东西表示一下心意。”
一旁坐在沙发上吃水果的顺哥抬起头,笑呵呵地朝来人打了个招呼:“欧伯伯好。”
他的声音清脆又自然,脸上写满了礼貌和天真。
虽然朱长征称他为“舅舅的孩子”,顺哥心里却明白得很——他没有舅舅,也不需要舅舅。
他只是用自己的方式,礼貌回应着这个陌生却热情的男人的到来。
顺哥虽然不太明白舅舅到底是什么人,但他心里清楚得很。
如果自己真的按照朱长征说的喊他舅舅,父亲肯定不会高兴。
这种感觉像是一块小石头藏在心底,明明没有说出来,但压得他连呼吸都小心起来。
“你这孩子,我可不姓欧,是姓欧阳!”
朱长征笑着说,一边蹲下来与顺哥平视,“走吧,咱们一起去看玩具去。这些东西放哪儿啊小妍?”
他转身朝着旁边的盛妍问道,语气熟络,像是早就相识已久的老朋友。
“哦,我还以为你根本没看见我呢。”
盛妍闻言翻了个白眼,带着点调侃意味说道,“东西可以卸在棚子旁边那块空地上,我去给大家倒水。”
她说完就朝厨房走去,脚步轻快而有序。
泡了一壶茶出来后,赵有光已经和朱长征搭上话了,两人正坐在院子里的小桌子边低声交谈着什么,神情有些认真。
盛妍端着茶走到近前,凑到老爷子身边悄声问:“赵叔这事您看能不能成?”
她的声音不大,但却透着几分紧张。
老爷子沉吟了一下,然后缓缓开口:“有点希望,主要看欧阳帮不帮忙。”
他的目光落在桌面上摊开的清单上,又抬头看了眼朱长征的背影,接着问,“这些原料都是你需要的?”
“是的,”盛妍点头回答,“张麸这边能买到,但椰籽壳、石膏,还有抗菌药粉这些都很难搞,想要批量买下来说实话我们这边办不到。”
她的眉头微微皱起,语气里带着些许无奈,“另外还需要一种特殊的塑料袋,跟我们现在用的材料不太一样,市面上也没有卖的。”
老爷子点了点头,眼神深邃了几分,仿佛在衡量着什么,片刻后他说:“从明天开始,顺哥的事情归我管。你专心做你的工作。”
听到这话,盛妍心里一暖,随即挽住老爷子的胳膊撒娇般地说道:“您也别太辛苦,反正我们离幼儿园又不远,可以让顺哥自己走路上学嘛。”
老爷子听了哈哈一笑,随后轻轻拍了拍她挽在臂弯里的手:“顺哥还那么小,你能舍得,我可舍不得。”
他话语间满是宠爱,让在一旁站着听的大人也不禁心生感动。
说完话,两人一起走向堆满物资的空地,准备检查那些刚送来的重要原料。
就在他们仔细查看的时候,盛妍忽然注意到了一个大包装袋上面赫然写着“塑料”两个字。
出于好奇,她走上前拉开封口往里面瞧了一眼,只见里面是一卷一卷的圆筒形袋子,看起来整整齐齐的。
她拿起其中一根小心翼翼地抚摸了一下,材质虽不如空间里的那种柔软舒适,但也相差无几了,心中顿时升起一丝希望。
“这个可是费了不少劲才弄来的。”
朱长征轻轻把手中的纸箱放下,抬手擦了擦额角并不存在的汗珠,“京市里所有做塑料的工厂我都跑遍了,挨个儿上门沟通,光是车都坐得腿都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