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大露出一个自觉比较和善的笑容,尽量地放轻了声音,“同志你别害怕,我就是想跟你谈笔买卖。”
杜小莹看着瘦高的汉子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打了个冷颤,霎时间浑身竖满了警惕的尖刺。
“老大,你还说我呢,你瞅你把人家吓得。”二麻子看乐了,咧嘴傻笑。
“大姐你就放宽了心,我们老大最讲义气,诚心诚意和你谈合作的。”
胡老大瞥了眼咧嘴傻乐的二麻子,轻咳一声,“对对对,我是诚心想和妹子谈合作,
把鸡蛋糕都卖给我,你也不用天寒地冻的在外面守着,只管给我供货就行,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咱们可以商量不是。”
杜小莹看着一脸我很真诚的男人,心下暗自思忖,这胡老大上辈子能在这个特殊时期相安无事,且靠着黑市发家,想必肯定有不一般的门路。
要是能合作,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就是....
胡老大指尖在桌上轻点着,昨日那鸡蛋糕属实味道不一般,他媳妇儿好久都怪她买少了。
这笔生意能成,绝对不愁销路,光是市里就有很大的市场。
“好!”杜小莹看向胡老大,“不过,我希望胡老大能给我提供原材料。”
“可以,不过这价格就得另谈。”
杜小莹点头,“这是自然。”
胡老大拍了拍袖子,缓缓吐出两个字,“两毛!”
杜小莹皱眉,“最低三毛,供货量可以商量。”
胡老大笑了,“妹子,你这零卖五毛钱一块,我虽然不会做鸡蛋糕,但这一斤的成本绝对不会超过一块钱,但你还要自己冒着风险售卖,
而我出了制作鸡蛋糕的原材料,你只需要按我需要的量来做,并不需要承担太多的风险,最多一块儿按两毛来。”
不愧是掌管黑市黑老大。
杜小莹想了想,“那这样吧,我们各退一步,按照每斤两毛五来算,胡老大你到时若是卖到市里,价格自然不会是现在的五毛钱,利润那可就不是一点了。”
胡老大眯了眯眸子,看着眼前这个看起来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农妇。
杜小莹笑吟吟地看着胡老大,心下不停地打鼓。
“好!”胡老大一拍桌子。
杜小莹的心跟着颤了颤,脸上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
....
想着目前每天十五斤的鸡蛋糕,杜小莹忧喜交加,忧的是她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上哪去找帮手,喜的是每天到手的现钱。
孩子们白天要上学,就是放了学可以帮忙,但不能拖累孩子们的精力,不能影响孩子们的学习。
她不禁一个头两个大。
.....
“小妹。”
“大哥二哥?”
杜小莹耳尖地听见两个哥哥的声音,透过模糊的窗户看到两道高大的身影,忙下炕。
随着一股冷空气强势地闯了进来,脸上脑袋上结满雪白冰碴子的杜大山杜二山走了进来。
杜小莹赶忙冲了两茶缸红糖水,“大哥二哥,快烤火喝点热水。”
五丫好奇地看着地上全副武装的两人,等两兄弟摘下脑袋上的兔皮帽子,惊喜地喊道。
“大舅舅二舅舅~”
“五丫,舅舅身上冰。”大舅舅看着伸着胳膊要抱的外甥女,忙说道。
杜小莹看着两个哥哥一喜,看向背篓嗔怪道:“大哥二哥,现在我家日子好过的很,一天三顿饭,你们不用总挂念我。”
“小妹,这是家里套的兔子野鸡,山上前两天刚下了一场小雪,爹套了一窝麻雀,这不赶紧让我们送过来。”
杜小莹看着背篓里满满当当的野味,眼眶忍不住红了,吸了吸鼻子,忙拉着大哥二哥上炕。
看着正抓着一个麻绳,麻绳另一头是绑着一只麻雀,忙叮嘱五丫,“小五,离鸟嘴远点,当心它啄人。”
“嗯嗯~”五丫盯着挥着翅膀想逃的麻雀重重点头。
“大哥二哥,我有事想和你们商量。”
“小妹有啥事你就直说,大哥和你二哥帮得上的肯定帮。”杜大山说着。
杜二山连连点头,“小妹,你快说咋了?”
杜小莹看着满眼担忧的两个哥哥,叹了口气,“大哥二哥,我想着牛牛二牛羊羊不念书,在家待着也是待着,来着帮我干点儿活,
吃住算我的,另外每个月再给六块工资。”
杜大山皱眉,“小妹,都是自家人,帮忙干点儿活哪能要钱,赶明儿我就送孩子们过来。”
杜二山点头如捣蒜,“就是,给自家小姑干活,还要啥工资,等星星放假了,也过来一起帮忙。”
杜小莹压着嘴角的笑意,心里一阵暖流,“大哥二哥,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这活儿可是一直要干到春耕前的。”
杜大山杜二山震惊地对视,随即想到了什么,两张脸唰的一下就变了。
“小妹,你不会还是....”杜二山压低了声音,往前倾了倾,“投机倒把吧?”
“黑市那可不是咱普通小老百姓去的地方,这么危险的事,妹夫咋也不管呢!”杜二山有些生气。
杜小莹怕把两个哥哥吓到,露出一个笑容,半真半假的说道。
“我这可跟黑市没关系,我是帮人家做的,我这也是实在忙不过来了,也怕别人靠不住,而且我算下来一个月比孩子爸工资还高呢。
大哥二哥,别人我信不过,你们可一定要帮帮妹子。”
“小妹,我们这就回家去跟爹娘说。”
....
宋国梁沉吟片刻,重重吐出一口气浊气,“这倒是比你直接去黑市好些,那你一个人忙得过来吗?”
“我和我大哥二哥说了,让牛牛他们三兄弟过来帮忙,另外我还想找黑妹过来帮忙,她是个嘴紧的,一个女人上有老下有小,太不容易了,我想着能帮一把是一把。”
宋国梁点头。
“我想着去找黑妹说这事,明儿就得忙起来了。”
“我陪你过去。”
两夫妻穿好棉袄和几个孩子说了一声,就打着手电筒出了门。
“黑妹黑妹。”
“谁呀?”
刘大脚抄起炕边的扁担,看着黑漆漆的院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