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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琬琰用李玉满无法理解的视线凝在她身上片刻,看到她真诚的毫不掩饰的担忧,拂开她,“医不好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李玉满坚持不懈,她清楚生命的脆弱,也见证过生命的顽强,自李襄离开,迟来的如影随形的闷痛,她不想再经历。

时琬琰依旧无动于衷,“你知道我是被谁暗算吗?”

以己度人的李玉满道,“男人。”

时琬琰很浅,没什么力气地笑了一下,“确实是男人,但不是你想的枕边人。”

在李玉满的疑惑中,时琬琰一字一句道,“我父亲,那个生我养我自幼教导我的男人,他想让我去死。”

李玉满顿住,耳边适时回响:

“老头子担心,硬要给我配的,喝着糊弄罢了……”

“那、药?”李玉满第一次也不希望得到肯定答案地问。

时琬琰看着她,没有说话,只是嘴角拉平,呈现出几分凶狠。

竟然真是!

还记得时琬琰喝完药痛苦地拧眉,而后朝她扬起的甜蜜笑容……

李玉满心里莫名堵得慌,替她,也是替自己。

“说来你可能不信,我生父也不喜欢我,他总说我不粘他,可我打小聪明,他对我怎么样我心里门清,只是碍于我母亲,勉强能在屋檐下生活,如今看他过得去惨淡,我只觉痛快,没有半分的父女情应有的担心忧愁。”

“你看,我没有他,依旧顺利地长成了如今的模样,他见我只配跪着仰望。”

到了此刻,李玉满还是想打动时琬琰,想重新唤去她生存的意志。

时琬琰灵动地歪了一下头,终于有了几分当日的模样,可她却道,“那你我可真是有缘。”

“时琬琰我说这些,不是跟你拉缘分的,我是想你好好的,不要以他人的意志活着,被刺而已,只要看开了,其实也就那样。”

“不行的,”时琬琰语气很轻,内容却十分有力执着。

“幼时母亲立誓要将我培养成京都第一贵女,是他否决了母亲的规划,并将我带在身边,一点点教导,他跟我说,‘女子之贵,不在家世,不在礼仪,在自身’。我与你不同,我的父亲贯穿了我的一生。”

李玉满懂了,时琬琰的父亲就好比她生命中的李襄,至关重要且无可替代。

带入的设想一下,老祖宗让她去死,李玉满觉得她也不会反抗,甚至连问为什么都不会,她只会想,老祖宗一定有自己的谋划。

“我当时在船上堵住了陆太明那只阉狗,他刚用皇室密法将赵淮序密封送走,托身来便是太子妃的福,我对皇室了解无比,准备阻拦,那日是我母亲生辰,头七没赶回去见她,我便想着用赵淮序的头颅祭奠我的母亲在天之灵,可陆太明却跟我说,杀死她的真凶,是我的父亲,前任时家家主。”

“我母亲与他人亲近,在他心里视如背叛,他早已怀恨在心,趁我进京,将我母亲……沉塘了。”

最后三个字,几乎是从时琬琰的嘴边挤出来的。

“沉塘你知道吗?”时琬琰手猛然攥紧,紧得李玉满感觉到了疼,“我母亲被他,被时家众人,活活淹死了。”

“那些深受我照拂的时家人都在岸边看着她,逼她认罪,逼她向我父亲忏悔!”

“好了,都过去了。”

李玉满反手抱住她颤抖的身躯,可时琬琰好似陷入了某种可怕的回忆,疯狂摇着头可眼里却没有泪,“她其实只要认,口头上退一步,他们也不敢真的下死手,可她不认,她到死都不认,她说,‘身为天子母,以此身卫我儿道,死得其所’!!”

“啊啊啊,我以前以为我父亲才是给我支持的人,才是幼时帮助我的人,没想到,没想到还有她,我母亲,她才是一直在身后帮我,默默地帮我,付出生命也要秉承我的意志!”

“你说,我怎么能不恨,我怎么能不恨!!”

时琬琰激动得从龙椅上跳起,李玉满努力抱住她,或者说压制住她。

因为时琬琰因这几句话勾起的回忆,陷入了某种疯狂与执拗。

“他们一边不承认我的功绩,一边又催促我过继家族的男孩养在膝下,同我说,先过继男孩,对我未来的女嗣没有任何的影响,还能向天下人证明下一代的传承,一字一句都是为我好,可我对他们已经起了疑心。”

“后面花了不知多少心思调查,事情始终没有进展,直到陆太明向我伸来橄枝,我才查出全部事实的真相。”

“我知道陆太明帮我是不安好心,我与他合作便是与虎相谋,可我没办法,我太信任家里的人,我不设防,所以我连查都不知从何处查起,我也不想给他这个人情,可不得不给,我太想要一个真相了,太想看清家中和善下是怎样的污秽。”

“那药和我日日用的熏香相辅相成,我早已断了生育的可能,我若想延续时家的荣耀,只有过继。”

“他们算准了我光耀家族的心,我父亲更甚,他想让时六继承我的一切!!”

时琬琰想到一句说一句,神志已经算上不清醒了。

李玉满还发现她有自残倾向,具体表现为,在她控制住她时,不经意间在她手臂上摸到了凹凸不平的条条伤痕。

时琬琰将家族看得比什么都重,所做的一切除了自己,便是为家族争光添彩,可到头来却被家族狠狠被刺。

现在时琬琰似心中的信仰崩塌,在一片废墟中无法遁形的教徒,只能靠自伤保持清醒,一切逻辑合理,可李玉满直觉不对。

她印象中的时琬琰没有那么脆弱。

虽然两人交涉不多,但绝不是现在神经敏感,易碎疯魔的模样。

李玉满努力忽视心间共情下涌现的巨大悲痛,挑出自己的理智。

正仔细分析观察着,时琬琰突然道,“我父亲居然想说服我,让时六做太弟,让他继承我的一切!”

“凭什么,这些是我的,都是我的,能共享的人只能由我定!那些恶鬼,休想也妄想用所谓的血脉亲缘困住我!我绝不妥协,绝不!”

说着,时琬琰用瘦骨嶙峋的手腕颤颤巍地贴住李玉满温热的肌肤,劫后余生道,“还好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