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泽宇收起笑容，眉头微皱：“我不能和你一起吃晚饭吗？”
他这几天蹲守在河县，看着别人一家人热热闹闹地来酒店吃饭，而他只能自己一个人一桌，大冬天的身边一个喘热气的人都没有。
他好孤单好寂寞，好想和香香软软的女朋友贴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程实似乎从杨泽宇的语气中听出了几分委屈和撒娇？
“中午我们不就是一起吃的嘛。”程实伸出拇指按在他的眉头处，一边顺毛一边解释道：“今晚我爸妈肯定要趁着晚饭的功夫开个小会，对咱俩的事情进行复盘。我听听他们什么想法，再替你说几句好话。如果你不着急回海市，明晚我陪你出去吃饭吧。”
“好。”杨泽宇眼中再次浮现笑意，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
到了晚上，果然就像程实预判的那样，王雪君在饭桌上聊起了杨泽宇。
“实啊，你哥说小杨家里条件特别好，他工作能力也很强，很能挣钱。而且外界对他的评价很好，不是那种会跟不三不四的女人乱来的人。就目前来看，小杨这人对你确实是有感情的，为了让我们同意你俩交往，他也是费了一番心思。”王雪君一边给程实夹菜，一边说道：“但是感情这种东西是最让人把握不住的。你呀，太实心眼。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跟你爸一个样。男人的保证听听就得了，别真往心里去。情绪上头的男人和冷静的男人是完全两个人，情绪上头的时候发誓跟不要钱一样的，等冷静下来你让他兑现跟催他命一样的。到了妈这个岁数你就明白了，那些情啊爱啊，都是虚的，你好好读书，学点知识才是真的。”
程实咽下嘴里的饭，点点头：“嗯嗯，妈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
“妈跟你说正经的啊，你可别觉得嫁给他就能当阔太太，结婚了什么都不用愁了。”王雪君用筷子点了点桌面，万分严肃地说道：“你一定一定要守好你的肚子，千万别搞出什么意外！就算要结婚生孩子也得等你毕业以后再说！他们那种家庭，你要是大着肚子嫁进去，他爸妈这辈子都不会拿正眼瞧你！”
程实嘴唇微抿、一脸正色，显然是把王雪君的话听进去了。
“我不知道他爸妈对你是什么态度。要是他爸妈不喜欢你，其实也不要紧，你别为了讨好他们就委屈自己。作为小辈，该有的尊重你要做到位，但要是他们真不拿你当回事，你就回来吧，别留在他身边受气。你还这么年轻，又考了个好大学，以后再找份好工作，不怕找不到对象的。所以你别死脑筋，觉得非得嫁给他不可。你们这些年轻人啊，谈个恋爱一闹分手就容易想不开。我前阵子还听说老家有个姑娘跳河了。她有个谈了七年的对象，想要结婚了但是双方家庭没谈拢，那男的转头和别人订婚，这姑娘受不了打击直接跳河。你说多可惜啊，世上男人多了去了，活着还有大把机会，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啊……”王雪君絮絮叨叨说了许多。
程实静静地听着，时不时点头附和。
“妈，我知道啦，你说的这些话我都会记在心里的。放心吧，我是很喜欢他没错，但要是哪天我们真的处不下去了，我也不至于想不开。”程实手上剥着虾壳，笑了笑：“我还得挣大钱孝敬你和爸呢。”说完，她把剥好壳的虾都倒入王雪君的碗里。
“你先管别挣大钱的事情，我和你爸还很年轻，不用你操心。”王雪君又把虾夹到程实碗里：“难得放假回家，多吃点新鲜的鱼虾，在学校可吃不到这些。”
“那确实，外面的东西怎么也比不上妈做的饭菜。”程实对王雪君的厨艺夸赞了一番，随后说道：“噢对了，我吃饱后出去一趟。”
“干嘛去？”王雪君瞥了她一眼：“找小杨啊？”
