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黑暗,不是寒冷,不是任何已知的感觉。
那是绝对的“空虚”,是存在的反面,是意义的消解!
祭坛区域的光线,无论是颅冠的圣洁白光,还是暗金锁链的浊光,亦或是马克的七彩黑光。
都在接触到这股“虚无”的刹那,变得黯淡、扭曲、失真!
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强行抹去了色彩与形态!
时间感、空间感瞬间混乱!
马克倒飞的身形仿佛陷入了粘稠的泥沼,速度变得极其缓慢,思维也变得迟滞。
他眼睁睁看着那道缠绕脖颈的暗金锁链在触及这片“虚无”边缘时,如同投入烈火的冰雪,无声无息地消融湮灭!
不仅仅是锁链!
整个重生之厅,以展开的卷轴为中心,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凝滞与扭曲!
“呃啊——!”
首当其冲的恩佐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他熔岩巨人的形态剧烈波动,暗红的岩浆光芒明灭不定,仿佛随时会熄灭!
那源自黑暗熔岩核心的炽热生命感,正被这股“虚无”强行抽取、淡化!
安娜的身影在半空中猛地一僵,暗影之躯剧烈颤抖,几乎维持不住形态。
她幽紫的瞳孔瞬间失去焦距,被一片茫然和空洞取代,仿佛灵魂的一部分被强行抽离。
或许是精苏醒最强的缘故,莫妮卡的状态算是最好的。
她酒红色的瞳孔中,鉴定法阵如同超负荷运转的机器,疯狂旋转,血丝密布,几乎要爆裂开来!
她的身体剧烈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她的感知天赋正被迫“阅读”着一种根本无法理解的“存在”!
那种感觉跟当初在糖枫林中见到马克背后出现的漆黑裂缝几乎一模一样!
并不是现在空间中的气息与马克背后的那位“神秘存在”一致,而是祂们给人的那种游离于人世之外,博大浩瀚不可测的感觉让她觉得两者一样!
而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这一次,莫妮卡居然没有昏过去!
“不...不能...看...”莫妮卡的声音嘶哑破碎,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血来,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骇与痛苦,她想要关闭五感却根本做不到,“它...是‘无’...是‘被抹去的’...是dI...”
她的鉴定术如同飞蛾扑火,终于撞上了无法解析的壁垒,仅有的少量反馈回的信息几乎瞬间冲垮了她的精神防线:
【????(真名:dI)】
【状态:???(复苏中)】
【神职:???(已剥夺)】
【特性:???(已剥夺)】
【警告!目标正在尝试锚定现实!】
“dI...神明...被抹去的神明!”莫妮卡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身体软倒,眼神涣散,仅存的意识只剩下这破碎而恐怖的认知。
这股“虚无”的核心,那展开的卷轴上方,空间如同融化的蜡般扭曲塌陷。
一个模糊到极致,无法用任何语言描述的“轮廓”正在缓缓凝聚。
没有五官,没有形体,甚至没有固定的边界。
它仿佛是宇宙诞生前的一片虚无,是逻辑链条断裂的节点。
仅仅是其存在的概念,就足以让目睹者的灵魂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理智的堤坝在它面前脆弱得如同沙堡!
这无法名状的虚无轮廓,缓缓地带着一种令人绝望的从容。
伸出了它那介于“存在”与“不存在”之间的肢体,探向了祭坛上方那顶悬浮的苍白颅冠。
颅冠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七颗黑曜石的光芒骤然变得混乱而急促,仿佛在恐惧,又仿佛在迎接祂的到来!
与此同时,前厅的战场已化为一片猩红炼狱。
轰隆!!!
血神附体的兽人督军。
不,此刻应该称之为血神化身。
祂那覆盖着猩红骨甲,流淌着熔岩般血液的巨爪,狠狠拍在圣光誓卫者交叉格挡的光暗双臂上!
刺耳的爆鸣声中,混杂着圣光湮灭的滋滋声和黑暗能量被污血腐蚀的嗤嗤声!
誓卫者那由纯粹光暗能量构成的身躯剧烈震颤,白金与阴影交织的光芒如同风中残烛般明灭不定。
它脚下坚硬的黑曜石地面寸寸龟裂、塌陷,被硬生生砸出一个深坑!
“吼——!!!”
血神化身发出震碎耳膜的咆哮,眼中燃烧的血焰几乎要喷薄而出!
它无视了誓卫者手臂上那些试图反扑侵蚀的特殊魔力。
这些魔力在接触到它体表沸腾的污秽血焰时,如同水滴入滚油,瞬间被蒸发同化!
它尚未被完全侵蚀的兽人意识里,只剩下对真正颅冠的贪婪和眼前这具光暗构装体的极度厌恶!
“伪神造物!也配阻挡吾之脚步?!”
如同万灵哀嚎的沙哑重叠的声音从它扭曲的口器中迸出。
流淌着污血的巨爪猛地收拢,五根锋利的骨指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刺入誓卫者光暗双臂之中!
滋啦——!!!
令人牙酸的腐蚀声响起!
誓卫者双臂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构成手臂的光暗魔力被污秽血焰疯狂侵蚀污染!
誓卫者空洞眼窝中的白金火焰疯狂跳动,试图调动壁画中残存的神明力量反击。
然而,后方重生之厅核心祭坛传来的剧烈能量波动,尤其是那股骤然爆发的,令它的意识都为之紊乱的“虚无”感,瞬间干扰了它与壁画本源的联系!
就是这一瞬间的迟滞!
血神化身抓住了机会!
它空着的另一只巨爪闪电般探出,并非攻击誓卫者,而是狠狠抓向自己腰间!
那里,正死死吸附着一件东西。
正是那件在冥息之厅被血神之力污染标记的伪·苍白颅冠!
此刻的伪颅冠,早已失去了七彩的华光,通体变得暗红粘稠,表面布满蠕动的血管状纹路,如同一颗畸变的心脏,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血腥与亵渎气息。
“以吾之血!赐汝新生!为吾所用!”
血神化身的咆哮带着不容置疑的律令。
它那燃烧着血焰的巨爪,如同握着烧红的铁块,狠狠地将那暗红粘稠的伪颅冠,朝着圣光誓卫者被它刺穿,污染得最为严重,光芒几近熄灭的胸膛——狠狠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