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轻语目光微转,似乎犹豫难决。她的父亲个性固执坚韧,凡事坚持己见。本是好事,但在某些情况下,这种性格让她头疼不已。看来消息已经传到父亲耳朵里了,否则怎么会特地让她带江与回家?
江与神色平静,嘴角挂着一抹淡然笑意:
“如果我们想在一起,必须得到你父母的认可。我江与有些东西还算拿得出手,不知道能否合他们的眼缘?”
韩轻语瞪了他一眼:“你就这么有闲心开玩笑?我知道你背景不凡,但你若不能展现让我爸满意的才能,以后就别想再靠近我。”
江与摆手道:“无须担心,我心里有数。”
韩轻语内心复杂,这个问题困扰她多日,直至今日才鼓起勇气告知江与。基于两人的倔强性格,见面时难免会发生争执。
次日晚,江与如约而至。他特意准备了几件防身法器作为见面礼,打算赠予韩轻语的父母。此行他以韩轻语男友的身份前往,总不能空着手去。
韩轻语身着露背礼服,婀娜多姿,风情万种,足以让人神魂颠倒。她与江与携手走向别墅大厅。
韩母风采依旧,与韩轻语有几分相似,两人站在一起,不似母女,更像一对佳偶。她热情地邀请江与入座,厅内侍者环绕,气氛庄重。
“阿姨好。”
江与微笑问候。
韩母笑意中带着疏离,点头问:“你是韩轻语的男朋友?”
江与坦然承认,他与韩轻语之间无需隐瞒,这世间又有谁有资格对他指手画脚?
韩家全员齐聚,十五六人围桌而坐,桌上摆满山珍海味:顶级与子酱、法式甜点、红酒鹅肝等。
厅中桌上,坐着一位身穿定制西服的中年男子,他发丝整齐,眉目坚毅,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威严,令众人不由自主地拘谨。
江与落座后一直低着头看报,未曾抬眼。
韩轻语略显紧张,向江与介绍:“这是爸爸韩正德,这是妈妈任琼,这是姐姐韩娇……”
江与礼貌回应,但多数人神色淡漠,仅匆匆打量他一番便移开目光。
这年轻人相貌不俗,较之某些明星组合成员更胜一筹,只是不知有何真才实学能让韩家认可他的身份。
韩家作为世家大族,眼光挑剔,仅凭言行举止便能窥探一二。然而,面对眼前这位年仅二十岁的少年,他们却难以捉摸,仿若深不可测的渊薮。
众人疑惑,忍不住多看他几眼。
这时,韩正德放下报纸,标题醒目——
天河最大组织武联社核心成员一夜之间全部失踪!
江与取出两串玉珠递向韩正德和任琼,神色从容:“这是给二位的小小心意,望二老笑纳。”
众人目光落在玉珠上,这不过市井之物,价格低廉。韩家收藏的玉石翡翠动辄价值百万甚至千万,区区数百元的物件,显然难以入眼。几人心中暗讽,这分明是存心羞辱。
尽管如此,韩正德与任琼并未多言,默默接过玉珠,未发一语。江与微笑道:“这两串手链,实则非同寻常,世间罕见,便是中州首富怕也难以购得。”
“狂妄至极。”韩轻语冷哼一声,“你以区区廉价之物示人,既知我是学生,便无须多言,给你留足颜面。你却不知收敛,故意夸大其词,莫非真当我们韩家孤陋寡闻?”
江与一笑,不予辩驳。日后自会知晓,这两件礼物究竟有何等珍贵——戴于腕间,足以抵御当世高手全力一击,即便是大口径反器材武器亦束手无策。
韩轻语抿唇不语,心中忐忑如常,担心父母对江与有所不满。见江与沉默,她姐姐再度发问:“江与,你可知韩轻语背后有何势力?”
此话显系刻意安排,韩正德夫妇不便直问,只好假借晚辈之口探明底细。
江与答道:“自然知晓,天河韩家曾以五百亿资产位列华人富豪榜,仅次于港岛李氏。时至今日,家业想必翻倍增长。韩家于华夏声名卓着,产业遍及半壁江山,已然形成连锁规模。”
韩正德闻言,眉宇微凝,略显诧异地看着江与。
没想到一个学生,竟能挖出韩家如此多的秘密,显然早有准备。
韩娇笑意加深:“看来你已知晓不少,我很想知道,是什么让你敢追求轻语?你以为那些偶像剧里的桥段会在现实上演吗?”
