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哥哥,我不想学礼仪,真的不想。我不要,我不喜欢那些规矩……”
可她的辩解显然没有任何作用,许承宣的态度极为坚定。
“如果你不愿意,就别想着嫁入我们许家了。我许家再怎么宽宏大量,也不能容忍这样一个没有见识且毫无礼数的女人做媳妇。”
莫之瑶哀哀恳求道:“那我愿意学,我这就开始学……请你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我真的真的不想失去你。”
许承宣被她的哭声扰得心烦。
他不耐烦地皱起眉头,怒声斥责道:“整天就知道哭!看看那些小姐们,哪一个不是端庄大方?你就不能稍微学一学她们的样子?”
莫之瑶依然止不住眼里的泪水,嘴唇颤抖着,低声抽泣道:“宣哥哥,你难道还不了解我吗?我是真的没有别的意思……我的爹娘早早就去世了,是神医谷的师父和师母将我一手带大的,你要是嫌我不懂礼节,我可以改,我真的会努力去改的。”
许承宣却不以为意,冷冷打断她的话语。
“既然你这么觉得我在约束你,那你干脆回你的神医谷去吧,从此再也不要出现在这里。”
莫之瑶整个人震住了。
她惊慌地看着他。
她颤声说道:“宣哥哥……我不回去,我永远都不会走……求求你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我真的很爱你……”
然而许承宣此刻已不再想继续争执下去。
他冷哼一声,甩开衣袖转身离开。
看着他冷漠离去的背影,莫之瑶再也无法控制情绪,低头放声地大哭起来。
……
许承宣迈进了春必居。
推开门的一瞬间神情阴沉。
看到母亲后,他毫不掩饰情绪,猛地一挥手。
老侯夫人一向熟知儿子的心性。
从他今日这副模样,便知他在外边肯定遭受了烦心事。
她连忙轻声道:“我的儿呀,你怎么啦?这是怎么了一路回来都不高兴的样子?”
许承宣气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开口道:“母亲,我已经考虑很久了……清浅恐怕并不适合管理家业,也不能成为许家合格的妻子,不如先把我们的婚事暂缓一段日子再说罢。”
谁料听闻这话的侯老夫人并没有露出一丝惊讶。
反而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嘴角浮现一抹不易察觉的轻松笑意。
“我一直觉得那姑娘担不起堂堂侯府媳妇的责任?论门第、比教养,她哪样配得上我们许家?”
许承宣一听此言顿时瞪大双眼。
怒火冲胸而起,声音也随之提高,几乎是咆哮一般地反驳。
“母亲!您以前不是这样说的!您曾经还夸奖清浅聪明伶俐、举止有度、才情横溢,说她是难得的好女子,并且说比起姜菀菀那个呆板木讷的人,要更加活泼!”
侯老夫人翻脸比翻书还快,眉头一皱,语调急转直下。
“我说过吗?那不过是个场面话,你怎么能当真呢?她是救了你,我感激她还来不及。”
许承宣脸色铁青,眼中燃烧着压抑不住的怒火。
“母亲,如果早在心里对姜菀菀不满,为何当初还要三番五次地劝我和她分开?如今不但得罪了姜家,甚至连太妃和皇上面前都说不过去。这是在逼得我日后连个立足之地都没有!”
听出儿子话语中的责怪之意,侯老夫人的心顿时沉到谷底。
她哽咽道:“我这是造了什么孽!所做这一切,哪一项不是顺着你的心意办的?你喜欢莫之瑶,做娘的一心想为你成全,怎能横加阻拦?”
看着母亲又开始落泪,一贯强势的许承宣只觉得烦躁至极。
他咬牙切齿,提高嗓门大吼一声。
“别哭了。都到了这步田地,现在说什么还有什么用?有什么资格哭!”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接着继续斥责。
“莫之瑶性子轻浮、举止不懂礼数,做事说话都没有分寸,几次三番害我在宾客面前颜面扫地,要是将来我不求仕途也就罢了,可我现在年纪轻轻便位居高位,怎能被这样一个毫无教养的女人耽误一辈子?”
听罢这一通责骂,侯老夫人立刻追问到底。
“那你倒是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我看看是不是你想太多了。”
这时,许承宣才缓缓开口,将白日里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讲述了一遍。
听完之后,侯老夫人震惊之余几乎眼前发黑。
整个人摇晃了一下,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声音发颤。
“天哪……她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儿来?”
许承宣冷冷一笑,眼中没有一丝温情。
“如果姜菀菀还在府里,她断然不会让今天这场祸事发展至此。比起姜菀菀来说,莫之瑶简直不堪一提。”
侯老夫人连连附和道:“何止是差一点,那简直是天上地下嘛。那个姜家小姐的一根手指头都不如,连头发丝都赶不上。”
母子二人刚说完这一通话。
屋子里便陷入了一阵怪异的沉默。
没错,姜菀菀打小就是大家闺秀里的楷模。
无论丈夫有几个女人,就连他偶尔流连花街,回来后她也会亲自捧着热腾腾的醒酒汤上前相迎。
说到底,谁不是从日常琐碎中学来的呢?
侯老夫人与儿子互相对视了一下。
眼神交汇时,似乎都有些闪躲之意。
最终还是侯老夫人叹了口气,面色复杂地看着自己亲生儿子,低声道。
“放心吧,儿子,我会再找几个经验丰富、懂规矩知礼仪的嬷嬷好好地调教她。”
许承宣终究心疼莫之瑶,于是忍不住低声说道:“可是母亲您有所不知,她从小父母双亡,是在神医谷长大的孩子,那些大宅门里的礼仪规矩确实未必熟悉……”
还没等他说完话,侯老夫人便满脸不悦地打断了他。
“你又是这样!先前让你我来管教她的也是你,现在处处维护她的还是你!那你到底是让我教呢,还是不让我教?你要什么都不说清楚,到时候她在众人面前出了丑、丢了人,可别怪我没尽心,更别来说我教坏了!”
“母亲,我不是那个意思。”
许承宣连忙解释,脸上有些发窘。
但侯老夫人显然已动了怒,立刻抢过话头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