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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着掌心的剧痛,苏昭昭却心如明镜。

她今日被梁佑堂挟持上马,又被梁佑堂拽上这条小船时,便早已不是寻常的妇人。

而是她与腹中生命的镖师。

她刚才会故意失控的大喊大叫,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转移梁佑堂的注意力。

如果顾野能看出她刚才那浮夸的表演……

如果顾野与她心有灵犀的话……

现在,便是最好射中梁佑堂的时机。

在岸上那一箭,只射中了梁佑堂右手的虎口,那样的擦伤,根本不足以阻止梁佑堂离开。

但此刻,梁佑堂的腿上中箭,就不一样了。

苏昭昭紧握的拳头在微微颤抖,指缝间渗出的血水如注。

她却满不在乎,眼里依旧带着怨恨的神情,一把推开梁佑堂:“我不想再见到你!你滚!你滚!”

梁佑堂低头,注视着她渗满鲜血的拳头,连同她的衣袖与甲板都被染上了殷红。

原来……

苏昭昭为了顾野的孩子,可以做到如此的地步!

“你就这么恨我?”梁佑堂问她,“就因为我和东虞国的人有交情!”

苏昭昭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迎着梁佑堂的目光,一字一句道:“我本来不恨你……是你是一次又一次的逼我!你带走我,只是为了和顾野较劲……”

“是姓顾的在逼我,是他!”

梁佑堂受不了她的话,极力解释着初衷:“他机关算尽,只是为了夺人妻子,还假情假义说放我一条生路!我不稀罕!”

苏昭昭憎恶地盯着梁佑堂,义正词严道:“你究竟明不明白?顾野的所有行动,都是圣上的意思!是为了南唐!”

“而你呢?!”她忽然扬高了声音,“你只是为了你自己!!”

苏昭昭忽然想到武师兄的尸体,眼泪骤然涌出了眼眶:“你滥杀无辜,作恶多端,我真后悔当初曾答应过嫁你!”

就在这时,船身突然剧烈的晃动,将她和梁佑堂之间的对话打断。

苏昭昭重心不稳,随着船一起摆动。

梁佑堂下意识伸手想要去扶她,却被她拿手肘推开。

划船的艄公大叫一声:“不好,碰上暗礁,船底破了!”

听到艄公的话,苏昭昭有一瞬的慌神。

这个时节的河水,一定冻手,若是落入水里,还能保得住她腹中这个生命吗?

梁佑堂却在此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还用力拉入怀里:“昭昭,跟我走!”

苏昭昭想也没想,便要用力挣脱,还大声反抗:“我不走!”

可甲板上肉眼可见的开始渗入河水,艄公想也未想,已经丢掉船浆弃船投入河中,并迅捷的往回游去。

在渡头的栈桥上,寒风扯着顾野的披风猎猎作响。

看见艄公跳河的一刹那,顾野便已明白船上发生何事。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船上那个瘦小的身影,眉心拧得很紧。

一旁的柯浩然上前请示:“顾头儿,若是那船再漂远些,就不在射程范围了!”

“叫水摸手下去,救我夫人回来!”

顾野语气依旧沉稳得没有一丝情绪,但他搭在火铳手柄上的指节却微微泛白,似乎快要将手柄捏得变形。

柯浩然一脸严肃的领命,转头便要吩咐随行的水摸手即刻落水去救。

这时,却瞥见远处列阵前来的一队人马。

“顾头儿,是五城兵马司的人!”柯浩然语气里带些几分激动,“还有兵部的船!”

顾野猛然转头,只见渡口上游的方向,骤然亮起一片刺目的火光!

一艘船体坚固、悬挂着兵部旗帜的双桅船船,正全速疾驰而来,不过片刻,已然驶入渡口。

岸道上,五城兵马司的黄统领手持缰绳,策马奔来,声若洪钟穿透寂静的空气:“顾大人,五城兵马司前来支援!”

黄统领中气十足,带着风尘仆仆的急切,不过眨眼的工夫,已经就快靠近这渡口的栈桥。

“黄大人,来得正好!”

顾野无暇客套,猛地抬手,直指河心那片快要沉入水里的船支:“快!让兵部的同僚封锁下游水道!立刻将那条船的去路围住!”

他又担心的看了船上那娇小的身影一眼,喉咙没来由的哽咽了一下。

接着,语气化作更决绝的命令:“本指挥使要亲自登船去救她!”

话音未落,他顾不上儿时溺水的梦魇,翻身下马。

柯浩然很不放心,便跟在了他的身后。

二人一前一后的抓过船只上亲卫递来的精钢铁索,足下猛然发力,纵身跃下渡头,稳稳落在了那支卫船的甲板上。

“顾头儿,你行不行啊?”柯浩然小声问了一句,立即遭到了顾野的白眼。

柯浩然抿了抿唇,不再多嘴。

船上的旗军水手朝顾野与柯浩然二人行礼之后,便依照顾野的指令,朝着河中央那条将要沉没的小船驶去。

顾野站在船头,任由衣袂被狂烈的河风卷起,也无动于衷。

在这一刻,天地化为虚无,他眼里只有那个身影。

那条小船已经在浑浊又冰冷的河水中沉没,苏昭昭彻底泡在了河水中。

她虽然水性不差,但梁佑堂一直拽着她,不让她游开,她在挣扎时,呛了好几口水。

“咳咳咳——!你放开我!”

冰冷的河水,冻得她浑身发抖。

然而,她的下身忽然有股温热涌出,令她心下大骇。

她从未如此悲痛,尖声哀嚎道:“你听到没有?!快放开我!你这个杀人凶手!你还我的孩子!!!”

她那么渴望,那么小心翼翼想要维护的生命……

那是她与顾野的第一个孩子……

梁佑堂怔愣了一下,可河水突然泛起了更多的血色,他渐渐明白,这些不仅仅是苏昭昭手上伤口的血。

“没了就没了!”梁佑堂红着眼,艰难无比的安慰:“这都是天意!是那个姓顾的做恶太多!”

“昭昭!你跟我走吧!”梁佑堂仍不肯放手,拖着她的胳膊,顺着河流往远处漂去。

不知是冻还是痛,苏昭昭只觉得耳边一切都变得遥远。

就连梁佑堂的声音,也像是隔得很远很远……

她两眼发黑,没力气再挣扎,就任由梁佑堂将她拖着。

梁佑堂凭借着强横的体魄和水性,强行劈开了一块船板,做为承载他的依靠。

他一边猛地发力蹬水,依旧不肯放开苏昭昭。

他又将苏昭昭伏在冰冷湿滑的木板上,却发现苏昭昭已经闭上双眼,冰冷的河水几乎带走了她所有的体温。

梁佑堂瞳孔骤然一缩,轻轻拍着苏昭昭的脸颊:“昭昭,别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