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头一次回家,总是要稍微弄点像样的吧,幸亏有老肥男的菜谱,不然家里要什么没什么。菜谱里选了好久,挑出来一道卤水鹅,甜品选了番薯芋头,汤选的是牛肉粿条汤,主菜选的是清蒸东星斑,再添了道青菜。
犹豫了一会儿,也不知道他习惯不,又加了一碟辣椒酱。
“邢哥,上桌了。”我轻声叫他,矮男人挂掉手机,趿拉着拖鞋挪移过来。
“没酒?”他坐下来,问。
“哦……对不起……”我拍拍脑门,又从菜谱里选了瓶那个牌子,酒我真不懂,反正选这一款总没毛病。
酒不能半,这我懂,小心给满出一道弧线,见他嘴角弯起,知道遂了他心意。毛病!我给自己也满上,陪一杯就好,多了也不知道女娲石的神级肉身耐受得了不?
“邢哥,敬您一杯。”我端起来,先闷了,咳咳,呛得脸红。
“以后别来这套,这不该是你。”矮男人当头一棒,冷冷的声音让人好别扭。
“嗯!”眼圈顿时红了,当魂奴会让人很敏感,平时无所谓的话头听不得,难受。
“别多心,我是说喝不了酒就别喝,又不需要你应酬谁,自己家嘛……”邢矮子筷子划拉过去,给我碗里夹了一块鹅肉。
“单位没事吧?”我觉得好受点,没话找话,坐一张桌子上吃饭,都是闷罐子,怪怪的。
“能有屁事,系统重启嘛,都放了大假。”
我俩有一句没一句聊着,主要是他这人不咋会聊天,我更不会,从来都是很被动的性子!从前包夜哪个像他这样?
“1号住着习惯么?”他问。
“嗯。”
“去哪玩了么?”
“回了一趟现实,他俩不打了。”我顺嘴提了一句,把人家交待的事儿汇报下。
“谁问你这个,问你出去玩了没?”
我忽然想起什么,他怕不是问去交易会的事?
“幽冥殿的保镖带我去了趟交易会。”这也没啥好瞒着的,不信去问杜枭,老肥男又肥又老,当潘金莲也不会找那样的对吧!
他没再问,我咬着下唇,低头喝汤。
吃到最后,他终于撂下筷子。又没做什么亏心事,干嘛呢这是?我觉得气氛好尴尬,站起来想收拾碗筷。
走到他身边,才伸手去摸碗,被他一拽,不由自主趔趄着跌坐在他腿上。
我尖叫一声,啊!……伸手拉住他胳膊。
他身上火烫。
“邢哥……”
我是有心理准备的,和他又不是第一次了。可突如其来的这么一下,还是让我脸红心跳。他就是故意的,魂奴哪需要这么费事,杜枭勾勾手指头就能让我予求予取。
“说说,跟着我,是不是很委屈?”他嘴歪向一边,一侧的脸上竖弯起一道圆弧。
“没……别瞎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委屈是委屈,可能说实话么?
“委屈,才有感觉!”他说着,手不老实起来。
阿娜尔之殇腾地让人发胀,出乎意料变得难以遏制,呼吸猛地急促起来。
接着,让我惊骇地事情发生了。
他像一只巨猿一般急剧变化,变得高大如山。
“满意么?”他微微一笑。
我挣扎几下,轰地脑子发昏,扑进他怀里投降了。
叫唤声让回形岛整晚都无比寂静,如同海浪一波又一波。
……
邢总的原力,本相!
……
整晚上索求无度的不知道是谁,反正九阴绝魅体质让我身不由己的释放出两具半仙真身,也不知道感染上他的本相原力没有,我惊慌失措,控制不住自己的反应,生怕他变成干尸,早已疲倦地睁不开眼,可就不见他有半分退意。
清晨,他醒过来就要吃早餐,我红着脸往死里捶他,可那人的本相硬邦邦地像块石头,把人手都弄疼了也不见他哼一声。
终于知道某些人才真会装,装得像是什么大人物,这会儿露出真面目,完全就是不要脸的猪就知道拱白菜。
回形岛上的桃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最后变成大漠孤烟直的雄浑浩瀚,一片孤城万仞山的往事如澜,我抱着他哭得梨花带雨,很久以来无所依靠的寻觅终于被某种决绝压制,不想松开半分,共情爆发,只想着让一切来得更猛烈更长久。
夕阳西下,这里已是天涯。我躲在被窝里不好意思露头,偏偏那人可恶地非要掀开看我的脸,我捂着不松手,直到自己都觉得藏不下去了,才探出头看他。
邢总恢复了矮挫老的模样,坐在台阶上吸烟。
我骇然明悟,九阴绝魅体这么要命么!
回形岛上和他没皮没臊地混日子,直到某天,他挑眉问我,“想要什么就说,包管让你满意。”
“真的?”我挽着他看落日的海,从遥远的海平面一直红到眼前。
“说说看,就你能想出什么了不起的主意?”
“邢哥,您找找幽冥殿的杜长老,把雅妮身上的魂奴烙印去了,好么?”这是我这些天以来动了很久的心思,我疲倦了,想落在他的高枝上,不知道人家有没有这个意思。
“嗯,怎么会这么想?”邢总歪头看我,微微一笑。
“别问了,就说行不行么?”
“不行!”他这样回答。
我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沉默着抱紧他的胳膊,看日头渐渐沉入海平面。
忍了很久,可终究还是没忍住,哭了。
“小东西,你动了不该动的心思。”他抽回胳膊,指尖挑起我的下巴颏,“你觉得你值得我去跟巡天卫掰手腕么?”
我惊愕地看着他 ,原来他都知道,他什么都清楚。这才明白,他并不在乎我,也没有像这些日子看上去的那样,表现的如同一枝结实的树干,能让我停下流落的足印。
他问过我,却只是在此刻玩够了,玩腻了,才打算起变现的主意……
这是比死还难受的拒绝。
我真的好傻,傻透了。
跟着他回1号的路很短,可我却觉得漫长的像走了很多年。
“1号说过是送你的,放心住吧。”他丢过来一个文件袋,讥讽道,“当花瓶就该有花瓶的觉悟,别老是琢磨些不该有的念头。”
说完,推门扬长而去。
我打开文件袋,翻来翻去,除了我不想看见的,就是不该看见的……
一本房本子,1号的产权证,写的我的名字。
一张卡,不知道有多少钱?可能让幽冥殿、财叔和老王给他效力的大佬,出手想必不会太寒酸。
还有一份无字契约,我猜,应该是天地过契的书面解除协议。
虽然看不见字,可我几乎能确认,我的三等魂奴身份,解除了。
那一刻,哭的无力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