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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我在大唐治病救不了穷 > 第125章 神农的自我修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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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要忘了,十日之期,已过其三!你那药材辨识的功课,若是再无长进,休怪老朽不讲情面!”

孙思邈那张写满了“你再偷懒试试”的严肃脸庞,以及那句如同最后通牒般的警告,让苟尚峰刚刚因为啃完一个硬饼子而稍微得到一点慰藉的肠胃,瞬间又开始抽搐起来。

【十日之期已过其三?!我怎么感觉我才刚开始认草药啊?!大佬您这时间是怎么算的?难道古代的一天比现代短这么多吗?!】

他内心疯狂哀嚎,但脸上却不敢露出半分不满,只能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充满了“我一定努力学习,不辜负先生期望”的虚伪笑容,连连点头称是。

【不讲情面……大佬您老人家什么时候讲过情面了?从把我捡回来开始,不是劈柴挑水就是捣药认草,现在还要加上限时考核,我这哪里是学徒,我这分明是签了卖身契的苦力啊!】

他一边在心里疯狂吐槽,一边认命地背起自己那轻飘飘的行囊(里面除了几件换洗的破衣服,就只有他那几样宝贝现代物资了),跟在孙思邈身后,继续他们那漫长而枯燥的西行之路。

有了孙思邈那“十日之约”的鞭策,苟尚峰这一路上,倒也真的比之前稍微用心了一些。至少,他不敢再像以前那样,一边走一边满脑子都是“发财暴富娶媳妇”的不切实际幻想,而是强迫自己将大部分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官道两旁那些奇形怪状的植物上。

孙思邈依旧是那副“随缘教学”的风格。

他并不会刻意停下来,指着某一株草药详细讲解其形态、性味、功效、产地、炮制方法等等,而是往往在行走之间,目光随意一扫,看到什么认识的、或者觉得有必要让苟尚峰知道的,便会用他那根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木杖随手一指,然后用极其简洁的语言点拨几句。

“路旁那开着蓝色小花,叶如箭镞者,乃鸭跖草。性甘淡寒,可清热解毒,利水消肿。”

“你看那石壁上攀附的细藤,叶对生,有卷须,其根名曰天门冬。甘苦大寒,能润肺滋肾,清火化痰。”

“前方那片低洼潮湿之地,多生水芹。辛甘,平,可平肝清热,祛风利湿。”

他说的都是些最常见的、甚至有些不起眼的植物,介绍也极其简略,往往只点出几个最主要的性味功效。

但对苟尚峰这个连五谷都分不太清的现代医学狗来说,信息量已经足够大了。

苟尚峰努力瞪大眼睛,试图将孙思邈指认的每一种植物的样子都刻在脑子里。

他不仅要看它们的叶子形状、花朵颜色、果实形态,还要留意它们生长的环境——是向阳的山坡,还是阴湿的沟边?是沙石之地,还是肥沃的田埂?

他甚至开始不自觉地运用起自己那点可怜的、在现代医院里被各种影像资料和病理切片锤炼出来的“图像识别”能力,试图从这些纷繁复杂的植物形态中,找出一些规律和特征。

【这个叶子是羽状复叶……那个是掌状分裂……这个花是伞形花序……那个是穗状花序……】

【这个茎是方形的,摸起来有棱……那个茎是圆形的,表面光滑……】

虽然他依旧分不清绝大多数植物,也记不住那些拗口的药名和玄乎的功效,但至少,他开始尝试去观察,去记忆,去理解这个对他来说完全陌生的植物世界。

当然,他那“贱兮兮爱吐槽”的本性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每当孙思邈指着一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杂草,说它能治什么什么疑难杂症时,苟尚峰的内心弹幕依旧会疯狂刷屏:

【就这玩意儿?路边随便薅一把都能当菜喂猪的草,你跟我说它能治病?还是治那种听起来就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病?大佬您确定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这要是放到现代,不经过成分提取、药理实验、临床对照,谁敢随便往人嘴里塞啊?吃出问题算谁的?】

