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铲除九大家之后呢？”
夜空下，温晏宁的眼睛透亮，与谢明扬对视着。
“.......”
之后？
她被温晏宁的话问得愣在了原地。
“你没想过之后？”
温晏宁看着她有些出神的样子，问她。
谢明扬转过头看向不远处的草垛，北域的七月，凉风习习，漫天的星辰。
十三岁的谢明扬，第一次陷入了迷茫。
她与温晏宁畅聊人生计划，将自己的想法都说给他听。
可温晏宁却听得直皱眉头。
“阿软，你的人生呢？”
“你想过什么样的人生？”
温晏宁不止一次问过她这个话。
其实温晏宁想问的，是她的规划中，有没有他的身影。
什么时候过她想要的生活，她想要什么生活，她想要的生活里有他吗？
以往打着马虎眼过的谢明扬，这一次，没有再说自己好好想想，连此类的话都没有。
“我没想过以后”
她说。
她仰头看着天，凉风过去，两人的头发缠在了一块。
那晚，她没认真看温晏宁眼中的情绪，以至于在这之后，她都没有机会再去解释这句话。
但是真的论起来，她确实没有想过之后的人生。
她的规划，都围绕着九大家来做，谈不上有属于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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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
丫鬟的一句大小姐，将谢明扬的思绪从以前的事上拉回思绪。
谢明扬按了按发胀的脑门，看着丫鬟端来的药，已经习以为常了，仰头就喝下去。
门口传来了脚步声。
“阿姐”
谢明岚还没进门，声音就先进门了。
谢明玉和谢明岚已经长高了许多。
“阿姐”
谢明岚笑着捧着怀里稀奇古怪的东西进门，乒哩乓啷倒了一地。
谢明玉就跑过来抱着谢明扬的手臂蹭蹭。
“西南一行怎么样？”
谢明扬摸了摸她的头，问。
谢明岚很兴奋，手舞足蹈比划着见到的人和事，谢明玉则是恹恹的依着她，唉声叹气。
“阿姐，我要不也跟着夏至姑姑学刀法吧，管账太累了”
谢明扬刚喝完药，嘴巴里很苦，倒了杯茶漱了漱口，丫鬟立刻就懂事端来了痰盂。
谢明岚一听谢明玉也要跟着练习刀法，立刻眼睛亮晶晶的。
“行啊，学啊，就是不要再练到一半就哭鼻子”
谢明岚明晃晃的拿之前的事嘲讽她吃不了刀法的苦，谢明玉也不再争辩，哼了一声，倚着谢明扬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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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谢明扬到书房的时候，阿什和先生们也都到了。
“小姐”
一众人齐齐向她行礼。
谢明扬如今身高抽条了太多，比寻常的女子都高些，加上自身带的威严感，让人不敢直视。
等谢明扬落座，阿什就开始报道此次巡视。
“今年西南十三州的营收都不错，特别是和州，有了航道的加成，营收又翻了几成.....”
谢明扬听着先生们一一报着营收，面色很淡。
说到最后，一位先生小心提起了西南山匪的事。
“小姐....”
“你说”
谢明扬眼没抬，声音很淡。
“有件事想跟您汇报，我们收到消息，渝州附近...”
一听见渝州两字，大家都面色微变，齐齐低下头。
谢明扬的视线，果然落了过来。
“渝州附近有山匪出没..”
“呵”
谢明扬冷喝一声，啪的一声将手中的折子合起，惊的众人大气都不敢出。
“不过，我们渝州的钱库并未受损”
先生急忙补充。
“......”
谢明扬眼神很冷，面色也很淡。
“只是友商们传来消息.....”
说到后面，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整个书房，寂静的可怕。
谢明扬站起来，扫视了众人一圈。
“来人”
谢明扬冷声道。
门口看守的白刀客立刻进门待命。
“传令龙武军，三日之内，渝州山匪”
“一个不留”
说到最后，她眼神冰冷，补充了一句。
“曝尸荒野！”
先生们被她的冷厉吓得头埋得更低了。
一场窒息的会议，最终在谢明扬的离场下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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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们路过长廊的时候，小声议论起来。
“齐老三，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一个先生凑上来啐他一声。
被叫齐老三的正是管渝州账的先生，也是刚刚跟谢明扬禀告山匪的那位。
齐老三擦擦额头的汗，一脸无奈。
“这..我也没办法，若是小姐到时候发现我隐瞒不报，死的可不就是我了”
说到这个，大家一片噤声。
又想起来三年前的渝州惨案，纷纷面色一白，不敢再提。
正巧，赵柏月迎面正走来。
众人见到赵柏月，都急忙行礼称呼一声。
“二公子好”
赵柏月面如冠玉，维持着得体的笑，跟众人简单寒暄之后，便越过众人朝着另一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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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柏月刚到谢明扬的海棠苑，就看见丫鬟们一脸愁容端着菜品撤出来。
见到赵柏月，众人像是看见了救星。
“二公子”
众人向他行礼。
赵柏月看了眼菜品，挥挥手让人撤下去。
带着怀里的包裹进门。
谢明扬正烦躁地揉着发胀的脑袋，闭着眼。
“我不是说了别让人过来烦我吗？”
谢明扬说，眼睛也没睁。
赵柏月也没撤出去，就将怀里的包裹自顾自开始打开。
闻到香味的谢明扬这才睁开了眼睛。
“哟”
她看着赵柏月在摆盘子，意味不明哟了一声。
“赵二公子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她眼睛在他身上扫视一眼，语气听不出好坏。
赵柏月摆好之后，坐在凳子上，十分自然。
“新出炉的烤鸡，西南麻辣的口味”
他没回答谢明扬的话，而是拿着筷子冲她举了举。
谢明扬哼了一声，起身走向桌前落座。
大都是谢明扬在吃，赵柏月在一旁帮她剔肉。
看她辣的边哈气边喝水，还不忘调侃他。
“怎么，赵怀阳被你弄死了？你今日这么有闲心给我送吃的”
赵柏月给她递水，面色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没”
谢明扬就不说话了。
“唐蕴呢？”
谢明扬又问。
赵柏月就说。
“我比她先行一日，明日晚间她就该到了”
谢明扬就点点头，被鸡肉辣的满嘴通红。
谢明扬不追问他为什么先行一日，他眼神有些失落，但是很快收拾好自己的心情。
“您近来好吗？”
他语气很平，收拾着桌上的残渣。
谢明扬闻言，顿了顿，眼神忽闪，顺口就说。
“自然好”
赵柏月余光看了看她，回了一句。
“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