江与神情如常,端正坐姿,语气坚定:“在你问我这个问题前,难道没调查过我的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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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江北威名赫赫,声名远播,但大多局限于那片区域。如今置身于千里之外的中州天河,却无人认识我。”江与心中感慨。
他的威名,是在尸山血海中一步步建立起来的。
镇压流沙镇,令群豪臣服;于华庭之巅,掌控雷电,击毙蒋老四这样的宗师;冰封寒池,剑斩三大隐族,称雄一方;更别说踏破,击杀强敌,血洗余州,神通初显,令百万人闻风丧胆。
随便哪一件事,都足以震慑江北。
若他杀尽天下,让这星辰也为之战栗,那么面对真人,这世上还会有人不认识他吗?
韩娇直视江与,眼中透着拒人千里的审视。韩轻语在天河地位非凡,背后势力深厚,追求者来自各行各业,年龄跨度极大。
然而,其中能配得上她的寥寥无几。韩家早已为她规划好未来的路,只需按部就班前行即可。
韩娇沉思片刻,淡然说道:“江与,江北云城江家的遗弃子弟,几年前因被发现患有不育症,家族地位一落千丈。由于长辈间的矛盾,父母也因此受到牵连,被派往偏远县城经营一家小店。”
江家近来迅猛崛起,资产超十亿,几乎掌控江北大部分高盈利的地产、娱乐与餐饮业,就连邻省漠南,亦有江家涉足。
江与环视四周,见韩家众人自顾自地用餐,毫无异样。
“你连夫妻生活都无法维持,将来如何延续韩家血脉?纵使江家如今如日中天,但在韩家眼中,仍是不足挂齿。终究,你不过是个出身寒门的小家族子弟,既无才学,也无见识,更无天赋,我看不到你有任何能助轻语的潜力。”
江与微微一笑,未作多言。
韩家所知仅限于表面,却忽视了江家不过是云城一个不起眼的小家族。短短时日内,江家何以一跃而起,发展如此顺利?
若深入调查,韩家定能知晓江与的真实身份。
韩轻语拘谨地坐在江与身旁,面露焦虑。仅凭这些言论,韩家绝不会正眼瞧江与。即便她同意江与的求爱,日后仍会遭受韩家百般阻挠。
江与拿起酒杯,浅尝一口,平静问道:“在韩家看来,怎样的人才配得上做女婿?”
韩娇目光如刃,步步紧逼:“轻语的伴侣,必须是人中豪杰,无论出身还是能力,皆属上乘。无非凡才,何来佳婿?”
就在气氛凝滞之际,韩轻语抬头说道:“你们提到的人,莫非是许道之?别以为我不知情,韩家早已暗中选定许道之为我的夫婿。可许道之是谁?别说中州,便是整个华夏,他也堪称翘楚。”
“这般天之骄子,身边佳丽无数,怎会看上我韩轻语?”
韩娇言语虽隐晦,却让韩轻语心中五味杂陈。天河魏家、韩家及范家皆依附于许道之,为争夺其青睐,手段无所不用。如今的韩家,为讨好许道之,竟愿牺牲自家女儿。韩轻语早已洞察韩家意图,因此假借江与之名,表明自己已有良人。
当她与江与成为恋人之事传开后,她并未多做解释,原因也在于此。
许道之,虽名震中州,却始终如神话般遥不可及。韩轻语怎会将自己的未来托付给一个从未谋面的人?
神话又怎样?中州之主又如何?韩轻语从不仰慕,她的伴侣,必然是她深深爱慕之人。他人境遇如何,身份如何显赫,都与她毫无关联。
韩家的宴会,最终沦为彼此指责的场合。
随着韩正德拍案而起,这场纷争才告一段落,宴席不欢而散。每一位韩家成员表面平静,但看向江与的目光却满含敌意。
许道之,才是韩轻语真正的归宿。
宴罢,韩正德唤住江与,两人离开别墅,驱车前往山顶。车内,韩正德神色平和,喜怒难辨。换作旁人,早已被他那股威压震慑,回去后也会主动疏远韩轻语。
九龙山顶,江与与韩正德并肩而立。
“韩叔,您唤我来,该是有话要说吧?”
江与双手背负,远眺高楼林立的城市,夕阳于江边缓缓旋转,水面上映出七彩光斑,绚丽夺目。
韩正德亦望向天河,淡然说道:“杜甫曾言,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站在这九龙山顶,俯瞰天河市,你有何感想?”