“嗯。”程实悄悄观察母亲的脸色，问道：“可以吗？”
“去呗！”王雪君爽快回应，想了想又叮嘱道：“但是不能太晚回家。”
“好嘞。”
于是吃饱饭后，程实便迫不及待地回到房间，想给杨泽宇发消息。手机放在桌上充电，她拿起来一看，有很多未读消息。
其中大部分都是杨泽宇发过来的，问她什么时候吃饱，什么时候出门，要去哪里约会之类的。
【杨泽宇：亲爱的怎么不回复？】
【杨泽宇：你家装了信号屏蔽器吗？】
【杨泽宇：都快八点了，你怎么还没吃饱？】
【杨泽宇：（凋谢的玫瑰花）】
【杨泽宇：等你等得花都谢了。】
看到这里，程实在对话框里输入：
【来了来了，刚刚手机放房间充电呢，没看到消息。】
【程实：我换身衣服就可以出门了，但我在考虑要不要洗个澡。】
消息一发出去，对方很快回复：
【别洗了，过来找我，我们一起洗。】
【程实：啊这……】
【杨泽宇：您在犹豫什么？】
【程实：我……不是，你和我聊天干嘛用“您”？】
【杨泽宇：因为你在我心上。】
【程实：啊……】
【杨泽宇：既然你把我的心已经弄乱了，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来弄乱我的床？】
【程实：……】
程实看着手机屏幕，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两下。
【杨泽宇：天冷了，有什么事，到我被窝里说。】
【程实：你是不是太闲了？】
【程实：又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杨泽宇：没什么，我现在就特别想和你约一架。】
【程实：？？？】
【程实：约架？】
【杨泽宇：对，从床头到床尾的那种。】
【程实：你正常点，我害怕。】
【杨泽宇：我很正常，亲爱的。】
【杨泽宇：别害怕，我只想给你当牛做马。】
【程实：不不不，那大可不必！】
【杨泽宇：你只要给我……草就好。】
【程实：……】
救命啊！
这男人怎么变成这种画风了？！
不要啊！！！
程实闭上眼睛，揉了揉眉心。又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才睁开眼睛在对话框里面输入：
【我洗完澡再出门，你也去洗澡吧。】
发送之后，她又飞速补充了一句：
【建议洗个冷水澡。】
【杨泽宇：大冬天的，居然叫我洗冷水澡。（心碎的表情）】
【杨泽宇：冷漠的女人。（心碎的表情）】
程实没搭理他，把手机放回桌上继续充电，然后从衣柜里翻出衣服，进了卫生间。
当她带着一身水汽回到房间时，手机又多出几条未读消息。
“杜明朗？”看到这个名字，程实感到纳闷：“他怎么这时候给我发消息？”
点开和杜明朗的聊天窗口一看，几条留言赫然呈现在屏幕上：
【杜明朗：好冷。】
【杜明朗：好冷啊。】
【杜明朗：天空为什么是黑色的？】
【杜明朗：灯光为什么没有温度？】
【杜明朗：好像有人在看我。】
【杜明朗：他们为什么看我？】
【杜明朗：这里是哪里？】
【杜明朗：我该去哪里？】
【杜明朗：好难受……】
他这是怎么了？
一串没头没脑的消息，看得程实直皱眉。
【程实：发生什么事了吗？】
【杜明朗：我好冷……】
【杜明朗：好像动不了了……】
【杜明朗：你帮帮我好不好？】
【杜明朗：求你了……】
光是文字就能透露出他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程实心头。
【程实：和我说说吧，你希望我怎么帮你？】
【杜明朗：你来找我吧。】
啊这……
说什么癫话呢？
现在又不是在学校里，大家都不在一个城市，她怎么可能去找他？
程实正思索着该怎么回复，就见杜明朗发过来一句话：
【我在河县。】
什么鬼？！
程实一脸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