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文松又说:“别说这种事情旁人无法插嘴,就算能说,他是领导,我还能告诉他该怎么做?”
“即使是朋友之间的忠告,那起码也得平起平坐的朋友吧?”
李停还想再争取一下:“仙芝不是咱们一族里的媳妇儿吗?你提一嘴怀山哥,他还能不收敛一些?”
“你平时不是比我精吗,是李玉芝的事儿,也不是你的事儿,咋就当局者迷了呢!”
钟文松不满地瞪着他,“这个还用别人提醒?你说说看,他姚天铭是不知道廉仙芝是钟怀山的儿媳妇,还是不知道钟怀山是村长?”
李停砸吧砸吧嘴,沉默了。她不得不认为钟文松说得对,也是自己关心则乱吧!
不过这也让她对钟文松有了一个新的看法。
以前老是觉得他这个人仿他娘,一根筋,没那么多花花肠子,不会说话,甚至有理也说不到嘴上。
如今看起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能想得那么深,也这么会讲道理了。
或许是年龄越来越大,看过的经历过的事情多了,人也越来越通透了吧!
要不然人家都说,年龄越大的夫妻生的孩子,比年龄小生的,要懂事聪明得多呢!
想到这里,想起了她家小石头,她又觉得别人说的这话,也不完全是对的。
别的不说,就拿钟磊来说,他从小就不是一个安分的孩子。
李停觉得连金叶在内,四个女儿加一块儿,也没有这一个儿子难带。
他每天不停地跑动,仿佛不知道疲倦。他小的时候,李停去田里干活,都不敢带着他。
因为你一不小心,他就跑得不知所踪。有李帆家的俊豪那个前车之鉴,李停说什么也不把他带去田里。
那时李老满还在,李停去田里干活,他每天在家里看着他和浅雪。
浅雪虽然脑瓜子活泛,爱说爱笑也爱哭爱闹,可钟磊却是上窜下跳,活像个皮猴子,一刻也不停闲。
李老满那么大的年纪,说他不听,追又追不上,没办法只得拿根绳子拴着他,系在门口的大枣树上。直到钟文松或李停回到家里来。
就算现在上了学,也不省事儿。
晚晴她们仨姐妹上学时,别说李停,就是钟文松在学校里,也很少为她们操心。
晚晴和月合的成绩,都是比较拔尖的。浅雪心思活泛一些,有时会和同学闹点矛盾。学习上也会耍些小聪明,没有那么努力,不过成绩也能占个中上等。
钟磊去上学,那可是去惹事儿去了。
老师上课时,他要么钻桌子下面,要么揪女同学的小辫子,有时候出其不意抢人家的橡皮铅笔等文具……
如今才上二年级,教过他的老师提起他,碍于钟文松的面子,也不能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只是摇头苦笑。
老师上课他不听,做题时自然就不会。
老师留的作业也不写,想应付老师的时候,就用零食哄别的小伙伴帮他写。
钟文松伤透了脑筋,李停却不以为然。
虽然因为儿子的淘气,她没少到钟磊惹事的同学家里,去给人家赔礼道歉。
李停觉得钟磊只是调皮一些,然而也说不上懂事。
要说学习不好不聪明,他那是没好好学。好好学的话,应该也能学会。
可就算不太聪明,也不能算笨吧!最起码自己藏起来的好吃的,他总能找得到。
李停把钟文松的意思转达给了李玉芝,当然说的并不完全是原话。
她只是说姚天铭是校长,是钟文松的领导,钟文松怎么着也不能对领导指手画脚。
李玉芝沉默了半晌,那阴沉的眼神看得李停不禁打了个寒颤。
为了显示自己的同情心理,就又问了她一句:“你打算以后怎么办呢?”
李玉芝从意识游离的状态中回过神来:“还能怎么办,既然是个毒疮,就得给他割了。”
“坏脓血水流不出来,早晚也是作祸!”
李停看她神情骇人,而且也不想再多说的样子,没有敢再追问她,到底准备怎么割掉毒疮。
李停总觉得要出事,但是又说不上来会出什么事。
有了姚天铭的事情在前面,因此这一段时间,当钟文松天天早出晚归,说是在忙着为学生补课的时候,她觉得他没有对自己说实话。
以前也不是没为学生补过课,李停一个人干田里的活,再苦再累也没有埋怨过钟文松。
甚至在晚晴刚上学的时候,村里组织不识字的村民,在学校里开扫盲班,让小学里的老师给大家扫盲识字,李停还大力支持。
这次之所以说钟文松,一是他最近补课确实有点太频繁了,二嘛,就是女人的直觉了。
因为前天李停问他,给哪个学生补课的时候,她发现钟文松的眼神有些躲闪,好像是在逃避这个话题一样。
她凭直觉认为,钟文松没有对她说实话。或者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后来事情果然不出李停所料,钟文松补课的学生,竟然是张秋月的女儿!
而且那个张秋月,现在还没有了男人!
他想要干什么?
李停还是当初和钟文松相亲时,从堂姑李兰英的嘴里,知道张秋月这个名字的。
当然李兰英对李停说起张秋月,并不是想挑拨离间,让李停和钟文松生气,而是说闲话是女人的天性。
那次是李兰英对李停说起,钟文松是个好孩子,他的婚事之所以不顺,最后只得到李停家当倒插门,并不是他自身有什么缺陷,而是因为他的娘聂大梅。
然后对李停说了钟文松第一次相亲,炸油条炸个半截的事情。
还对李停说那个女人叫张秋月,如今就嫁到了聂圩集上。
惹得李停那几天每次去圩上赶集,都要绕道走张秋月家门前,就想看看张秋月长什么样。
终于有一天,她看到张秋月坐在家门前的石墩子上,抱着一个光溜溜的小孩子,撩着衣服,在给孩子喂奶。
她顺势瞟了一眼那个孩子,看到是一个女孩。
心里想:也没见美若天仙嘛,不就比我白了点儿吗?
而且生的也不是个带把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