【不过话说回来,这古代也没别的办法,缺医少药的,能有点草根树皮当药用,总比等死强吧?死马当活马医嘛!】

他甚至还会偷偷地将孙思邈教的这些草药,和他自己那点可怜的现代药理知识进行一些不伦不类的对比和联想。

比如,孙思邈指着一种能“利水渗湿”的泽泻,苟尚峰就在心里想:【利水……这不就是利尿剂吗?呋塞米?氢氯噻嗪?这泽泻里面是不是也含有类似的化学成分?】

孙思邈说一种能“活血化瘀”的丹参,他就琢磨:【活血化瘀……这是要改善微循环?还是抗凝?阿司匹林?氯吡格雷?这丹参是能扩张血管还是能抑制血小板聚集?】

虽然这些联想大多是牛头不对马嘴,甚至可以说是对中医理论的亵渎,但却让这个枯燥乏味的认药过程,对他来说变得稍微有趣了一点点,也更容易记忆一些。

孙思邈似乎也察觉到了他这种“歪门邪道”的学习方式,虽然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表情,但偶尔在他问出一些“为何此物能活血,那物又能止血,岂不矛盾”之类的、在他看来颇有些离经叛道的问题时,老者的嘴角会几不可察地抽动一下,然后用一种“孺子不可教也,但姑且说之”的语气,简单地解释几句“气血相依”、“瘀去则血归其经”之类的玄奥理论,听得苟尚峰更加云里雾里。

就这样,一个教得随缘,一个学得也随缘(主要是被逼无奈)。

白天,他们在黄土高原上艰难跋涉,伴随着孙思邈时不时的“现场教学”和苟尚峰内心永不停歇的吐槽。

晚上,他们或露宿荒野,或借宿在某个不知名的小村落。

苟尚峰则会在篝火旁,或者借着微弱的油灯光芒,拿出孙思邈给他的那几张粗糙麻纸和那支依旧用不惯的毛笔,开始他那堪比“抽象派灵魂画手”的药材图谱描摹工作。

他画的那些东西,与其说是药材,不如说是一些不可名状的、充满了后现代解构主义风格的线条和墨点。

黄芪在他笔下可能像一根发了霉的油条,当归则可能像一只张牙舞爪的螃蟹,至于那些花花草草,更是被他画得千奇百怪,连他自己第二天都认不出来画的是什么。

孙思邈每次检查他的“作业”时,都是一副想发火又发不出来,最终只能化作一声长长叹息的便秘表情。

【罢了罢了……朽木……真是朽木……指望他能描摹出药材的精髓,还不如指望石头开花……】这是孙思邈在连续看了几天苟尚峰的“大作”后,内心最真实的写照。

但出乎苟尚峰意料的是,孙思邈虽然对他画画的水平不抱任何希望了,但对他记录的那些关于药材性味功效的关键词,却盯得越来越紧。

如果发现他记错了或者漏了,轻则一顿训斥,重则……罚他多背几遍《汤头歌诀》里相关的段落。

那玩意儿比认草药还让他头疼!

就这样,在孙思邈的悉心教导和苟尚峰的努力学习之下,十日之期,转瞬即逝。

这天傍晚,他们终于走出了一片连绵不绝的黄土丘陵,眼前豁然开朗,一条宽阔的、官道模样的土路出现在他们面前。路面上车辙印很深,看起来是条常有车马往来的要道。

更让他们惊喜的是,在官道不远处,竟然出现了一个规模不小的镇子。

青砖灰瓦的房屋鳞次栉比,街上行人往来,炊烟袅袅,甚至还能隐约听到几声商贩的叫卖声。

“先生!那是个镇子吧?!” 苟尚峰看着那久违的人间烟火气,激动得差点哭出来。

连日来的荒野求生,让他对这种充满了生活气息的城镇,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向往。

孙思邈也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轻松:“嗯,看样子,是个不小的集镇。我们今夜,总算可以寻个正经的客栈歇脚了。”

“太好了!太好了!” 苟尚峰欢呼雀跃,感觉自己那双快要断掉的腿,又重新充满了力量。

【客栈!床!热水!还有好吃的!】

他已经开始幻想晚上能吃到什么好东西了。

然而,孙思邈接下来的话,却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他所有的热情。

“今日,便是十日之期了。” 老者转过头,目光平静地看着他,“晚间到了客栈,老朽要亲自考你这十日所学。若是……哼!”

苟尚峰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