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罗晶来到英国,没让林婉去接,下了飞机,她自己打车直奔林婉公寓。
见了林婉,罗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弯下腰将耳朵贴在她腹部:“有动静吗?”
林婉打趣她:“还是个小胚胎呢。”
罗晶表情一言难尽:“怎么突然就怀了?”
林婉给她倒水:“纯属意外,只是,我已经打算留下他。”
“自然是要留下的。”罗晶道;“只是,还要坚持离婚吗?”
林婉回道;“就是有了孩子,我也跟他过不下去了。”
“这孩子,我自己养。”她道。
罗晶问:“如果那孩子真如顾敬深说的,并不是他和江黎的,你还要离吗?”
林婉笑了:“我亲眼见过那孩子照片,生得跟顾敬深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怎么可能不是他的。”
罗晶沉默了半晌,随即道:“昨天周特助来找我。”
不待她说完,林婉道:“让你来劝我?”
罗晶点头:“我觉得,是顾敬深的意思,这男人太骄傲,不好意思求人。”
林婉道:“也不一定是他的意思,周特助这人吧,人品不错,他见不得人家夫妻离散,让你来劝劝我,也是正常。”
罗晶喝了一口水,接着道:“说实话,从前我也没觉得顾敬深对你多上心,但现在看来,其实他是不想离开你的。”
林婉笑了笑:“前几天顾敬深刚来过,闹得不太愉快,我们在一起,虽然有过开心,但都是以我的忍让换来的,归根到底,还是不开心的时候多,你说他不想离婚,我觉得得是我提出了,伤了他面子吧。”
“你看看,你说这话,就是在跟他赌气。”罗晶又问回那个问题:“我只问你,如果顾敬深没有私生子,你还要不要离。”
林婉想也不想的回道:“那也要离。”
她解释道:“从前,是我中了他的毒,付出了不该付出的感情,经历了那么多次失望,我对他的心已经死了,无论如何,我不想再过从前那种同床异梦的日子了。”
“你是在意他跟江黎,是吗?”罗晶问。
林婉没承认,但也没否认。
罗晶道:“我这次来,就是要跟你说这件事。”
她道:“昨天从周特助那里听说,江家家主,也就是江黎的父亲,已经病入膏肓了。”
林婉苦笑:“当初他们没能在一起,主要就是江家老爷子拦着,若是老爷子没了,他们一家三口就能团聚了。”
罗晶瞥了眼林婉尚且平坦的小腹:“那你的孩子呢,你就真想见到他生下来就没有父亲吗?”
“顾家富可敌国,你的孩子本来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却要拱手让给别人吗?”
林婉蹙了蹙眉:“你这话听着,跟塔丽娜很像。”
罗晶道:“但凡有脑子的,都会考虑到这一层,我不信你没想过。”
林婉自然是考量过的,只是衡量再三后,她还是不想妥协。
她道:“我不知这孩子能不能理解我的选择,总之,我会竭尽全力的将他抚养成人,将来他若是惦记着顾家家产,想回去认他父亲,我也不会拦着。”
这符合林婉的作风。
罗晶叹了口气:“看来,你是打定主意要离婚了。”
林婉道:“从前,你不是也支持我离开他。”
“今时不同往日。”罗晶道。
“就因为我怀了孩子?”
罗晶道:“这是一方面,此外,我总觉得你说的顾敬深的私生子这事,可能藏着隐情。”
罗晶思量着,缓缓道:“昨天周特助来找我,我曾试探着问他。”
林婉忍不住打断:“周特助怎么说?”
罗晶道:“他没跟我细说,但听他的话,这里头是有隐情的。”
林婉无奈的笑了笑:“豪门最要体面,况且是家风清正的顾家,掌门人在外有私生子,他们怎能轻易承认。”
蓝月岛的招商会很成功。
持续了两天的各种会议结束后,顾敬深正要离开公司,周特助进来:“先生,江小姐要见您。”
顾敬深复又坐下,道:“让她进来吧。”
没一会功夫,江黎推门进了顾敬深的办公室,她一身灰色职业装,气质干练,见了顾敬深,笑着打招呼:“大忙人,见你一次,可真难。”
顾敬深道:“坐吧,想喝什么,我让她们给你拿。”
江黎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二人隔着一张宽大的写字台,她道:“不必麻烦了,我说几句话就走。”
“父亲可能撑不过这几日了。”江黎开口说完,瞥了眼顾敬深。
顾敬深没什么表情,只是抬手揉了揉眉心,江黎微微蹙了蹙眉:“听说你这阵子在为蓝月岛招商的事忙,是太累了?”
顾敬深“嗯”了声,随即道:“总算忙完了。”
江黎看着顾敬深,道:“你脸色很不好。”
顾敬深回道:“这两天吃住在公司,没睡好。”说完,自顾抽出一根香烟沾着唇点燃。
江黎笑了笑:“还是第一次听你喊累。”
顾敬深吸了口烟;“人嘛,总有累的时候。”
江黎沉默了半晌,复又抬起眼眸,看着顾敬深,问:“你没打算离婚,是吗?”
顾敬深没吱声,只靠在宽大的椅子上自顾吸烟。
江黎唤了他一声:“敬深,我们之间是不是再没可能了?”
顾敬深夹着烟在烟灰缸里弹了下,淡声反问道:“你觉得呢?”
江黎扭过头,瞬间红了眼眶,只不过一瞬,她又平复好情绪,看着顾敬深道:“现在,我已经成了江家话事人,你也是顾氏掌门人了,我们为什么还不能在一起?”
她哽咽了下:“敬深,我不想再错过了。”
顾敬深听着这话,不由得微微蹙了蹙眉:“你觉得,我们还可能回到从前吗?”
“为什么不能?”江黎反问他。
顾敬深吸了口烟,没回应。
江黎急了,不由得站起身来,双手撑着宽大的写字台,看着顾敬深质问道:“你爱上了林婉,是吗?”
她强自压抑着激动的情绪,问顾敬深:“你曾说过,非我不可,到底还是变了心,是吗?”
顾敬深抬眸对上江黎发红的眼:“你不也是变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