江与心知韩正德之意,笑着答道:
“放眼望去,人口千万的天河市也显得微不足道,置身其中,仿佛化作尘埃。”
韩正德点头:“不错,江家在云城,正如我们此刻俯视的天河市一般。身处其中,自会觉得广阔无垠。然而一旦跳出其中,站得更高,便会明白,我们所居的天河市也不过如此。”
“走出云城,甚至江北之地,江家的地位与眼前的天河市又有何不同?而韩家,就像我这样站在高处的人。你觉得,韩家会垂青于一个微不足道的存在吗?”
江与轻笑一声:“现在的我,岂不是和韩叔一般,成了仰望天河之人?你无需多言,无非是想让我打消念头,放弃轻语罢了。”
韩正德眸光深邃,此刻全身透出上位者的威严。
“轻语不应被一个无足轻重的人牵绊,无论她是演戏还是真心,她不该屈就平庸之辈。”
“江家资产数十亿,发展势头无人能敌,这一点我清楚。”
“你胆敢登门赴宴,还在我面前毫无畏惧,必有所恃。”
“然而,在我韩正德眼中,你仍不足挂齿。”
韩正德注视着江与,话语越说越冷,目光愈发凌厉。
江与纹丝不动,衣袂随风猎猎作响,眼神平静如湖,任凭千钧雷霆也无法激起丝毫涟漪。
他轻笑回应,声线从容自若:
“你们的揣测,不过基于那些调查所得。韩家所谓的猜测,终究不过是空谈。”
“我敢于无视魏嘉,追求轻语。”
“我敢于踏入韩府,与诸位坦然相对。”
“我敢于昭告天下,让轻语成为我的女友。”
“这一切,皆因我有底气。我虽骄傲,却有骄傲的理由。韩家在天河风光惯了,但外界变化万千,你们掌握的情报,实在少得可怜。”
韩正德摇头轻蔑一笑,完全不将江与的话放在心上。在他看来,江与不过是因韩家的轻视而心生怨气,试图用言语挽回颜面。
谁不想争一口气?可惜这口气,从来不是靠嘴说来的。江与年仅二十,纵使有些许成绩,又能有多大的作为?
韩正德对江与的不知天高地厚颇为不满,这少年无论如何劝说,始终寸步不让。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沉稳:“韩家的实力超乎你的想象,天河也好,燕京也罢,人脉皆深厚无比。这世间,唯有许道之配得上‘轻语’二字。”
江与笑意更浓:“为何?”
韩正德字字铿锵:“因其一剑可断万难,因其武道惊世、坐镇中原,因其名震天下、气吞山河,更因其引领韩家突破桎梏,迈向更高境界。”
“这些道理,你这样的学生怕是难以明白。”
江与敛去笑意,语气平静:“不必让轻语嫁予许道之,我江与一人,足以超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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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江与转身离去,韩正德伫立山顶,目光闪烁,凝视那渐行渐远的身影陷入沉思。
司机走近,低声说道:“韩总多年未有提拔后辈之意,今日错失良机,实为毕生憾事。”
韩正德正因江与的不知好歹而怒火中烧,冷笑道:“年轻人狂傲无妨,古人云:识时务者为俊杰。他怎知错失的是何等机遇?”
司机气质温文尔雅,戴着眼镜,手指轻抚白手套:“我会留意他的动向,若执迷不悟,不妨让他吃些苦头。”
韩家之人,岂是泛泛之辈?即便是一名司机,在外界亦属一方豪杰。
远处百米之外的江与唇角微扬,山顶对话尽入耳中。他对韩家的轻蔑之举并无太大反应。
毕竟韩正德是韩轻语的父亲,江与总不能像对付余州八大家族那样,直接覆灭韩家。日后又该如何面对韩轻语?
堂堂明洞仙翁,纵横千古,怎会以江大拿之名压制他人?如此做,与那些仗势欺人的宵小又有何异?
强者从不依赖名声压制他人,江与面对诸多挑衅,从未提及自己的名号,正是因为他以实力横扫一切,而非虚名。逾越底线,一巴掌便足以解决问题。
“该去提醒魏家了。”
江与收回思绪,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
回到宿舍,江与发现苗迎夏、周清雅等几位姑娘都在,大家都在劝说老陶。
“魏长风算什么东西?真当他能横行天河吗?我家虽不及他富有,但若他真敢欺上门来,拼个与死网破又有何妨?”脾气暴躁的赵肥一拳砸在桌上,满脸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