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被集装箱的残骸切成碎块,林晚踩过一片铁皮,脚底传来微弱的震颤。她没停,手指在护目镜边缘滑动,调出最后一段反向频率参数。+0.15%,和之前记录的一致。她把护目镜侧边接口拔下,连上脉冲枪的能量槽,改装成临时干扰器。
“准备。”她低声说。
张野靠在锈蚀的箱壁上,耳朵还在渗血,但手稳稳地握着声波手雷。他点头,没说话。
前方地面裂开的缝隙里,蓝光还在游动,比刚才更密集。空中悬浮着三枚浮雷,外壳泛着暗红,感应频率和芯片卡残留的波动接近。这不是临时布设的,是提前埋好的杀局。
林晚按下改装器的启动钮。
一道微弱的波纹扩散出去。
浮雷的红光闪了一下,像是被什么干扰了判断。她立刻挥手:“走!贴地!”
两人压低身体,从铁皮边缘爬过。伤员被张野背在身后,呼吸微弱。林晚走在最后,眼睛盯着地面的蓝光。它们在靠近干扰波边缘时迟疑了一瞬,随即重新连接,像有意识一样。
她知道时间不多。
穿过最后一段空地时,张野突然抬手,扔出声波手雷。爆炸声闷得像被捂住的鼓,震波扫过地面,浮雷感应系统短暂紊乱。三枚雷同时偏转,其中一枚撞上铁架,炸出一团刺眼的火花。
通道开了。
他们冲进通风井外围的控制室。墙角立着三根环形能量柱,围成一个囚笼。两名队员被锁在中央,身体悬浮,四肢被半透明的能量丝缠住。他们的呼吸很浅,生命体征灯在监测屏上闪着红光。
林晚快步走到控制台前,屏幕黑着。她伸手去按启动键,指尖刚触到按钮,一股电流窜上手臂。她猛地缩手,掌心发麻。
陷阱没死。
她闭眼,舌尖抵住上颚,用力一咬。血腥味在嘴里散开,头脑清醒了一瞬。她睁开眼,凝视控制台中央的接收器,启动“心灵洞察之镜”。
视野瞬间切换。
对方的思维结构像一张精密的网,能量流动的路径清晰可见。她只看了0.8秒,就锁定了薄弱点——东南侧能量柱底部的冷却阀,连接着主循环回路。那里有一处频率断层,只要切断,整个系统就会失衡。
她立刻抬手,指向那个位置:“张野,低温凝胶弹,打那里。”
张野从战术包里摸出一枚银灰色弹药,拉开保险,瞄准后投掷。弹体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准确命中冷却阀。瞬间,一层白霜顺着金属蔓延,能量流动变得迟滞。
林晚抓起脉冲枪,调到点射模式,对准节点连开两枪。
第一枪打偏,火花四溅。第二枪正中目标。
能量柱嗡鸣一声,光芒开始闪烁。囚笼外的能量丝逐渐变淡,两名被困队员缓缓落地。林晚冲上前,一把扶住其中一人,探了探鼻息。还有气,但体温偏低,腿部有蓝痕蔓延,是残渣能量渗入的迹象。
她从急救包里取出抑制剂,注射进对方大腿。针管推到底时,那人抽搐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哼。
“另一个。”她对张野说。
张野照做。两人快速处理完伤势,林晚检查了囚笼结构。能量柱还在运转,只是被暂时压制。一旦冷却失效,系统会重启。
“带他们走。”她说,“我断后。”
张野背起一名队员,林晚扶着另一人,三人迅速撤离控制室。刚走出门,身后传来一声低沉的嗡鸣。她回头,看见能量柱的光芒重新亮起,蓝光顺着地面蔓延,像是在追。
他们加快脚步,穿过通风井的狭窄通道。空气越来越冷,铁壁上结了一层薄霜。林晚的太阳穴开始剧烈跳动,不是胀,是像有针在往脑子里扎。她今天已经用了三次“心灵洞察之镜”,再动一次,可能会失明。
但她不敢松懈。
通道尽头是一段斜坡,通向地面出口。月光从上方洒下来,照出一道铁梯。张野先爬上去,背着人动作迟缓。林晚扶着队员跟在后面,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快到出口时,她忽然停住。
下方通道里,蓝光又出现了。不是从囚笼方向,而是从另一条岔路蔓延过来。她蹲下,手套擦过地面,指尖传来熟悉的震颤——和之前陷阱的“影子”一样,是残渣能量的共振残迹。
不是追击。
是新的陷阱在激活。
她立刻抬头:“张野,别停,出去后直接往东,找陈锐接应。”
“你呢?”
“我马上来。”
张野没再问,背着人爬上铁梯,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林晚蹲在原地,手指摸到护目镜的接口。她把改装器重新接上,调到最大输出功率。这不是干扰,是反向冲击。她要把这段通道的能量场彻底搅乱。
她按下启动钮。
改装器发出刺耳的鸣叫,能量波扩散出去。地面的蓝光剧烈闪烁,像是被什么撕裂。她感觉到一股反冲力从地面传来,震得手腕发麻。
就在这时,她眼角扫到能量柱残骸的内侧。
有一道刻痕。
她踉跄着走回去,蹲下,用指尖去擦。铁锈剥落,露出一串微型编码。数字和字母混在一起,但格式她认得——旧港军工库的废弃编号体系。这种编码只在十年前的地下项目里用过,后来被封存。
不是临时布置。
是早就埋好的。
她盯着那串编码,喉咙发紧。对方不是在设伏,是在等他们自己走进来。每一步,都被算好了。
她站起身,把护目镜塞进战术包,抓起脉冲枪。太阳穴的痛感越来越强,视野边缘开始发黑。她知道不能再用了,可她必须确认一件事。
她闭眼,最后一次启动“心灵洞察之镜”。
目标:地面残留的蓝光。
视野切换。
她“看”到了能量流动的源头——不是从旧港仓库,而是从东区冷却塔方向传来。频率和芯片卡一致,但加了伪装层。对方在远程操控,用残渣能量做引信,布了一个更大的网。
她睁眼,迅速掏出通讯器,输入坐标和频率,加密后发送。
刚按下发送键,远处传来一阵低频波动。
不是声音,是空气的震颤。
她抬头,看见东区方向的夜空微微扭曲,像是有东西在移动。不是车,不是人,是信号流。高频、密集、成群结队。
他们在集结。
她握紧脉冲枪,指甲掐进枪柄的纹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