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同初对于他们之间,真情也好假意也罢,丝毫没有兴趣。
自从救回了兄长,看着他的身体一天天好转。
她的心情也在一点点变得晴朗。
宋锦年最初昏睡了两日之后,精神便好了许多。
若不是一身伤痕,根本看不出他一年多来,饱受欺凌。
他每日除了配合医师吃药、施针,每餐都尽可能的多吃,显然是想尽快恢复。
“兄长,你不必着急,一切有我!”
他性子温润、内敛。
从前父母健在,他都报喜不报忧。
遭逢如此大难和血海深仇,他身为嫡长子定觉得身兼重担。
宋同初坐在他身旁,给了他个安抚的笑容。
随即,便轻声将自己这近两年的部署和安排,缓缓说了出来。
“周先生伤好之后,就去了南境,还有血影堂的全部力量也都调集了起来。”
“朝中下到御史大夫,上到兵部尚书、忠毅伯所有人我都安排好了他们的结局!”
至于太子身边、皇帝身边,都安插了不少自己人,要颠覆皇甫江山的事。
毕竟太过惊世骇俗,宋同初今日不准备说出来。
她神色如常,仿佛只是在说日常琐碎。
根本就没觉得这背后,谋略、手段和心机,是多么的惊天动地!
宋锦年安静听着,面上不显心里早就波涛汹涌。
直到宋同初的话音落地,他这才欣慰地淡笑出声:
“阿初真的长大了!你的计划、部署,有条不紊、杀伐果断!若是我也不一定有你做的这么好!”
宋同初听着兄长夸赞,眼底笑意更浓了。
“兄长不觉得,我杀戮之心过重?”
却不想,宋锦年闻言一怔!
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查的心疼,抬手轻抚了下她的头顶,就像小时候一样。
“阿初的决定没有错!你比父亲更有将才,也比我更果决。辛苦你了。”
兄妹二人没有身负血海深仇的愤愤不平;
也没有对过往和未来的期期艾艾。
只四目相对,看到对方时心底一点点升起的安心和温暖。
“为什么不见姝儿他们?”
宋锦年来此虽只短短几日,但整个宋府安安静静,显然没住多少人。
而以宋同初的担当和手段,应该会第一时间担起长姐的责任,守护弟弟妹妹们。
宋同初心道:不愧是她的兄长,对她的性格心性了如指掌。
前世她不就是如此吗?可到头来呢?
宋同初暂时没想好,要不要将前世的一切经历,都说出来。
便只好避重就轻道:
“变故发生后,他们几个许是觉得外祖家更妥帖,便都回去了。包括二婶和三婶。”
她避开了宋锦年的眼眸,自然也没看到他眼底闪过的一丝了然。
“对了兄长,为了不引起皇甫晔的忌惮,我已经为你重新做了身份文书。”
因为之前创办庵堂,宋同初早就在户部安插了自己人。
宋锦年接过一看,拱手浅笑道:
“在下司徒瑾,见过宋大小姐!”
他没有称呼公主,就是不想提皇甫晔的假惺惺的赏赐。
而司徒乃是他们母亲的姓,日后很长一段时间。
宋锦年都会以和乐公主府,第一幕僚的身份行事。
“先生客气了,以后图谋大事就全仰仗先生了!”
两人相视一笑,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狡黠和对未来的憧憬!
……
而宋怀姝这边,随着穿肠散毒发的日子临近,她越发的焦虑。
平乐伤到了肋骨和心肺,虽不易奔波,可现在府里的其他丫鬟也请不动宋明澈。
而王嬷嬷是伺候在何氏身边的,这事她不准备叫其知晓。
“平乐,还是你跑一趟吧,坐我的马车去。叫宋明澈现在就来见我。”
当日宋明澈就说他去想办法,可这都几天了竟然没有一丝消息。
宋怀姝急得嘴角都起泡了。
却不曾想,宋明澈还没等来。
却见到了两个不速之客:何氏姐妹。
“你们怎么进来的?”
她早就跟门房的说过了,安宁伯府的人没她的允许不能放进来。
“是我让她们进来的。”
宋怀姝话音刚落,便见何氏也走了进来。
“之前有什么误会都是一家人,说开了就好了。莫要一再伤了和气。”
何氏说着不停的朝宋怀姝使眼色。
几天前,她先后去了一趟宋府跟娘家。
就是因为两边都得罪了,她才更想着跟娘家修复好关系。
毕竟宋同初日后是要嫁人的,与她们的关系只会越来越远。
而女儿想要顺利退婚,背后没有依靠是不行的!
安宁伯府虽没落了,但也比她们孤儿寡母的强了许多。
所以听说两个侄女来了,何氏当即就迎了出去。
果然一见面,宋怀姝的面色就不好了。
“哦,既然是母亲做主的,那就带去你的院子好了。我身子不适,要休息了。”
宋怀姝丝毫不客气,就下了逐客令。
可那何氏姐妹就像是听不懂,上前一步。
何梦雅更是言语关切道:
“哎呀表妹,你的事我们都听姑母说了,实在是没想到忠毅伯世子是那样的人!”
何梦涵也在一旁附和道:
“我们那日见姑母满脸焦急,当时没想清楚。今日是奉了祖母的命,前来问问情况。这般好的姻缘可不能说退就退!”
何氏站在外面,只听到她们言语中的关心。
可只有宋怀姝看得真切,两姐妹一脸的幸灾乐祸!
“你们不知道,姝儿身上……”
眼见着何氏就要将宋怀姝的遭遇说出来。
宋怀姝最是要面子,哪里能叫仇人就这样在她的面前,吃起瓜来?
立刻扬声打断道:
“母亲!你坐到外间吧,我跟两位表姐说说‘心里话’!”
她极力克制住了火气,何氏不疑有他,反而开心女儿态度转变。
“两位表姐这就来看我笑话了?”
眼见着两人面带讥笑,立刻就要露出真面目。
宋怀姝率先开口,可话一出口突然就生出了深深的疲惫。
她有一堆事需要操心,实在是没心思也没时间跟两个‘小孩子’吵架了。
不等两人回怼,当即话锋一转:
“我现在确实过的不好,身上还有伤,以前的事也没心思掰扯了。”
“两位表姐年纪也不小了,与其在这费时间看我笑话,不如操心操心自己的亲事吧!”
安宁伯府出事后,两人的亲事确实成了老大难的问题。
眼见着都拖到了十八,还没有一点着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