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里四周漆黑,只有中心高维量子模拟直播画面,似乎是古战场正在万军厮杀。
“仟若姐?不是在拍包夜么?”
“嗯,这不就是?”
仟若解释给我听,我这才知道,拍卖叫价到天花板,仍然没人退出,最后剩下两个玩家,只能派出各自手下买了一堆角色进入特定战场,替换了Npc角色,这一战基本都是两边的玩家在操控双方的主要将领,既决胜负也决生死。
你妹的,要玩这么大么!
听着解说,看着字幕,这里是东汉末年的官渡之战。
仟若在我耳边悄声说,“两边都不少于上百个玩家下场,这次动用的资金谁都输不起。”
“姐,这些玩家怎么破界进的量子态?”
“嗯,这个不是量子态,只是超现实里的低维虚拟系统,当不得真。”仟若小声答我。
秒懂,超现实里的量子态公司,复刻了现实里的量子态游戏,就像梦中梦,的确当不得真。
“姐,是不是我从孕仓里出来的地方,超现实里的量子态?您说的那个低维虚拟系统?”
“可不,你不就是在那儿被重置的么!”仟若瞥了我一眼,觉得我智商堪忧。
我没咋觉得丢人,我一跑单帮的,哪里去了解这些?
“何苦呢?”这些大佬不知道在现实里是什么人,做这种事有意义么!
一场战事整整打到凌晨,曹操大败。灯光亮起,四周看热闹的玩家各个脑子发昏,哈欠连天。
一个老年学者,戴着眼镜,穿着很普通,手里还端着老式茶杯。
他一挥手,整个战场时光瞬间回溯,仿佛什么都没发生,战场态势回到了开战之前。
我眼睫毛差点竖起来,“仟若姐,他是谁,能让时间倒流?”
仟若划拉着我的脸,“他赢了,你很快就会知道。”
谢坤端着一杯咖啡,苍老得不成样子。我惊讶万分,这才几天,他怎么又老成橘子皮了?
拍卖结束,玩家很快散得一干二净,大佬打架,看看热闹还行,这会儿不跑等死么?
谢坤和学者,坐在一张台。
仟若小声说,“咱们走,麻烦了。”
我挽着仟若,才走了两步。
“慢!”学者突然发话,“她留下,其他人,滚。”
仟若松开我,转身离开,头也没回。
我冷着脸坐在学者腿上,看戏。
大堂很快清空。
学者冷笑,“老谢,输了,你不会不认账吧?”
谢坤老褶子脸挤出笑容,“我赖过账吗?”
学者茶杯在嘴里啜了一口,时间瞬间过了三天。我脑子里感觉仅是一刹那的功夫,日出日落三次,一段记忆被烙印在脑子里。学者叫卫瓘,他和我在游艇三个日夜的种种不堪恍如刚刚过去。我腾地站起来,吓得脸色惨白,惊愕地看着他。
学者挑眉,示意我安坐。我喘息着再次坐下,被这些大神的恐怖惊掉下巴。他还是人么?一瞬间三天三夜就这样过去了,如果不是我脑子里那段恐怖记忆,我无论如何不相信,时间已经是三天后了。
再看向谢坤,他已经像那天见到我时那样,老朽衰败,气息腐臭。
学者微笑,“老谢,该你出牌了。”
谢坤示意,叫我过去。
我看向卫瓘,卫瓘点头。
我又坐在谢坤腿上,只是更轻柔点,怕他碎成渣。
谢坤勉强发出嗬嗬的痰音,“老卫,三十年后,再见吧。”
他敲了敲桌,玩家大堂转眼时过境迁,身边雪原千里,视线所及,苍茫一片。
寒风彻骨,我单薄的长裙顿时贴在肌肤上,冻的瑟瑟发抖。
全是大神,总带着我这小虾米斗法,合适么?我憋屈地不要不要。
谢坤急剧散发着死气,我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出手,可一想到那幅画,神念里的云海苍山正庇护着冥河,此刻小镇已经被系统隔离在界面之外,他带不来什么危险了。
我感受着三天以来被反向感染的时光之力,微弱暗淡,不堪一用。无奈,再次和他相拥在一起。救他,算是结个善缘吧。
从发髻虚空里召出竹节簪,竹节簪迎风长大,很快变成一支骨杖,我把它插在雪地里。空间异能催动,骨杖透过重重空间,连通了幽冥界的那棵天机树,天机树下,无数虬根在幽冥大地上起伏,生机迅速涌进骨杖里,又进入到谢坤身体里。
原本已经濒死的老者,正一点点复苏,这次用了很久,我就在雪地里守了三个日夜。谢坤终于重返年过半百的模样。
太阳初升,谢坤终于醒来。
“竟然逃过一劫?”
他嘴里吐出一口白气。
“去暖和点的地方,我要冻死了!”我全身冰渣子,靠着天机树苟延残喘。
谢坤苦笑,“抱歉,又欠你一次。”
我收了竹节簪,搂紧他,谢坤指尖点了点雪地,画面兜转,已经是海城某处城中村,接着就和那天一样,连续切换,最后在一处酒店套房里安顿下来。
我泡进浴池躺尸,差点给冻成冰溜子,肉身冻伤严重,我没法子,散去肉身,重新凝聚出一具新肉体,婴儿肥,滑腻腻的,这才松口气。
谢坤在外面问,“想要什么,我这会儿很好说话。”
这人,好奇怪,又不是没见过,非隔着门说话。
“我能像你那样,动动手指头就能去北极么?”我不切实际地开价,哪天被人追杀,追的着么~!
“那还不简单?等你老成我这样,想去哪儿去哪儿。”
老成你这样还折腾啥,再说,我心想,我身体里可有棵树,老,对我来说是个奢侈品。
“那算了,你自己顾好自己就行。”我大声嚷嚷。
空间之力么,早晚我也会有,就不打击他了。
“我输给老卫,要退出江城三十年,”谢坤叨叨,“江城的家送你。”
嗯,这我感兴趣。我的大平层成了员工宿舍,山里的别墅太偏,自己正潜伏呢,又不能暴露异能,进出忒不方便。528也不是住人的地方,雅妮小筑,那是仟若养我这个金丝雀的笼子。
真是缺啥补啥。
门开了。
谢坤拎着一条坠子,走进浴室。
项链戴进我的颈子,他像是有了底气,开始不老实。
“到钟了!”我叫唤起来。
“看过表,还差一分钟。”他摆出速战速决的架势。
……
送谢坤进了冥渊,我为了这条链坠倒贴了一天。
链坠挂在我颈子上,充满想象力,一代大神落幕,留下一切归我,至少三十年,等我去接收呢,好期待。
重返超现实。
大平层里,大约七八点的样子,家里就离离在冲凉。
我手机响起来,仟若。
“喂,想造反么?第四天了!”
我无奈,只好应付,“姐,人家付了双倍。”
“少啰嗦,快回来。”
下楼,水景停车带上,车已经在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