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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最前方,凯瑟琳终于赶上了骑马在最前面的抚叶。

“抚叶执行长!”

雨声与风声更大了些,凯瑟琳与凯兰骑马在抚叶侧后方。

抚叶点头。

“白泊一他们的任务已经布置完了吗?”凯瑟琳迟疑的说:

“我还以为执行长会和他们一起呢。”

“他们自己足够了。”

抚叶说,她望着前方。

“那,关于那只黑鹰.........它真的一点尸体都没留下吗?”

凯瑟琳试探的问。

抚叶没有立刻回答。她只是微微偏了偏头,红色的长发在雨中被风扬起一缕,像火焰残影,又像破碎羽翎,被夜色吞没在下一秒:

“它没死。”

抚叶的声音轻得几乎要被风雨吞没,却又清晰得刺骨,仿佛一滴冷水滴进炽热胸腔,瞬间蒸腾起一层雾。

凯瑟琳的手下意识地收紧了缰绳,马匹打了个响鼻,前蹄一顿。她微微偏头,像是没听清,又像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那句。

“.........没死?”

“对。”

抚叶仰起脑袋,眼睛望着前方乌云万里:

“我让它跑了。”

.......................................................

返回暮色前线的队伍在离影世界昏暗的雨夜中像是萤火虫组成的一道直线在地面缓慢爬行——在高处看来尤其像。

雨幕中,振翅飞翔的几道黑影在空中融合,飞向一处风侵蚀的山丘。

山丘顶部,一个身披深灰色斗篷的身影静静站着。

深棕色的衣袍被雨打得紧贴着背脊,风从山脊另一侧吹来,将她的发丝吹得微微扬起,像点燃的火苗,却无声无息地摇曳着。

感受到了身后的黑鹰,一只手无声的从衣袍下伸出,黑鹰立在那手臂上,而手臂主人的视线还凝视着下方的队伍。

“和情报一样,希德被锁住了。”

黑鹰张口,不同于和东方倾心交流,它直接发出了声音。

“我可以确定的说,现在绝对是希德存在这么长时间以来最为弱小的时刻。”

它的瞳孔缓缓转向衣袍之下的面孔:

“这是我们史无前例的机会。”

一只眼睛从遮住半张脸的兜帽下显现出来——那是一只幽绿色的瞳孔,眼中倒映着雨夜中远方队伍的火光,闪烁如梦。

她低语,声音极轻,却清晰地压过了风雨,仿佛直接落进黑鹰脑中:

“没那么简单。”

“我当然知道。”黑鹰眼中难掩激动:

“就算如此,我们也比过去任何时刻都更接近成功。”

女子没有回应,仿佛黑鹰的鼓动只是远风拂过她耳侧的一缕雨声。

她收回了手,黑鹰顺从地落在肩头,雨水顺着她的袖口滑落,在她脚下那块岩石上泛起一道冰凉的涟漪。

她站着不动,却仿佛整座山丘都在随她一呼一吸而缓慢起伏。

“她,叫什么名字。”

“东方倾心。”

黑鹰拍了拍翅膀。

“貌似才15岁,她现在困着希德,很难以置信,不是吗。”

“你被她伤的不轻。”

声音没有起伏,像旧书页翻动的刮擦声。

“她还不至于,是那个红头发的女人。”黑鹰眼中光芒闪烁:

“那个女人是今晚我唯一一个没有探明实力的,但是除了她以外,其他人对我来说都不足为惧,对你来说更是如此了。”

“我们的力量要远比他们强大。”

黑鹰说。

风,从山体背后横扫而来,吹起她半敞的兜帽,露出更清晰的一角侧脸——五官柔和却沉静,唇色极淡,仿佛已经多年未曾言笑。

“时代不同了,这个世界有很多我们需要了解的东西。”

黑鹰脑袋探向前面,低着头看那幽绿色的眼睛:

“我才不在乎这个世界有什么不同,别告诉我你对这些无聊透顶的人和物感兴趣。”

“总要尝试去了解一下。”

她抬起手,摘下自己的兜帽,浅棕色的发完全显露出来,左眼之下,有一道显眼的浅痕,自颧骨斜斜延至鬓角,如玉上细碎的裂纹,冷冽又柔和。

眼睛仍望着下方的队伍,仿佛穿透了夜色、风雨与每一层现实,将目光牢牢落在那个人身上——东方倾心。

“或许能有更简单的方法呢。”

黑鹰羽翼轻震,甩落几滴水珠:

“最简单的方法已经摆在我们眼前,我们并不需要所有棋子都落到位才动手。”

黑鹰语气低沉,眼中泛着近乎饥渴的锐芒,翅羽微张,水珠滚落,像从沉默的野兽身上滴下的冷汗。

她没有立刻回应。

下方的队伍在雨幕中缓缓远去,像一条被风雨吞没的光迹,在昏暗旷野上拖出一线将熄未熄的残光。

她仰头,视线越过沉沉天幕,凝视那层层翻卷的乌云——仿佛在凝视一道尚未开启的门扉。

“但愿如此,也愿你我所见一致。”

她的声音极轻,却仿佛能被风从山脊送入夜色最深处。

黑鹰伏低身子,声音随即贴近她耳畔,带着一种几乎温柔的执念:

“当然会如此……祭祀小姐,不止我们两个,所有人都如此。”

她没有点头,也没有否认,只是垂下眼睫,那幽绿色的瞳仁中燃着静默的光。

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在那道斜斜延至鬓角的疤痕处停了一瞬,如玉裂之痕浅映水光,冷得像从梦中剥落的碎片。

她转身,披风轻响,仿佛整座山丘都随着她的动作微微倾斜。

——风继续吹着,雨幕未歇,远方的光仍在一点点沉入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