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黑麻皇子更是脸色煞白如纸，身体微微颤抖，再也看不到一丝一毫皇子的威严，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惊恐和难以置信。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明军的布局竟然如此深远狠辣！
而混在人群中的哈拉六，看着这末日般的景象，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芒，但随即被一种冰冷的决绝所取代。
他悄悄对手下心腹使了个眼色，开始不动声色地向营地边缘移动。
就在这时——
咚！咚！咚！咚！
沉重而富有节奏的战鼓声，如同敲击在每一个联军士兵的心脏上，从南方明军主力的方向隆隆传来！
地平线上，晨曦的微光中，无数面明军的旗帜如同森林般缓缓升起，猎猎作响！
紧接着，一片无边无际的、闪烁着金属寒光的钢铁丛林，伴随着震天的脚步声和马蹄声，如同从地平线下涌出的死亡潮水。
带着碾压一切的恐怖气势，向着彻底陷入绝望和混乱的联军大营，稳步推进！
总攻，开始了！而联军，已经失去了所有抵抗的意志和可能，只剩下待宰的绝望。
就在联军彻底陷入绝望，连阿鲁台都面如死灰之际。
一个尖锐却带着一丝癫狂的声音猛地响起，压过了营中的混乱与哀嚎！
“站起来！都给我站起来！”
“你们这些懦夫！草原的雄鹰难道要像羔羊一样任人宰割吗？！” 马黑麻皇子不知何时爬上了一辆破损的粮车，他脸色依旧苍白。
但眼中却燃烧着一种绝望到极致的疯狂火焰。
他挥舞着镶嵌宝石的弯刀，声音因为极力嘶喊而变得嘶哑扭曲：
“看看你们的样子！对，明军是来了很多！”
“但我们还有足足六七万的勇士！我们手里的刀难道是木头做的吗？！”
“我们胯下的战马难道死了吗？！”
他的声音在死寂而绝望的营地中回荡，吸引了一些茫然的目光。
马黑麻趁热打铁，用尽全身力气吼道：“别忘了！我是帖木儿帝国的皇子！”
“我的父亲，伟大的、战无不胜的帖木儿大汗，此刻正率领着数十万无敌的大军，就在西方！”
“只要我们杀出去！只要我们能冲破一面，与大汗汇合！”
他停顿了一下，扫视着下方开始有些躁动的人群，抛出了最诱人的诱饵：
“我，马黑麻，以帝国皇子的名义，以长生天的名义起誓！”
“今日随我拼死突围者，无论出身，无论部落，人人赏黄金百两，牛羊千头！”
“若能护我杀出重围者，封万夫长，赏赐一座城池，世袭罔替！”
“我的父亲，帖木儿大汗，将赐予你们无尽的荣耀和财富！他会为我们死去的兄弟报仇！会将明国人彻底碾碎！”
“用蓝玉、朱雄英的头骨做成酒碗！”
黄金！城池！世袭的爵位！
还有那数十万大军的希望！这些话语如同强心针般注入了濒死的联军心脏！
那些原本瘫软在地的士兵眼神中重新焕发出一点凶光和对财富的贪婪。求生的欲望被巨大的赏赐彻底点燃！
与其毫无意义地死在这里，不如拼死一搏，博个滔天富贵！
“吼！” 不知是谁先发出了一声野兽般的嚎叫。
“为了黄金！为了大汗！”
“杀出去！跟明狗拼了！”
“保护皇子！杀！”
绝望变成了困兽犹斗的疯狂！
联军残存的士兵们重新捡起武器，翻身上马，在各级军官和贵族声嘶力竭的催促下，开始疯狂地向南集结！
他们知道南面是明军主力，但也是唯一可能撕开口子的方向——北面是燕王和宁王的铁桶阵，他们不敢去碰！
一支绝望而疯狂的军队，重新凝聚起一丝混乱却凶悍的士气，如同受伤的野兽，龇出了最后的獠牙！
...
与此同时，明军前锋已然逼近！
常茂一马当先，他那标志性的雌雄眼瞪得如同铜铃，里面满是嗜血的兴奋。
他手中那杆巨大的、非人力所能使用的禹王神槊斜指苍穹，槊头在晨曦中泛着冰冷的乌光。
“儿郎们！随俺常茂——凿穿他们！杀！”
他发出一声撕裂空气的咆哮，一夹马腹，战马如同离弦之箭般狂飙而出！
在他身后，以他本部家兵为核心的明军重甲铁骑如同决堤的洪流，轰然启动！
马蹄声汇聚成滚雷，震得大地都在颤抖！
几乎同时，联军也发出了疯狂的呐喊，数万重新鼓起士气的骑兵和步兵，如同决堤的洪水，迎着明军锋锐就冲了上来！
他们要用人数和绝望，冲开一条生路！
眨眼之间，两股巨大的钢铁洪流如同两颗流星，狠狠地撞击在一起！
“轰！！！”
刹那间，人仰马翻！骨骼碎裂声、兵器碰撞声、临死前的惨嚎声瞬间爆开，汇成一片死亡的交响乐！最前排的士兵和战马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瞬间变成了四溅的血肉碎块！
常茂狂吼着，如同一尊降世的魔神，直接撞入了联军最密集之处！
那杆沉重的禹王神槊在他手中仿佛没有重量，被他舞动得如同风车，带起一片片死亡的残影！
“挡俺者死！！”
槊影过处，无论是人是马，是盾是甲，皆如同纸糊的一般！一名联军百夫长举着包铁盾牌试图格挡，只听“咔嚓”一声巨响，连人带盾被砸得四分五裂！槊锋横扫，三名并排冲来的骑兵连同他们的马头一起被扫飞出去，空中爆开大团的血雾！
常茂所过之处，竟无一人是一合之敌，硬生生在密密麻麻的敌阵中犁出了一条血肉模糊的通道！
紧随其后的，是秦王朱樉！
他眼见常茂如此悍勇，生怕功劳被抢光，也是热血上涌，那点对战争的恐惧被争功之心冲得荡然无存！
他手持两把沉重的双手戟，大吼道：“秦藩的儿郎！随本王杀敌！让这些蛮子看看天朝皇子的威风！吃老子一戟吧！”
他武艺虽不及常茂那般绝世，但也是自幼有名师教导，势大力沉，此刻在亲卫拼死护卫下，也是勇不可当！
双戟大开大合，左劈右砍！一名冲到他面前的联军骑兵被他一戟削断了马腿，战马哀嚎着倒地，那骑兵还未爬起，另一支戟已经带着恶风劈下，“噗嗤”一声，从头到盔劈成了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