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目光又落回姜晚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质疑。
“姜晚同志看着年纪不大,带着两个孩子,怕是连医学院的门都没进过吧?
不是我话说的直,这医药研究可不是哄孩子过家家,弄错一味药材,配错一滴试剂,那都是要出人命的!
战士们在前线流血牺牲,咱们在后方可不能拿他们的命当玩笑。”
这话又重又急,像是连珠炮似的砸过来,让实验室里的空气瞬间僵住。
陈向阳站在一旁,想插话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偷偷看向王主任。
王主任的脸色沉了沉,眉头蹙起:“春雨,话不能这么说。
姜晚同志的本事我和院长都是亲眼见过的。
她虽不是科班出身,但她配的金创药和止血粉,比咱们药房里的药管用的多!”
“王主任,您这话就说的不对了!”
葛春雨提高了声音,语气里带着几分委屈,又有几分不服气。
“民间土方子治好了几个人,就能当研究专员了?
那咱们这些在医学院苦读五年,在手术台练了三年的,岂不是白熬了?
再说了,她带着俩孩子,分心的事多着呢,哪有心思搞研究?
我看这屋子布置的倒像个托儿所,哪有半点科研部门的样子?”
她说着,目光扫过角落里的婴儿围栏,嘴角满是讥讽。
“这要是让总军区的老专家瞧见了,还得说咱们38军没人了,把个带孩子的家属塞进研究室,传出去不得让人笑掉大牙?”
葛春雨知道38军区医院在此之前没有设过科研部门,但就算再想设立属于自己的科研室,也不至于急的乱投医吧?
随便找个人来,就是医药研究员了?
如果医药研究员这么好做,那他们这些有资质的大夫早成立科研室了!
姜晚此刻已经能确定眼前女子身份。
她应该就是葛春雨,27军区首长,葛战峰的女儿。
原书中,陆家被举报,就和这葛家有关。
本来在陆振华没被下放之前,葛战峰只是27军的一位师长,可陆振华被下放不久,葛战峰就被提拔为军区首长。
虽说现在27军区属陆振华的位置还在空着,但实权现在应该都握在了葛战峰的手中。
想到这,姜晚才缓缓抬起了头,目光平静的看向葛春雨。
“葛医生,我能不能胜任这个职位,不是靠嘴说的。
医学讲究实事求是,研究室里的成果,从来都是做出来的,不是比出来也不是靠嘴说出来的。”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坚定的力量。
“我承认我没读过医学院,但我自小跟着会医的奶奶学习,认得出两千多种药材,配的方子管不管用,日后自见分晓。
至于带孩子,这是我的私事,我不会让他们影响工作。
倒是葛医生,与其站在这里质疑我,不如多去病房看看伤员,你说呢?”
葛春雨被她这番话堵的一噎,脸颊瞬间涨红。
她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人,说起话来竟这么厉害,句句都戳在点子上。
她咬了咬唇,刚想反驳,就听姜晚又说:“王主任把这里交给我,我就不会让他失望。
三天后,我会拿出第一个研究方案,针对前线战士容易感染的外伤化脓问题。
葛医生要是有空,到时候可以来看看,是我的方子管用,还是你觉得靠谱的学院派方案更有效。”
葛春雨被姜晚怼的又气又急,却找不到合适的话反驳。
王主任适时开口,语气缓和了些:“春雨,姜晚同志既然说了会拿出方案,咱们就拭目以待。
都是为了部队,为了战士,谁有本事谁上,这没什么好争的。
你要是没事,就先去忙吧,别耽误了姜晚同志准备工作。”
葛春雨狠狠瞪了姜晚一眼,一跺脚,转身快步走出了实验室。
王主任叹了口气,带着歉意说:“姜晚同志,让你受委屈了。
春雨这孩子,就是性子急,没坏心,你别往心里去。”
“我明白。”
姜晚摇摇头,抬头看向王主任,眼神重新亮了起来。
“王主任,咱们不说这个了。
我想现在就看看药材库,明天正式开始工作,我想尽快把外伤化脓的方子定下来。”
看到她这股雷厉风行的劲儿,王主任心里那点因为葛春雨的不快也烟消云散。
点头道:“好!我这就带你去。
向阳,你先帮忙照看一下两个孩子,我带姜晚同志去药材库看看。”
陈向阳连忙点头:“好的主任。”
姜晚把孩子交给陈向阳照看,转身跟着王主任往外走。
药材库就在小楼斜对门的平房里,隔着一条栽满冬青的小径,走过去不过百十米的距离。
刚穿过月亮门,就见两个穿着白大褂的药工正蹲在门口分拣药材。
竹簸箕里摊着的丹参根条粗壮,断面呈绛红色,一看就是品相上佳的好货。
“王主任!”两人见了王主任,连忙站起身打招呼,目光却不由自主的落在姜晚身上,带着几分好奇。
这栋药材库平时除了药房的人,鲜少有人来,更别说眼前这么漂亮年轻的女子了。
王主任点点头,指着姜晚介绍:“这是姜晚同志,以后在医药专研室工作,你们多照拂着点。”
“是,主任!”药工们连忙应下,眼神里的好奇更浓了。
旁人不知道,但他们可是知道,医院最近设立了科研室。
他们还想着,到底谁能担任这项重任,没想到,竟然是眼前这漂亮又年轻的姑娘。
姜晚冲他们温和一笑,目光却被屋里的景象吸引住了。
整排的木质药柜顶天立地,柜门上密密麻麻贴着泛黄的标签。
当归、黄芪、防风……
字迹是不同时期的笔迹,有的遒劲有力,有的娟秀工整,显然是一代代药工留下的痕迹。
靠墙的架子上码着半人高的陶缸,缸口用红布盖着,隐约能闻到里面封存的药材香气。
几个铁皮桶并排放在角落,桶身印着酒精、乙醚的字样,旁边还堆着捆扎整齐的药草。
阳光从气窗斜斜照进来,在浮尘里投下光柱,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却不刺鼻的药香,混着淡淡的木质气息,竟让人莫名安心。
“咱们这药材库是53年建的,别看屋子旧,家底厚实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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