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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情况如此复杂,他根本不敢贸然开口。

哪怕说错一个字,恐怕都将成为无法收拾的祸端。

萧砚白淡淡一笑,随后懒洋洋地收回手。

“从今天起,她是你的祖奶奶。”

许承宣再也忍不住心中的不满。

他咬牙出声:“殿下,这……”

话刚出口,就被萧砚白冷然的眼神制止了。

只见萧砚白眼神微寒,语气冰冷,一字一句地质问:“你是说,还有意见吗?”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冷冽气势。

许承宣顿时心中一颤,再也说不出话来,只能低下头,紧闭双唇。

姜菀菀低头轻声道:“殿下,臣女不过是寻常出身,身份卑微。

岂敢在众人面前这般张扬?实在难以承受殿下如此看重。”

她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惶恐。

萧砚白微微抬眸,淡淡地开口:“我说你能承受,你就能够承受。你自幼在皇宫之中长大,曾经与圣上一同坐在桌前用膳,虽不是皇室血脉,却也算是半个皇室之人。以你的身份地位,怎能被人随意欺凌,任由摆布?”

姜菀菀听罢,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回应,最终只是低下了头,默然无言。

站在一旁的许承宣听得心头一阵紧缩,背脊更是冷汗直冒。

不远处,莫之瑶悄悄地压低声音嘟囔着,声音细微得几乎听不见。

“这人真是太霸道了,根本不讲道理嘛。”

她满脸的不以为然,语气中带着几分埋怨。

可惜她声音实在太过轻柔,站在旁边的许承宣完全没有听见她说什么。

然而,站在主位上的萧砚白却听得一清二楚。

萧砚白眉头轻轻一挑,忽然唇角一勾。

他缓声转过头来,望着莫之瑶问:“你就是神医谷的那位弟子?”

莫之瑶没想到萧砚白会突然点到自己,眼睛顿时一亮,忙不迭地点着头答道:“对对对,我就是。我确实是神医谷的弟子。”

萧砚白看着她,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声音不紧不慢。

“那么,是你让许承宣与姜家小姐和离的吗?”

莫之瑶闻言,脑海里一时竟是一片空白。

她的思绪全部集中在眼前这个男人身上。

俊美无俦,姿态慵懒。

她张了张嘴,语气里带着一丝慌乱与急切:“其实……也不是,或者说……不完全是。我只是……我只是希望有朝一日我选择的男人能够真心对我,把我当作唯一的心上人。我绝不愿做别人的小妾。所以小侯爷才主动和姜姐姐分开的。”

萧砚白听罢,慢悠悠地抬起手,鼓了两下掌,语气颇为赞赏。

“嗯,说得倒是不错,挺有骨气的。”

接着他侧过身,淡然地对身旁的小太监说道:“赏!”

不多时,一个年幼的太监捧着一盘亮闪闪的银子小跑着走了过来,毕恭毕敬地将银盘递到了莫之瑶的面前。

莫之瑶睁大双眼,满脸惊讶,有些怔住地望着盘中的银两。

而在一旁的许承宣则彻底懵住了。

刚才萧砚白明明才下令让人打了他。

结果转头竟又对莫之瑶大加赏赐?

这是怎么回事?

他越想越糊涂,心中充满了疑问。

若说萧砚白此举是替姜菀菀出头,为何一边惩罚自己,一边却又去赏赐莫之瑶呢?

事情太奇怪了。

怪不得京都城中几乎人人都说康胤王王萧砚白性子古怪,行事不可理喻。

不仅喜怒无常,连情绪也是说变就变。

萧砚白细细打量了一番莫之瑶,将她脸上微红的表情尽数收入眼底。

他满意地收回目光,语气漫不经心地转向姜菀菀。

“你有什么打算?今日难得出来走走,可有想去的地方?”

姜菀菀抬起左手,手指轻柔地向前方一指,微笑着回应。

“回殿下,奴家本想去前面的听雪坊转转,那里据说新到了几样好胭脂香粉。奴家想着,若是价格不贵,就多买些带回去,也好送给府上几个懂事的小丫鬟,也算是尽一点心意。”

萧砚白听后略一点头。

“既然如此,那孤也一道去吧。这等小铺子虽不大,却也算得上市井百态,偶尔去一次也不妨。”

说完,他又朝停在一旁装饰华贵的马车努了努嘴。

“你上孤的马车吧,免得颠簸辛苦。”

姜菀菀闻言微微怔住,眼中掠过片刻迟疑,却没有立即答应。

一旁的萧砚白看她迟疑的样子,不由得皱起了眉。

“怎么?孤说话你还嫌慢了不成?车子又宽敞又平稳,难道还容不下你一个姜家千金?”

姜菀菀神色一凛,脸上的表情更为难了些,却仍旧低头不语。

果然,许承宣适时迈前一步。

“殿下,这男女之别,终归还是要讲究分寸。姜小姐如今虽说已经……恢复了单身之身……但毕竟名节重要,出行同车恐怕于世俗观感不利。”

话未说完,萧砚白的脸色已然冷了下去,嘴角微微抽动,眼底泛起一丝阴冷的笑意。

“怎么,小侯爷你倒管起孤来?孤堂堂亲王,连带一名旧识同行都要看你的脸色?”

许承宣原本就因前些时日,在朝堂上的几次斥责憋了一肚子火气。

此刻又被萧砚白言语讥讽,胸中积怨几乎瞬间爆发出来。

他猛地向前一步,抱拳拱手。

“臣虽卑微,却仍愿直言进谏!殿下身为人主,自当以礼法为本。若轻忽规矩,恐怕有损皇室威仪!”

“威仪?”

萧砚白冷哼一声,脸上露出几分讥笑,语气更加森寒。

“那你在大婚前三天抛弃原配,孤身逃进神医谷,只为与那莫家女子私下结好。孤记得你可是整整冷落了那位守节三年的女子,这份威仪,还真是值得天下称颂啊!”

许承宣顿时语塞,脸上神色骤变,羞恼得通红一片。

他的手死死捏住腰间的玉带,关节发白,可见怒气已达顶点。

而萧砚白显然不打算就此收手,嘴角讥笑更盛。

“更有趣的是,你与那位莫姑娘,既非亲兄妹、又非明媒正娶的夫妻,成天手牵手走街串巷、招摇过市,是不是已经想出一套新的‘礼法’?还劳烦小侯爷讲讲,让大家也好涨些见识。”

围观之人听到这番话,有人忍不住低声笑了出来。