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棱镜被江浅稳妥地放进防震箱时,金属锁扣碰撞的轻响在寂静的钟楼入口格外清晰。林野扛着的地质雷达仪还在发出预热的嗡鸣,橙色工装服后背沾着的超导矿石粉末,在应急灯的照射下泛着细碎的银光。“博士,地下五层的矿脉辐射值比昨天又涨了 0.7 个单位。” 他调整着设备的探测频率,屏幕上立刻跳出一串跳跃的绿色波形,“楼梯扶手的铜锈里检测出钛元素,这玩意儿不该出现在清代建筑里。”
江浅的登山靴踩在第一段台阶上,发出沉闷的回响。百年前的木匠在拼接这些青石板时,特意在缝隙里嵌了青铜薄片,此刻在探测仪的扫描下,薄片组成的纹路正顺着楼梯蜿蜒向上,像条潜伏的金属蛇。“楚巫的‘地脉引’技术。” 她用手电筒照着台阶侧面的凹槽,里面残留着暗褐色的结晶,“这是辰砂和硫磺的混合物,能增强能量传导效率。”
张译抱着的古籍在怀里微微发烫,他翻开夹着书签的页面,《钟楼仪轨》里 “七级浮屠” 的插图突然在探测仪的磁场干扰下扭曲变形。“插图里的楼梯扶手,每三级就有个隐藏的暗格。” 他用手指叩击着第三级台阶的铜制扶手,发出空洞的回响,“声音不一样,里面应该有东西。”
林野立刻掏出微型液压钳,钳口咬合时发出清脆的金属碎裂声。暗格打开的瞬间,一股混合着霉味和青铜锈的气息扑面而来,里面静静躺着半块残破的龟甲,裂纹组成的图案恰好能与之前在青铜棺里发现的碎片拼合。“这是占卜用的甲骨!” 他用镊子夹起龟甲时,探测仪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屏幕上的能量指数瞬间突破安全阈值,“上面的灼烧痕迹,和五怨器的能量波动频率完全一致!”
江浅的手电筒光束在第四层楼梯间的壁画上停留。这幅描绘五浊镇集市的清代壁画,角落里有个穿旗袍的女子正往钟楼方向走,手里捧着的木盒形状与装青铜棱镜的盒子分毫不差。“把光谱仪调到红外线模式。” 她看着林野操作设备,光束扫过壁画时,女子脚下的地面浮现出淡红色的阵法纹路,“这是‘聚灵阵’的变体,看来芈星回每次来钟楼,都在激活某种能量节点。”
小周突然指着楼梯转角的通风口惊呼,她手里的热成像仪显示通风管道里有个异常的热源。“温度稳定在 37.5 摄氏度,像是人体恒温。” 她将纤细的手臂伸进布满灰尘的管道,摸索到一块冰凉的金属板,“这里有个青铜圆盘!”
圆盘被取出时,上面的北斗纹立刻与江浅防震箱里的棱镜产生共鸣,发出蜂鸣。张译迅速比对古籍里的记载:“这是‘定星盘’,用来校准棱镜与北斗星的相对位置。” 他转动圆盘上的指针,楼梯间的灯光突然集体闪烁,第七层的方向传来石块滑动的声响,“有机关被触发了!”
江浅的登山靴在第七层的地面上踏出湿滑的触感,这里的墙壁渗出暗绿色的黏液,在探测仪下显露出网状的能量流。“是超导矿脉的伴生物。” 她看着林野用样本管收集黏液,“这种物质能储存时空能量,就像天然的蓄电池。” 墙壁上悬挂的清代钟表突然开始倒转,钟摆的影子在地面组成动态的星图,与棱镜投射的光斑完美重合。
张译发现第八层的墙壁上有处修补过的痕迹,灰浆里混合的糯米汁在探测仪下呈现出半透明状。“把五怨器的铁匕首贴上去试试。” 他看着江浅抽出匕首,刀刃接触墙壁的瞬间,修补处突然裂开,露出后面的青铜格栅,“里面有竹简!”
竹简上的楚文字在应急灯下泛着青光,林野立刻启动实时翻译系统。“上面说‘钟楼九层有通天柱,柱内藏七窍玲珑心’。” 他指着翻译出的文字,手指在屏幕上划出激动的轨迹,“通天柱应该就是指钟楼的中心承重柱,七窍可能对应七个能量节点!”
小周的热成像仪突然捕捉到九层平台的异常热源,呈柱状分布的温度带从地面一直延伸到穹顶。“承重柱的温度比周围高 8 度!” 她跑在最前面,运动鞋在积灰的地面上留下一串清晰的脚印,“柱体表面有七个凹槽,大小刚好能放下七片金鳞!”
江浅打开防震箱,青铜棱镜在接近承重柱时自动分解,七片金鳞像有生命般飞向凹槽。当最后一片金鳞归位,整座钟楼突然剧烈震颤,墙壁上的砖石开始重组,露出内部盘绕的青铜管道,里面流淌着幽蓝色的能量流。“这是个完整的能量循环系统。” 她看着管道与之前发现的超导矿脉相连,“楚巫用青铜做血管,地脉做心脏,建造了这座能修复时空的机器。”
林野的探测仪屏幕上,全球十七处时空裂缝的能量指数正在同步下降。“第九层的能量场强度,是之前的三百倍!”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嘶哑,“我们找到核心了!”
张译翻开竹简的最后一页,上面绘制的星图突然与实时星空投影重叠,标注的日期恰好是三天后的春分。“启动仪式必须在春分之夜进行。” 他看向江浅,镜片反射着管道里流动的蓝光,“《钟楼仪轨》说‘日月合璧之时,方能引北斗之精’。”
江浅的目光掠过承重柱顶端的青铜钟,钟体上的铭文在能量流的冲刷下逐渐亮起,组成完整的 “楚巫镇魂咒”。她忽然想起芈星回日记里的那句话:“钟楼的心跳,与天地同频。” 此刻站在九层平台上,听着能量在管道里流动的声音,她终于明白那不是比喻 —— 这座百年钟楼,本身就是个活着的时空修复装置。
通风口传来的风带着外面的湿气,吹动了江浅额前的碎发。她看着团队成员们忙碌的身影,林野在调试能量监测设备,张译在核对古籍记载,小周在绘制能量流分布图,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疲惫却兴奋的神情。当第一缕月光透过穹顶的玻璃天窗照在承重柱上,七片金鳞同时发出耀眼的光芒,江浅知道,三天后的春分之夜,他们将见证奇迹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